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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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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芙只好收回手,又道:看来三夫人这回当真是

她话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到底自己也是容府的人,说出来还有些难堪。

华夙狭长的眼一抬,眼梢本就是上挑的,这么静静看人时,总是带着点孤冷,坐。

容离垂眸看向华夙,眼观鼻鼻观心地往下一坐,本以为会坐上华夙的腿,未料到她竟从华夙的身上穿过,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凳子上。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隐约能从鹅黄的袄子上看出来点雾般的黑绸。

明明华夙未夺舍她,却好似躯壳被占了一般,她周身泛凉,不由得坐直了身。

华夙站起了身,手按在了容离的肩上,按了个正着,未从容离身上穿过,喝你的粥。

容离拿起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拌着粥,耳廓有点红,心道原来她碰不碰得到这鬼,全看这鬼一念。她回头道:既然夫人们都回来了,兰院怎还是静悄悄的。

小芙见姑娘坐下了,心里还念着方才为什么未能将凳子拉开,莫非她端这么一小碗粥还能把手端累了?听见问话,连忙答:四夫人到五夫人那去了,三夫人走不动,老爷也未叫人抬轿子,只能婉葵慢慢背着回来。

容离勾了一下嘴角,眉眼低垂着,叫人看不出她是在笑,三娘虽做了错事,可到底生了病,爹这般冷眼相待,到底不该,这样

嗯?小芙俯身,姑娘说话声音太小,她险些听不清,连忙靠至姑娘嘴边。

容离轻声道:你让人把我的软轿抬起过,把三娘接回来。

小芙愣住,讷讷道:姑娘,你怎还心疼起这三夫人来了?

去吧。容离抬眼,眸光和和顺顺的,又催促道:快些去。

小芙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这才命人去抬了轿子。

在门合上后,容离将勺子里盛了许久的粥含进了嘴里,粥有点凉了,入口的口感并不太好。她即便是吃粥也像是吃米饭那般,细细嚼上几下才咽,自言自语一般,轻着声说:上路前,便让她舒坦片刻。

华夙不做声,垂目看向容离捏着勺的手,手指细细白白,跟狐狸爪子差别甚大。

过了一阵,蒙芫还真的坐着容离的软轿回来了,婉葵陪在她身边,着着急急地拉住了空青的手,喘着气道:你替我看看夫人,我去找府医。

空青是在容离门前守着的,婉葵说话声音不小,屋里容离听得一清二楚。

容离侧头朝紧闭的屋门看了一眼,又好整以暇地吃了一口粥。

屋外,空青道:我得照看大姑娘,无暇分心。

婉葵急声道:你好歹承过三夫人的恩,何时变得这么白眼狼了,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容离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这碗只拌了些糖的粥也多了几分滋味。她坐直身咽粥,全然忘了华夙的手还在她的肩上搭着。

空青向来不露声色,好似不会生气也不会同人计较,此时竟道:夫人到底待我如何,你不是最清楚了,此时还说我承了夫人的恩,我把这恩我让给你成不成?

婉葵急红了眼,却被这话哽得憋不出声,又道:夫人肚子疼,腹中的可是你日后的主子!

容离将最后一勺粥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咽下,又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了嘴角,侧目看向肩上那只手。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我想起来。

华夙这才抬起手,淡声道:又不是不让你起。

容离耳廓一热,走去拉开了屋门,寒风直往她面颊上扑,将她的耳廓给扑凉了。

门嘎吱打开,站在外边的婉葵被吓住了,本是想生气的,牙关都咬紧了,可一下又泄了气。

容离皱着眉,困惑地歪了一下头,面色还病恹恹的,被风一吹差点没站稳。她朝蒙芫那屋看去,讶异道:三娘回来了,身子可有好上一些?

婉葵向来傲慢惯了,此时却不得不憋着气,低声说:劳烦大姑娘命人去请府医。

三娘病还未好?容离轻叹了一声,颦眉道:我们可请不动府医,还是你亲自跑一趟,我让空青看着三娘,且放心。

这话里带刺,婉葵怎可能听不出来,却不得不忍气吞声,跑去请府医了。

华夙微微摇头,狐狸便是狐狸,即便是没有长爪子和尖牙,那也是狐狸。

空青神情如常,若是平常,她定问也不多问,此时却多说了一句:姑娘为何要帮她?

如此孤立无助的模样,多可怜。容离轻轻一笑,踏出了房门道:我去看看三夫人,你不必跟来,随意找个地方坐坐,好好歇着。

空青愣住了,颔首应了一声。

容离朝蒙芫那屋走近,回头时看见华夙跟在身边,她也不多说,推门便走了进去,屋里有些暗,锦被上隆起一团,分明是蒙芫在床榻上躺着。她缓缓走近,站着腿酸,干脆坐在了床沿。

床上躺着的蒙芫腹部疼得厉害,哪里睡得着,见床边一沉,隐约觉得不对劲,翻身后蓦地迎上了容离那和顺柔弱的目光。

蒙芫倒呵了一口气,瞳仁蓦地一颤,忙不迭把手探进了软枕下,她的手急急忙忙摸索着,越摸越是着急,气息越来越急,脸色也愈发苍白。

三娘在找什么,同离说说,离替你找。容离坐在床边温声道。

蒙芫的手一顿,扬声道:你拿走了?

容离困惑开口:三娘在说什么,我又不知你在枕下放了什么,又怎会将其拿走。她微微摇头,身上未披狐裘,细白的颈子就这么敞着,看着当真是娇娇弱弱的。

蒙芫瞪直了眼,又喊:婉葵,婉葵她越是心急,肚子越是疼得厉害,忙不迭躬起身,额上冷汗直冒,眉头紧紧皱着,刻薄的脸上净是痛楚。

华夙站在容离身侧,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凡人,目光沉静如水,好似在看蝼蚁。

容离叹了一声,婉葵去找府医了,虽说平日里我病着的时候,三娘未照看过我,可离还是得好好待三娘的。

你蒙芫在锦被下躬着身,疼得近乎动弹不得。

容离伸手给她掖了被子,轻轻笑了一声,三娘省些气力吧,我这么个本就将死不死的,还能拉你垫背不成?

她越是笑得轻快,蒙芫便越是慌张,她何时见过容离这般模样,这还是容离么?

蒙芫额上的汗滴直往软枕上滚,登时把软枕打湿了一片,她道:你是不是进过我这屋了?

这屋子,原该是我住的。容离俯身,在她耳畔倾身道,话音细细弱弱的,好似猫。她稍稍一顿,又道:可惜现下不干净了,我已不想要回来。

蒙芫不说话了,十指抠着褥子,脸色比抹了香粉还要白。

容离直起身,慢腾腾开口:三娘病成这般,爹怎会不来,说起来昨日官府来人了,那林管账供出了一些事,是我去画的押,只是此事还的爹来拿主意。

蒙芫浑身一震,痛得呜咽出声,像是要死。

竖起的砖墙中,一个头颅忽地探了进来,分明是死去的玉琢。玉琢目不转睛地看她,明明被大鬼的威压给镇得浑身发怵,却硬要忍着战栗将蒙芫这狼狈的模样看进眼底。

玉琢一边怕得嘎吱磨牙,一边紧紧盯着床上的三夫人,一会笑一会哭的。笑是看她受折磨,喜不自胜,哭自然是因为怕华夙怕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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