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金鑫说不出大道理,就直白道:“钱哥,你拿着吧,就当你的宝箱文具折现了。”
钱艾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把钱分出一半,揣进自己口袋,拿着剩下一半再抬头时,目光炯炯,已无半分动摇:“行,钱是我的,但我要捐50%。”
如果在以前,谁和他说,钱艾,有一天你会把到手的钱再给出去,他绝对要把这个当成恶毒诅咒。可现在,他就特别想这样做,做了就开心,谁要拦着,他能翻脸。
“徐望,你要再不要,就是不拿我当队友,”钱艾抓过徐望的手,将剩下一半钱硬塞进去,“校友发达了,还要给母校捐款呢……”
“行。”
“而且我又没全捐……啥?”钱艾后知后觉地停下话头,愣愣看徐望。
“徐校长”行云流水地把钱放进自己口袋,末了抬手拍拍钱艾肩膀:“同学,母校以你为荣。”
钱艾咽下准备了一肚子的慷慨激昂,艰难道:“校长,你接钱的动作会不会有点快……”
【鸮:恭喜闯过无尽海,让我们荡起双桨,乘风破浪!宝贝儿,明天见~】
似感知到他们这边尘埃落定,耳内戏谑道喜。
属于他们的今夜无尽海之旅,就此关闭。
茅七平说过,无尽海是哪里进来,哪里出去,所以回到候机大厅,四人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们从穹顶吸入,回来时,却不是再从穹顶跌落,而是眨个眼,就坐在了登机口附近的椅子上。
这就是他们原本坐着的地方,连包都摆在零点时候的位置,如果不是衣服上还沾着海水的味道,不是腰疼胳膊酸,他们真的会以为刚刚的几个小时,是一场梦。
对面排的椅子上,坐着和他们同机的一个嘻哈青年,先前被吸入穹顶时,底下所有围观者里,就这小子反应最激烈,又是吹口哨,又是掏手机拍,想不记住都难。
可现在,那青年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然后继续煲耳机,仿佛他们四个一直就坐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雨还在下。
凌晨两点半的候机大厅,安安静静,昏昏沉沉。
况金鑫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沏了一保温壶的茶,结果邀请队友皆失败,只好自己品。
“当心睡不着觉。”徐望提醒,毕竟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补眠,恢复体力。
况金鑫刚倒了一壶盖,闻言抬头:“这是莲子心甘草茶,安神助眠的。”
“哦,”徐队长特自然地伸手,“那给我也来一杯。”
一分钟后,四伙伴人手一杯茶,听着雨打玻璃,闻着莲子清香,抿口茶,舒口气,看看雨,有一种提前退休养老的惬意。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啊。
无尽海上的风浪,似乎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事,遥远到让人觉得,如果就此结束,再不用进“鸮”那个鬼地方,该有多好。
四人心里都或多或少这样想,但又都不约而同安静着。
因为没有如果,因为送他们出来的声音说,明天见。
听雨的惬意,在百转千回的心思里,就成了凝望黑夜的压抑。
钱艾有点扛不住,索性找了个话头打破安静:“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的武具那么干脆利落,说风卷残云,就呼一下卷了,说来打我呀,啊啊就反伤?”
况金鑫歪头想想:“你的一叶障目也立竿见影啊。”
“那是防具!你想想字字珠玑和风火轮,”钱艾一提起这俩,简直能写份血书,“我去,累崩溃,没个好体格根本坚持不下来!”
“武具的时效长短,应该和属性效果有关,”吴笙说,“像你的风火轮还有小况的泪如雨下,都不属于一劳永逸的武具,必须由使用者持续不断的下达指令,才能真正开发出杀伤力,这种文具就必须给一定的使用时效。反之,就是一次性的。”
钱艾:“……”
况金鑫:“……”
二人凭良心讲,这回吴军师说的不完全算天书,还是能大概领会一些的,但就是,需要时间。
徐望放下茶杯,抬手搭上两位队友的肩膀。
六目相对。
“能一下把人干掉的文具,比如一网打尽,就是一次性的,用完即作废;能不能把人干掉要看你自己操作水平怎么样的,比如泪如雨下,字字珠玑,就会给一定的使用时间。”
况金鑫:“队长……”
钱艾:“难怪当年语文课,老师总表扬你的阅读理解。”
吴笙皱眉,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善自己说话不够简单直白这个毛病了,并自认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为什么队友们就感受不到呢?
胸口闷闷的,不甘心的吴军师再度出击,当然为了不显得太突兀,他必须拿出一些能引起共鸣的时髦词汇,无缝融入到谈话中:“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能一击致命的武具必须是一次性的,否则左一个一网打尽,右一个一网打尽,别人不用玩了,全世界都得管他叫爸爸。”
况金鑫:“……”
钱艾:“……”
呃,吴笙仔细观察队友的表情,总觉得和预期有差异。
徐望疲惫地叹口气,特真诚地看进自家军师眼底:“你平时抱着笔记本的时候,就专心工作吧,别上网刷些有的没的……”
清晨六点,云收雨住。
上午八点,阳光驱散最后一丝阴霾,天,终于露出湛蓝的脸。
上午十点,迟了一夜的航班,终于起飞。
四人喝完茶就开始躺椅子上睡,从三点半睡到九点,囫囵吃完早餐,上了飞机又继续睡,甭管发餐送水,一眼不睁,沉沉睡到东营。如此这般,下飞机的时候,总算恢复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