再说,此时提起又是为何?
六位大学士之一的东阁大学士状似道:“此事流言四起,有人说是圣人派人刺杀,又有人说是姜贵妃惹的乱子。”
“臣自然不信前者的说法,姜贵妃这么做,倒是有可能。”
“听说她的一个不小心,让整个皇宫外城八千八百宫人衣食不饱,所以外宫一直不平,所以才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这位东阁大学士手里权力稀薄,平日也是闲云野鹤一般挂个名字,没想到这老头一开口,便把矛头直指姜贵妃。
六位当中其他四位则是闭口不言。
圣人皱眉:“都说姜贵妃没给手令是疏忽大意,她怎么会故意不给手令,好让外宫有乱子?”
“东阁大学士不要胡言乱语。”
这位东阁大学士胡子花白,半闭着眼并不说话,表情显然无所谓,明显不信这个解释。
姜贵妃进来便听到这样的对话,心里一惊,眼圈已经红了,快步走到圣人面前,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才道:“臣妾掌管后宫多年,不过出了一个小差错,竟然被指要谋害皇嗣,臣妾怎么会有这个胆量。”
说着姜贵妃强端着架子,眼圈又红得厉害,看起来仿若十分可怜,但又有端庄在。
可她这样做,却处处显着不协调。
跟姜贵妃前后脚到德政殿的尚食司长官直接道:“微臣并非想指责姜贵妃故意为之,只是一切太过巧合。”
“正好尚食司手令没带。”
“正好让几千宫人差点挨饿。”
“还正好路上耽搁时间,直到七月初四,您的手令,怎么还没到尚食司。”
“您不是七月初一就补发手令,这路上一连能走四天时间?”
东阁大学士闲闲道:“四天时间?从玉华宫到京都皇宫,一个来回都可以了吧。”
“这不是故意让宫人们不安?这不是给了刺客趁乱行刺三殿下的机会?”
“反正总不能真的是圣人找人杀自己的孩子吧。”
“到底信哪个传言。”
“毕竟能把皇子遇刺的消息瞒起来不上报,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
这老头不说话则以,说话便刀刀见血。
让两个人同时难受。
六月三十晚上三殿下出事,知道如今七月初六才收到消息,谁能瞒着这个消息?谁又能让宫中侍卫们不要再找刺客了?
赶来解释的姜贵妃怎么也没想到,她急着过来,竟然被矛头直指。
原本只要解释手令为何迟迟不到的事。
现在却多了个故意不给手令,让外宫起乱子,好趁此行刺谢沛!
谢沛,一想到他,就会想到他娘。
想到他娘如何强势夺走自己的一切。
自己珍惜的一切,还是他娘丁英婉完全不在乎的,只为了报复四皇子利用她夺皇位,这才挑了最不起眼的圣人来嫁,这才抢了她正妻位置。
丁英婉嫁给圣人的时候,甚至什么都没说,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只有丁英婉才能当正妻,自己这个多年发妻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她想报复别人,却用自己的一生陪绑。
让她如何不恨。
此时姜贵妃面色一瞬间狰狞。
在场都是什么人,自然捕捉到这个表情。
她的一时克制不住,似乎直接坐实这个传言!
等姜贵妃反应过来,圣人都在盯着她看,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什么。
换了其他事,她什么都可以忍,什么表情都能有。
除了听到那个人的消息。
可她没行刺谢沛,她没有!
但此时说这个,显然已经晚了。
圣人缓缓道:“是你吗?姜贵妃。”
是她吗?
姜贵妃?每次听到贵妃这两个字她都是恨的。
但谁都能不相信她,为什么圣人也要不信。
她没有利用手令的事让皇宫生乱,更没有刺杀谢沛!
可一切太巧了。
巧到根本没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