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驰勃然大怒,指着我吼道:“你今天不说清楚怎么得出这句话的,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你打得过我?别汪汪叫,师姐给你一一举例啊!”
“有种你就说出个门道来!”
以往这般吵闹我多半都会让着凌驰,我很少正面与他这样闹起来。所以许慕一眼就看出我也是来气了,他才没有放任我俩单独相处。
“首先,你为什么要自己来采风馆?这里是女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给师姐解释一下。”
“我……”
凌驰卡住了,他居然先是看了一眼角落的许慕。
这很难不让我怀疑他对男的有兴趣,甚至已经看上了对方。
“我只是来喝酒的。”
“也没见师姐我去百花楼喝酒啊,客栈酒肆戏院都不能喝酒是吧?非得来这?”
“……”
许慕轻柔地说了一句:“可是只有采风馆,才有我这个头牌呀。”
凌驰倒吸一口凉气,瞪向对方,我再次惊住。
在我眼里看来,就是凌驰和许慕在眉来眼去。可很快,凌驰就不搞小动作了,他惊慌地看着我。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喜欢找许慕,你找就是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生气,还觉得我喜欢男的?”
我冷静地自我审视了一番,忽略心底里的一丝不愉快,平静地讲道。
“毕竟觉得你喜欢男的,很多事情就解释得通。我和你有过一夜,你不喜欢女的,所以发生这种事,才会比女的更计较更难以接受。和你外出,你也总是最避嫌的那一个。”
“你从一开始就很厌恶憎恨我,后来出生入死了,才对师姐改观。我给你介绍女孩子,你都不喜欢,甚至不去看。我夸几句欧阳好,你都不高兴。我说米甜儿清纯可爱,你无动于衷。”
“反观你对男的,一开始就很有礼,在门派也是最先与吴嘴大熟悉起来。对同门姐妹你都是冷冷淡淡,对师兄弟倒好一些,而且我来逛采风馆,你也要跟着!我就没见过几个寻常男的喜欢来采风馆。”
听我有理有据地说完,屋里的两个雄性都沉默了。
目光转向若有所思的许慕,我还不服气地说道:“你来评评理,这桩桩件件的事加起来,我难道不能这么想?”
“确实很让人误会哦,凌驰。”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许慕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很明显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看着和我站在一道的许慕,凌驰仿佛成了个局外人。
几乎咬碎一口牙,凌驰恨声道:“什么歪理偏见!你怎么不说我在门派亲你的那个晚上!”
许慕拍我肩头的手有所停顿,我却没在意,只说道:“对,这里师姐也想不通,或许你能解释一下。还是说,只要情|欲上来了,男女你都可。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这种人,邪魔外道就很有多这种类型。”
恼羞成怒的少年涨红的脸好比深秋的红叶,他气得浑身都在抖。忽然,凌驰劈手拿过桌上的一坛酒,仰起头就猛灌。
因为吞咽不及,这样豪饮像是在自虐,大量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淌下,打湿了脖子和衣服,甚至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板上。
“凌驰你!”
想要上前夺酒坛子,却被许慕扣住了手腕,他对着我摇摇头。
“让他痛快喝一场吧。”
“为什么!这么喝是要醉死吧!”
“是人,就总有一些不便言说的心事。憋久了,需要纾解。有些事说了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后果,那不就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拼命折腾自己。”
我很是惊讶,以至于张口就道:“可这家伙天资聪颖,翩翩少年,父母健在,师父疼爱,师门欢喜,师姐宠爱,就连魔教的威胁都没了,他在烦恼什么啊!何苦借酒浇愁!”
许慕微微颔首,不由地笑道:“真是让人羡慕的样子,是该吃点苦。”
我一呆:“什么意思?”
噼里啪啦的酒坛子碎裂声乍起,阻止了我与许慕的对话。凌驰喝一坛砸一坛,脚边碎裂了一堆残渣,看着很是渗人。
我把最后一坛酒抢过来扔出门了,凌驰没酒可喝,晃悠着身体,后退几步,竟是轰然坐倒在一片狼藉中。
这样狼狈的样子,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小师弟!”
“你滚!”
“我不,师姐这次不让你了。”
“你什么时候让过我!不都是你咄咄逼人!狼心狗肺!”
“……”
“我不想、不想见你!”
“这可由不得你了,我在这里,你还敢喝成这样,你是想喝醉逃避责问吗!我要去和师父告你状!”
“去啊!我也要告你,说你睡了我,说你编排我喜欢男的!你居然……你才喜欢男的!”
凌驰摸索着,又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椅子桌子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