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爆炸让一个引擎熄火了。”机长头也不回,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爆炸不是在机尾吗?”况金鑫没懂,“引擎不是都在机翼下面?这么远也能炸着?”
“刚刚的炸点有两个,”回答他的是副驾驶,声音没机长那样镇定,豆大的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一个在机尾,一个在机翼。”
四伙伴闻言愣住,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重惊喜?但机尾和机翼是同时爆炸的,按道理讲,惊喜该是一个接着一个,谁家一次性揭开俩的?
元九一已经上天,没有人再能给确切答案,徐望现在只盼着安全降落:“机长,一个引擎熄火……没事吧?”
钱艾:“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重惊喜?”
徐望焦急地站起来,四下转圈:“密码炸弹是第一重,刚刚的爆炸是第二重,第三重是什么?也是炸弹吗?再哪里,第二重,机尾炸弹,”
机长回过头来,“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徐望立刻会意点头:“懂,你是专业的。”
“呼叫呼叫,”副驾驶拿起了无线电,和地面联系,“这里是xxxx航班,已到xx机场上空,机尾破损,一个引擎熄火,请求优先降落。”
况金鑫举手:“为什么是优先降落不是紧急迫降?”
“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到目的地了。”吴笙掏出登机牌,上面明确标着起飞、降落的时间与机场,果然,和副驾驶的通话内容一致。
“同意优先降落,同意优先降落……”无线电那边传来的回应,听在四伙伴耳朵里,就像喜鹊在唱歌。
很快,飞机进入下降状态,机长和副驾驶都更加严肃起来,四人的耳朵则明显感觉到了因高度不断下降而产生的不适。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泛起了黎明的白,还没彻底大亮,所以地面上仍能见到点点灯光。
随着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地面上的情景也越来越清晰,灯光狭长而密集恍若一条明亮丝带绵延到远方的,是城郊公路,灯光不规则的,星星点点分布着的,是市区。
“打开主起落架。”机长发布指令。
副驾驶立刻进行相应操作。
四人虽然不懂开飞机,但也知道起飞和降落是最关键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点,故而都不自觉紧张起来,没人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干扰飞行员操作。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主起落架打不开!”副驾驶很想镇定,奈何还是难掩焦灼和恐慌。
刚刚两次危机都没有让机长乱了分寸,可是副驾驶的这句话,让他变了脸色。
在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法打开主起落架后,机长果断做了决定:“燃油已经所剩无几,只能机腹迫降。”
副驾驶的表情就和世界末日差不多:“一个引擎已经熄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精准控制机身,这种情况下机腹迫降绝对伤亡惨重!”
“那也比无人生还强!能活一个是一个!”机长终于绷不住地朝副驾驶大吼,而后拿起无线电,直接和地面联系,“xxxx航班主起落架打不开,现准备机腹迫降。”
他说的是“准备”,不是“请求”,也根本没打算等地面回应,说完便扔下无线电,全力操作飞机!
原来,这才是第三重惊喜。
徐望不知道元九一是怎么给起落架动的手脚,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没经历过的心跳都在这架飞机上经历了。他不自觉扶紧机长椅背,也不知道是鼓励对方还是安慰自己:“我知道你是专业的……”
机长沉默半晌,叹口气:“自求多福吧。”
吴笙:“……”
钱艾:“……”
况金鑫:“……”
徐望:“你别在这个时候换台词啊——”
飞机高度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四伙伴用尽全身力气抓着能抓住的地方,等待命运的宣判。
飞机终于降落。
落地一瞬的确剧烈颠簸,然而想象中的刺耳摩擦、冒白烟甚至是起火等情况都没有发生,机翼上的减速板正常竖起,飞机在跑到上滑行一段时间后,稳稳停下。
徐望激动得要命,情不自禁猛拍机长肩膀:“我就知道你行!!!”
机长终于也长长舒口气,不过还是很疑惑地喃喃自语:“起落架忽然又可以放下来了,奇怪。”
四伙伴才不管奇怪不奇怪呢,总之这趟红眼航班算是平稳着陆,再遇见什么他们都不怕了,只要不上天,地上随便你来!
回到客舱,空乘已打开安全门,旅客一个接一个顺着充气梯滑下去,井然有序——机身有破损,引擎又熄火,这种情况下必须第一时间疏散旅客。
四人混到旅客之中,也体验了一把“滑梯”,而飞机外,救护车、消防车都已待命,还有工程师第一时间跑到飞机底下,进行各种检查,以防二次事故。
滑到地面刚刚站起,吴笙就听见了熟悉的嚎啕大哭,循声望去,果然是沈一四。
他刚想上前,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她更快,几步冲上去将小孩儿揽入怀里,温柔地哄:“别哭,妈妈来了。”
家属可以直接进到这里?
疑惑刚起,又被吴笙按了下去,都经历那么多魔幻妖孽的事了,再用现实中的条条框框套进这里,实在有点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