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绷着脸坐到容双身边,一语不发地和她一起用晚膳。
姬晟不说话,容双也乐得自在,该吃菜吃菜,该喝汤喝汤。
到两个人都吃饱喝足,容双才斟酌着开口:“我回玉泉宫去了。”
她记得她过去几年也从来没有在这边留宿过,大多都是姬晟在玉泉宫为她“侍寝”。皇帝的龙床只有帝后才能共宿,她以前显然无意染指皇后之位。
先皇不是一个昏君,当时让她行那牝鸡司晨之事,怕是姬晟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要等来那救命的一味药才能救回来。
她相信先皇或许确实喜爱她这个养女,但若说他当真将新皇性命和大盛江山一并交托到她手上,在朝廷和后宫之中丝毫不留后手,那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当初之事,怕就是一场交易,先皇许她便宜行事、许她手刃仇人,而她要在姬晟性命垂危期间为姬晟稳住朝局。
要是她真敢取姬晟而代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的恐怕就是先皇留下的那批老臣。
同样地,皇后之位也不是她该沾染的。
以前她没想要,现在她自然也不会想要。
容双见姬晟静默不语,轻轻握住了姬晟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姬晟的眼睛:“皇弟,你是先皇独子,江山社稷尽系你身。你从小谦恭好学,人人提及你都要夸一句‘温和敦厚’。这几年许是我被权势迷了眼,妄想了不该想的东西,可我如今全忘记了,对争权夺位再没有什么想法。”容双的神色没有丝毫勉强,“你若是不放心让我回北疆,让我去南疆也好,去西陲也罢,反正,天下之大总有能容得下我、也能让你放得了心的地方。”
姬晟觉得她简直狂妄至极,现在的她有什么让他不放心的?
他不过是……
不过是不想她走罢了。
一旦承认了心底的想法,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压抑住。
他费心找的所有理由,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心里再纯粹不过、再执着不过的欲念而已。
哪怕她将他的未婚妻杖杀在他眼前、哪怕她夺他权位将他困于宫中、哪怕她一直若即若离从无真心,他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恨极了她,却又舍不得放开她。
姬晟感觉自己的手被容双温热的手掌握住,心里却没有丝毫暖意。
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曾和他这样亲近。
也许他以后会有个知心的皇后,也许他以后会有许多美丽体贴的妃嫔常伴左右。
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可是他留不下她。
姬晟说:“我可以让你回北疆。但是,在选秀开始之前你要留在这里。”姬晟声音微哑,“到三月中旬秀女入宫,我就让你回北疆去。”
容双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不太相信姬晟会这么容易答应:“真的?”
姬晟从来没见过她这般高兴的模样。
姬晟说道:“君无戏言。”他伸手钳住她纤细的腰,“只要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三月中旬我就放你走。”
他相信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她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果然,容双眉眼染上了笑意,坦坦荡荡地凑上前往他唇上亲了一下:“好。”
第23章 你教朕
都不是小孩子了,容双自然能听懂姬晟所说的“留在这里”不是单纯地留下就好,姬晟的手都抓到她腰上来了,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想自己以前确实有点过分,怎么能因为姬晟长得出挑就把人睡了?现在姬晟要睡回来,而且约好只睡两个多月,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容双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觉得自己可能没这么宽广的胸怀,睡回两个月就一笔勾销。
只要没有更多的牵扯,纯粹地来几场床笫之欢容双确实不甚在意。反正愿不愿意都已经睡过了,多睡几次还能更糟糕不成?
容双想了想,叫人回玉泉宫把她房里一个玉匣子取来。
姬晟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下意识地揣摩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地,底下的人恭恭敬敬地把容双的玉匣子取来了。
容双从玉匣子里取出几本书,屏退其他人贴心地和姬晟分享起来:“养病这些日子里我把玉泉宫的藏书看了大半,感觉这几本画得最好,不如我们一起看看。”
本来这是她给姬晟准备的大婚礼物,好让他和未来皇后床事和美,不要总想着过去的事。现在既然姬晟要求和她维持这种关系两个多月,容双可不想每次都被姬晟粗鲁地折腾到下不了床,还是提前把这大婚礼物送出手比较好。
姬晟不知道容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拿起一本被容双夸画得最好的“珍藏”翻开,脸一下子黑了,比锅底还黑。
这本“珍藏”上画的画面香艳刺激,男的俊女的俏不说,还通身一丝不挂,把男女身体各处画得清清楚楚。
姬晟怒道:“姬容双!”
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她居然敢看,还看了不止这几本,是从一堆书里挑出这几本“珍藏”。她就这么饥渴,连养病都离不开男人,天天看这种书望图止渴吗?!
容双直觉要遭。她怎么忘记这个家伙其实有点卫道士倾向?他从小被迂腐太傅洗脑,又被李丞相往坑里带,虽说被迫忍辱负重和她纠缠不清,骨子里其实还是挺顽固守旧的。
容双语重心长地说:“皇弟,敦伦之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圣贤书要读,这些书你也该读一点,难道你念几句之乎者也就能生出孩子来?要知道寻常人家的女儿出嫁时,母亲都会取出压箱底的秘戏图教导女儿此事,皇家就更不用说了,到了该通晓人事的年纪就会有教引宫女负责教皇子们该怎么做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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