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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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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凌志拱手道。

道士怎会不知他口中的大人是谁,当即一阵头晕目眩,过了许久才跟凡人回魂一样,干巴巴开口:也好,看来此地很是太平。

想来他是在瓶中被不开口的红龙鱼和小剥皮给闷坏了,现下也不挑了,虽说这苍冥城是华夙做主,城中有的鬼也吓人了些,好歹都是会说话的。

赤血红龙虽只余半魂,可毕竟是个活物,不好留在苍冥城中。她本还想跟着的,但被容离撵了出去,令她在外边好好修炼。她缺的半个魂轻易补不回来,可只要勤加修炼,神志便能多清醒半刻,不至于浑浑噩噩。

修炼一事,容离本以为不会落在自己头上,谁知,华夙将她逮着。还能如何,从她,总得让做鬼的日子也有点盼头,不能让潭眼就这么在她灵相中放废了。

华夙带着她去了个鬼气充盈之地,手把手教她,小剥皮在边上给自己套了个猫儿皮,扮作了只小猫偎依在容离脚边,小声叫唤着。

这正教到紧要关头,一只猫喋喋不休地吵着,华夙心烦,想将这猫提着丢出去,眼一转,却见容离目不转睛看着猫,而那猫儿竟是黑白两色,和垂珠不同的是,垂珠尾衔一簇白毛,这剥皮鬼却是四足踏雪,好似穿了袜。

华夙抬起的手一垂,这皮是你给她画的?

她想要猫儿皮,便画了。容离小声,我当着你的面拿的画祟,你可别说你未看见。

华夙一哂,看见了,可这小剥皮当时说的可不是这样,她说她想要垂珠的皮。

容离讷讷,我怎能给她剥垂珠的皮她知我想垂珠了,便想扮作垂珠的样子讨我开心,可她即是她,我怎能让她替了垂珠。

那剥皮鬼扮作的小黑猫还在咪咪叫唤,叫得一声声的。

华夙干脆不撵这猫了,由着它偎依在这,嗤了一声,也就你能把剥皮鬼养成这样。

容离伸手摸猫,这猫除了通体冰凉了些,看着和寻常猫儿无甚不同。

华夙看她一脸惬意,凤眼一眯,今儿不修了?

正摸得上头,容离的手一顿,忙不迭道:修,怎么不修。

说完她便盘起腿来,两眼随之一闭。

华夙索性坐在边上,跟着她入定,这一修便是数月,苍冥城里安安稳稳的,众鬼寻不见鬼王也不急,早就习惯了。

修炼时如魂游太虚,又如深入寒潭,周身寒凉,却轻盈如羽。

此时,容离才觉察得到她与潭眼已合为一体,她即是潭眼,潭眼所在即是她。

漫漫修途,好似回到了梦中的前世,百年如一日地做着这么一件事,不知疲乏

只是,此时她并非孑然一身,心知华夙就在身侧,就算太虚中所见仅她自己,也不觉寂寥伶仃。

睁眼的那一瞬,容离心神清明,一扭头忙朝身侧那鬼望去,登时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剥皮鬼扮作的小猫已不知跑哪儿去了,这期间定又自个儿换了好几张皮玩儿。

华夙也睁了眼,长呼了一口气,淡声道:如何?

容离身一歪,明明周身不乏,却还是像做凡人的时候,连坐着都无甚气力,得找个地儿倚着。

华夙心知她此时应当不会乏,若是闲不住了,便接着修,何必激我。

正倚得舒服呢,容离眼一抬,眼波柔软似雾,嘴边噙着笑,我倚着你怎么就是激你了,我看你才要多修一些,你心性都不稳了。

华夙恨恨地亲了过去,才刚要咬住那樱唇,方觉容离微微张着嘴,一声不吭地承着,比狐狸还像狐狸,净会将她往钩子上吊。

容离抵着她的肩,腰微微塌着,竟还想反客为主,边喘着气边道:我想让你先舒服。华夙垂眼看她,见她眸色润如春水,只好牵着她的手道:还要我教你么?

容离眼一弯,不必,我如今做得可好。

华夙手臂往身后一撑,丹红的唇微微抿着,似在隐忍,凤眼里的厉色全被迷离淹没,半晌,她抬起手揉容离的发,将其后颈一捏,忍不住欺了过去,该我了。

生怕小剥皮忽然过来,她抬手下了禁制,将这一片地给隔在了鬼气中。

几日后,终于有鬼前来,还是个熟鬼,那身穿轻甲还竖着高高马尾的,可不就是孤岑么。

孤岑来时看见这浓雾障,识事地顿住了脚步,虽不知两位大人在里边做些什么,但总归不是她好问的。

华夙察觉到有客至,吮了一下容离的唇角,不慌不忙拉起她散落的衣裳,边给她穿上,边道:烦。

容离坐起身,五指作梳替她整了一下头发,轻声道:是谁来了。

孤岑。华夙施了净术,却未撤去雾障,侧头朝孤岑来处问:何事?

孤岑忙不迭道:大人,赐鬼气的时日到了。

容离想起来,隔十载便要赐一次鬼气,一晃眼,竟就过去了十载。

华夙思忖了片刻,回头朝这病恹恹的狐狸看去,此次由你执笔如何?

我?容离不解。

华夙好笑看她:你是笔主,由你来画那方印有何不可。

边上的孤岑并不多言,这两位谁执笔都成,反正都是这城里做主的。

华夙摆摆手:一会便去。

孤岑冷着脸作礼,目不斜视地走了。

赶鸭子上架一般,待孤岑走后,容离被揽着到了大殿上,捏着一杆画祟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记得那鬼王印是怎么画的,可真要落笔时,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了。

大殿下站了黑压压一群鬼兵,孤岑亦在列,就连道士和凌志的身影也在其中。

垒骨座下静悄悄的,身着甲胄的鬼兵恭敬垂首,等着鬼王印降至,唯道士是头一回见这场面,甚觉新奇地四处张望,还拍着凌志的胳膊问:这阵仗可真大啊,咱们可要做些什么?

凌志食指往唇上一抵:静声,大人要来了。

道士忙不迭绷紧了身,站得直挺挺的,就跟走尸一般。

殿门大敞,容离就站在门前,仍握着画祟无所适从,为何要我画?

华夙覆上她的手:你跟了我,我便不能亏待你,你说是不是?也该让你当家做主才是。

容离被牵着手画了一笔,那墨渍凝在半空,就好似身边种种都成了画纸的一部分。

算起来,华夙已好些时日未像这般牵着她的手教她画了,一愣神,犹像是回到了初识时。

只是那时她怕这鬼怕得不得了,日日还工于心计,提心吊胆的,险些心力交瘁,现下哪还会怕,甚至还道:你画慢些,不然我记不住。

华夙缓下来,一笔就跟要画一世那么长,这样够你记住了么。

容离嘴角一翘,那你怕是想累着我的手,哪能这么慢呢。华夙勉勉强强快上半分,片刻后,鬼王印成,在半空如薄雾飞散。

鬼王印化作万千丝缕,朝白骨长柱周遭飘摇落下。

众鬼吃到了鬼气,修为又增进了不少,一个个振奋得不得了,在作礼谢过后,便齐刷刷走了。

道士到底还是和华夙待过一段时日的,甚至还算得上贴身,他未跟着一块走,壮着胆站在垒骨座下仰头,感叹道:我这是走的什么运,看来这辈子都不必灰飞烟灭了。

凌志负手:也唯咱们苍冥城的鬼有如此待遇。

说完,他拉着道士就走,走了,莫要扰着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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