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平静是两个人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他们还照常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谈一鸣会开车把向猜送到排练厅再去上班,晚上两个人还会坐在客厅看电影。
但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
每当他们视线相交时,仿佛有一阵火在瞳孔里燃烧,偶尔的肢体接触也会引发一阵心跳地震。
两个人对那天的吻避之不谈,也不知道这种自欺欺人的状态还能维系几天。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向猜最近一直在面试新工作。开心煎饼那边的巡演已经结束了,下一轮巡演在明年三月份,中间有好几个月的空档,当然不能在家坐吃山空。
他现在在业内稍微有点小名气,再加上他性格好、交友广,经常会有朋友介绍他去剧组面试。
音乐剧行业有经纪人的演员是极少数,大多工作机会都是靠互相介绍拿到的。
只不过,最近他接触的几个剧组都是话剧——音乐剧演、唱、跳一体,很多音乐剧演员都会跨界出演话剧。
反正不管是音乐剧还是话剧,都是只赚那么一点点钱,大家日子过得不容易,若是能多接工作,自然要拼命接。
可向猜不想演话剧。
他登上音乐剧舞台,就是为了维系自己的舞蹈梦想。他固执极了,想把有限的时间全都投入到音乐剧的排练里去。
可音乐剧市场总体来说并不大,如果想当a角,想当主演,那么机会就更少了。
向猜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许久,眼看入冬了,可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
陈子然很讲义气,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想不想来自己正在拍的推理网剧里客串一个单元角色,别看只出场三集,报酬绝对比他连续演一个月的音乐剧还要赚的多。
向猜自然拒绝了。
陈子然痛骂他:“大哥!人要恰饭的,你一个月不开工可以,要是两个月、三个月不开工,到时候连房租都交不出来!”他又压低声音,很八卦地问,“还是说,你和谈一鸣进展飞速,已经搬到同一个卧室里,不用再交房租了?”
“……别乱说。”向猜尴尬极了。
“哎,你这人可真是矛盾。”陈子然和他同学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性格。“你害怕失去,所以连拥有都不敢拥有。可是谈一鸣能等你多久呢?让他再等你五年,等到你敢迈出这一步了?”
向猜不说话。
“崽啊。”陈子然说,“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谈一鸣条件不错,你犹豫这犹豫那,别犹豫到最后,谈一鸣觉得你是在吊着他,转头跟别人跑了!”
向猜一下慌了,赶忙说:“我没有吊着他。我就是——”
“——你就是没有安全感!”陈子然一语道破。“还没在一起呢就担心分手了怎么办,你怎么不换个思路,想想‘我和他在一起后怎么才能不分手呢’?”
和陈子然聊完后,向猜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胆小的人,但是每次面对谈一鸣,他就总会瞻前顾后,真是应了那句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
向猜情场糊涂,倒是工作运上升了。
过了几天,向猜接到一个电话,是他以前认识的一位音乐剧制作人打来的。
电话里,那位制作人说自己手上正在排练一部原创音乐剧,提前半年就敲定了男主角,为了配合男主角的档期甚至拖到现在才排练。
结果,那男主角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咦?”向猜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位男主角他也听说过,是一位很敬业的前辈,唱的好,演的也好,从来没和人红过脸。
制作人大吐苦水:“他年初签了个经纪公司,要把他送去参加一个全封闭选秀节目,而且是种子选手,能把他保送进决赛。”他叹气,“人往高处走,我们总不好强留。”
至于违约金?音乐剧演员一场演出才赚小四位数,十倍违约金在人家经纪公司眼里只是毛毛雨而已。
制作人说:“向猜,我听说你最近有空档?你不用试镜,我和导演都看过你的戏。你要是现在来,现在就能签约!”
制作人热情极了,生怕煮熟的天鹅飞了。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名单,全是业内有一定名气、经验的老人,以此彰显他们剧组的团队有多么靠谱。
但向猜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
向猜很谨慎地问:“那请问舞蹈总监和音乐总监是谁?”
一部音乐剧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不仅和演员与导演有关,指导排练的两位总监也同样重要。
制片人先说了舞蹈总监的名字,如雷贯耳称不上,但至少耳熟能详。
“至于音乐总监……”制片人咳嗽一声,“也很有名气!他给很多好莱坞电影配过乐,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负责监制音乐剧。”
不管铺垫多么花哨,说白了这位音乐总监就是一个跨界新人。
“哦?不知他怎么称呼?”
“melody 姚。”制作人说,“中文名叫姚音。”
第七十八章 第十幕 《雨中曲》3
向猜想了想, 还是决定约那位音乐总监面谈一次。
其实不光是他想见姚音, 姚音也想见他一面。
这部音乐剧名为《等一个极昼》,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自我寻找、自我救赎的故事。剧本原作是一部不知名的自传体小说,主人公会经常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这个声音既是他的朋友, 也是他的敌人,那道声音会嘲笑他、打击他, 也会鼓励他、挽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