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西边诸司都是以前兴盛,如今没落。”
要说一个尚宝监也就罢了。
怎么还有个旧监库。
其实西膳房也多少算一个?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西边诸司一起没落?
唯独还行的宝钞司跟掌权贵人有关。
苏菀问了这句话,旁边的大宫女低声道:“跟先皇后有关。”
话音刚落,就见右执掌从门口走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们私下议论。
私下议论贵人们,少不得斥责几句。
可右执掌只是走了过去,原本以为是她没听到,没想到却是喊了苏菀去侧厅,先问了几句今日饭食的事,最后看着苏菀道:“你可知道先皇后?”
这分明是听到了?
苏菀摇摇头:“不知晓,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谁料右执掌却笑:“无妨,这也不是秘密。”
“皇宫分东西两部分。”
“以我们这处宫道为界线,东边是大家日常所说的皇宫,也就是大内,西边则是西宫,西边的太液池过去,便是先皇后常常居住的宫殿。”
“先皇后在时,咱们西边诸司自然风光,先皇后病故,所以慢慢没落。”
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苏菀已经懂了。
说到底还是争权的事。
不过先皇后不应该住到皇宫内城吗,西边多是风景好,前朝偶尔有太后住到太液池旁的万寿宫,寿明殿,也是为了清静。
但先皇后不住到大内,偏偏住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实在古怪。
可是皇宫里,再古怪的事都可能发生。
无非就是帝后不和,宠幸其他妃子等等这类事,也算屡见不鲜。
而且皇宫诸司起起落落也正常,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待的地方一直兴盛,这也不可能,还是看上头的意思。
现在掌权的贵人想把权利一点点收回,这也正常。
谁也不想自己管着的地方,还留着先皇后的人。
右执掌看着苏菀的表情,继续道:“我如今同你讲了,以后不要再问。”
“不要再任何地方提到先皇后,私下也不要议论。”
“皇宫人多口杂,很容易落人口实。”
其他的不讲,最后一句确实如此。
西丞副不就是多说了句话,现在还在日日听训。
她不过是个小宫女,更不好多说。
但苏菀又总觉得,右执掌只是想告诉她其中原委,警告的意思竟然很少。
不等她再说话,右执掌已经让她先出去了,中午饭点已到,两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苏菀整理一下这些消息,心里大致明白什么。
新势力想收复旧势力,可旧势力不想屈服,但先皇后都没了,他们不屈服有用吗?
除非旧势力,也就是先皇后还留下了什么。
比如,皇子。
这种情况之下,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旧监库,西膳房,尚宝监,甚至御用监都处于一种我摆了但又没摆的状态。
他们只是等着有朝一日,先皇后留下的皇子可以重新回到牌局上。
到时候,就是他们翻身的时间。
好复杂的事情。
果然不该多嘴问一句的。
但明白这些事,就知道一点,那就是一时半会也不会起什么真正的冲突,毕竟这些争权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
蛰伏五年十年都有可能。
维持在稳定平静的争权局面,是尚食司跟掌权贵人都乐意看到。
毕竟闹的太大,就会惊动圣人。
说到底只是后宫这点事,只要不影响朝政,不闹出大乱子,圣人知道了都不会管。
所以双方都默认了慢慢来,不经过圣人就好。
但今日得知这件事,也让苏菀对后宫的复杂程度多了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