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吧,太晚了。”陈醉扶额说。
这一折腾,再躺下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微亮。陈醉觉得身上乏得很,却了无睡意,翻过身来,替小公主掖了掖被子,小公主和他这个男皇后的关系是很亲近的,熟睡中抓住了他的手指。
这是皇帝赵晋剩下的唯一血脉了。
赵晋是直男,早年已经有一位苏皇后,他们夫妻感情不得而知,但这位苏皇后给赵晋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小公主赵和,儿子,则是刚死了不到两年的太子。
这个太子只是在背景介绍里出现过,名字他都没记住,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不爱女人,是个人人皆知的同性恋。
但他除了是个同性恋以外,并没有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反而性格温和内向,才华斐然。赵晋非常喜欢这个儿子,但也为太子的同性传闻烦恼不已。虽然说已经有其他国家相继通过同性婚姻法案,但百花联邦民风保守,同性恋依旧是暗夜里躲藏的一群人,何况太子身份这么特殊,全国上下的人都盯着呢。
大概是压力太大,太子自杀了。
这是压垮赵晋的最后一棵稻草。老皇帝中年失子,不堪打击,直接就病倒了。不知道是出于对自身的悔恨,还是出于对外界的报复,太子死后一年多,他就宣布百花联邦同性婚姻合法,并一意孤行迎娶了玉簪州陈氏的小儿子,男皇后陈醉。
男人又生不出孩子,公主赵和,便是皇帝唯一的孩子了。只可惜百花联邦的法律规定,女孩子并没有继承权,不然的话,赵和也能成为一个女皇。
女皇帝,光是想一想,陈醉就觉得很带感。
如果这个世界也能和社会主义一样美好,男女平等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将赵和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女性君主。
第二日一大早,吃完早饭他就又去百花殿了,在寝殿的走廊里遇到了郁铖。
谁知道郁铖看了他一眼,便把头低下去了,很恭敬地朝他行了礼。
“昨天我便让秋华把你的大衣送回来了,收到了吧?”陈醉问。
郁铖“嗯”了一声,却没有看他。
郁铖是首相独子,又出身名门,骨子里自有金贵之气,在面对他这个皇后的时候,最多算尊重他,但看得出来半分也没有觉得他高高在上,如今却明显恭敬克制了很多,陈醉愣了一下,听见郁戎等人也在寝殿里,便没有说什么,直接进去了。
进去就听见郁戎等人在商量为皇帝祈福祝祷的事。
因为中毒的事在国内已经流传的到处都是,许多民众在愤慨之余,也都自发地在当地寺庙为皇帝陛下祈福。
民间都如此,皇室自然更应该做出表率。以萧文园为首的内m厅提议陈醉带领皇室宗亲,一起前往梅花州的百花总寺为皇帝上香祈福。
这算是陈醉自穿过来以后要出席的第二个重要场合了。
百花联邦是宗教气氛比较浓郁的国家,上至贵族,下至普通百姓,很多年轻男子都会在成年之前入寺庙出家一段时间。随着时代发展,这一习俗在近年已经逐渐淡化,但宗教信仰在十二州依然有着重要地位,上香祈福这件事就具有了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内m厅非常重视,萧文园做好了统筹安排以后就过来报告祈福祝祷活动的安排,这一次他主动询问了陈醉的意见。
“殿下看看有没有哪儿还需要改动的?”
陈醉看了看萧文园递过来的流程表,上头已经安排的很详细了,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进寺,在寺庙里呆多久,几时回宫,流程表上都具体到了分钟。
“不需要我面对媒体吧?”他问。
“不用,应对媒体的事,这次都由亲王殿下来做。”
这是要推赵润出来,他这个皇后,这次只需要做个花瓶就够了。
陈醉点点头,说:“我没什么意见了。”
他见萧文园眼下乌青,便问说:“最近没有休息好?”
“事情多,就忙一些。”萧文园说。
既然萧文园已经有所改变,他这个当皇后的也该适时笼络一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才是驭臣之道。
“事情虽然多,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祈福祝祷的事都是内m厅来负责,你这几天肯定更劳累,抽空自己多歇歇。”
他言辞温柔和气,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陈皇后。萧文园看了看他,点点头。
等萧文园出去以后,秋华小声说:“难得见他对殿下这样恭敬。”
“看来这些天我对他说的话还是管用的,他也算是个聪明人。”
陈醉是真的希望萧文园不要和他作对了,外患已经够多了,最好不要再有内忧。
这次为他准备的百服是纯白色的,近看才发现上头也有暗线绣了梅花,穿上去极有质感,走的是低调奢华的路线,就是太沉了,估计得有十几斤,皇室的人走路都慢腾腾的,步子很小,和衣服太重也有关系吧,穿这样的衣服,真的很难不庄重。
“宫里应该没有规定我必须穿百服吧?”他问秋华。
秋华说:“我看殿下最近穿衣服的时候总是皱眉头,您不是最喜欢百服了么?”
“可能最近经常和郁铖在一块,看他穿制服,觉得挺帅的,我也想穿。”
秋华笑了笑,说:“殿下穿军装,一定也很好看。”
陈醉觉得也是,他身量高挑,挺拔,肩颈线也漂亮,穿上军装一定很英气。
穿军装,举长,枪,帅毙了。
“说到郁铖,他是打算一直守在陛下身边了么,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做私人教官的?”
秋华说:“应该是郁相的意思吧,可能是怕陛下那边再出错漏。”
“百花殿有那么多人在,周朗也是郁相信得过的人,不需要他一直在那守着吧?”陈醉说:“你去问问,是不是郁相有了别的安排,我还要跟他学功夫呢,我可没有时间拖延。”
秋华却笑出声来,陈醉扭头看她:“你笑什么?”
“殿下是想学功夫呢,还是想跟郁铖独处呢?”
陈醉把玩着手里的那把金刀,说:“说出来你别不信,主要还真是为了学功夫。郁家再可靠,都不如自己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