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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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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忙不迭放下棺材,朝容离躬了一下身,飞快地跑出了院子。

容离眨了眨眼,见下人避她如蛇蝎也不恼。她怎么也没想到,原只是想让府中人误以为她被冤魂缠身,哪料到,身边还真的来了只大鬼。

不敬主,你倒是能忍。华夙淡声开口。

容离压着唇角,模样柔弱可怜。

小芙走到她跟前,弯腰道:姑娘,放好了。

容离颔首,给我拿个袖炉来。

小芙连忙进屋,将袖炉燃好了给自家姑娘拿出来。

华夙就站在门中间,比小芙要高上大半个头,纤细而高挑,好似遗世独立,胜似鬼仙。

小芙哪看得见这鬼,捧着手炉匆匆从她身上穿了过去,在穿过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道:怎忽然那么冷。

容离转过头,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懵了一瞬,这才知晓,似乎只她碰得到这鬼物。

华夙哪会解释,她连话都不乐意多说,狭长的眼微微一抬,朝院门看去,淡声道:来人了。

果不其然,容长亭带着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进了屋,当真不怕三清和如来当场撕破脸。

容离原还躺着不动,在容长亭进院子时,便趔趄着要下地,吓得小芙连忙去扶。

容长亭面色骤变,着急道:怎不在屋里呆着,出来作甚!

容离微喘着气,抬臂掩起了唇,轻咳了一声道:离儿身上阴气重,将三娘四娘给吓着了,今儿日头好,便出来晒晒,好能将这周身阴气给散去。

蒙芫跟在容长亭身后,猛地敛起眼底那胜似想将人千刀万剐的眸光。

风吹得狠,容离的面色越发苍白,柔弱得好似只余下一缕气息。

华夙眸光寒凉地打量起容长亭请来的和尚和道士,缓缓扯下了遮面的绸布,殷红的唇一张,吹出了一股乌黑的鬼气。

那黑烟好似长爪,先朝和尚的脸面招呼了过去,转而又朝那道士的脖颈上抓了一圈。

和尚和道士俱未察觉,两人还在争辩这院子究竟是哪处犯了煞。

华夙抬手一勾,将鬼气收了回去,淡声道: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当真一套一套的,和这坑蒙拐骗的和尚道士不分伯仲。

容离闷咳了几声,咳得侧颊泛红,眸光往旁一斜,像偷腥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3章

坐回去。容长亭心急,差点就把身上裘衣解了下来,他手指已撘在了系带上,硬是忍住了,转而朝小芙一指,冷声说道:去拿个毯子给姑娘盖上,容府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在这白吃白喝的?

小芙怵怵缩着脖子,揖身道了声是,连忙转身进了屋,这一急起来,竟忘了姑娘的毯子放在了哪,连裘衣也未寻到。

华夙站在门边,见日光差几寸便要洒至脚边,不慌不忙退了半步,抬手将裹在在发上的黑绸布又往下拉了一些。她朝堆在床尾的毯子勾了一下手指头,那毯子便被托了起来,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屏风上。

小芙急得跺了一下脚,一回头便瞧见织锦缎的毯子正在屏风上挂着。她一把将其扯下,心下想着,她方才怎未看见这毯子?

出去时,小芙又从华夙身上穿了过去,又冷得一个哆嗦,比扑面而来的风还要冷。

容离听话地坐了回去,冷得双颊泛白,见两位大师走近,又佯装慌忙地站起。

空青和白柳一人扶上一边,俱是不敢抬头,怕的不是容长亭,而是这撞了鬼的容府大姑娘。

容离见那和尚和道士走来,装作不解,怔愣了一瞬,浅色的唇微微张着,问道:爹,这两位是?

小芙拿着毯子走了出来,见容离站起了身,只好先将毯子给抱着。

是两位来破煞的大师。容长亭这才回头朝身侧看去,这位是从岩寿寺来的方丈,这位是问清观的道长。

容离一一倾身,大风一刮,她发里系着的朱绦露了出来,那编绳细细长长,好似墨发被染了色。她抬手将头发拨到耳后,有劳方丈和道长。

那和尚和道士互相看不过眼,谁也没看谁,各自将头偏向了一边,模样俱是傲慢,就差没将鼻孔朝着天了。

容离又道:昨夜也不知怎的,似乎是被魇住了,夜里隐约觉得有些凉,好似地龙熄了一般,可眼皮重得很,身上也使不出一丝气力,本是想起身看看的,如何也起不得。

她轻咳了两声,醒来时才看到窗棂破了,问了身侧的丫头,俱不知是如何一回事,许是又撞鬼了,那日跌下水亦是如此,双足好似被缠缚住一般,直将我往湖水深处拉扯。

她说得慢,声音又极轻,院子里一众婢女小厮面面相觑,忍不住颤了几下,就连跟在容长亭身后的两位夫人也变了脸色。

蒙芫眸光颤了颤,离儿,两位师父在此,可不得胡说八道,若确有此事,师父们定能驱走这煞气。

怎敢胡说八道。容离眼帘一抬,弱声道:自离儿出生那日,府中便备了孩儿棺,后来有幸长至这般大,府中备着的棺材也换了好几口,离儿都已是半截身入土的人了,何必说虚道假。

蒙芫捂着袖炉的手微微一紧,挤出笑说道:有了这两位师父,何愁破不了这局,离儿只管安心,日后定能享福。

是啊。容离双眸一弯,眼下的小痣好似一滴莹润的泪,三娘为我挑的好相公,我还未能去见上一见,此局一破,日后定是能享福的。

容长亭猛一转身,脸色比这隆冬天的风还要冷。

蒙芫十根手指差点抠进了袖炉里,扯着嘴角干笑,三娘挑的不作数,还得能过你爹的眼。

容长亭指着她道:你何时听过我的,我不许你出屋,你今儿还不是连府门都出了?

老爷蒙芫掩着小腹道:妾苦些也无妨,可何必苦着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儿,若是在屋中闷坏了,就怕这孩儿

容长亭猛地把手收回了身侧,怒而不言。

那道士在院子里转了转,从那破碎的窗棂外往屋里看,抚着长须道:这四处鬼气太重,此处可是死过人?

容离微微皱眉,也不知这道士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竟知晓兰院死过人一事。

误打误撞。华夙轻轻嗤了一声,面色寡淡平静。

道士往屋里瞧的时候,全然不知一只身上裹着画皮的剥皮鬼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

剥皮鬼早将药碗放下了,此时歪着身站在梳妆台边,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这装模作样的道士。

道士只觉得身前一阵寒凉,愣是连半个鬼影也没看出来。

容离没说话,侧过身悄悄往屋里看。她捏着袖口掩着唇,对道士说:道长可要进屋看看,那日我溺了水,昏迷不醒,后来遭了恶鬼扼颈,幸而一位师父替我驱了邪祟。

站在窗前的道士闻声退了半步,眉目间隐约露怯。

反倒是站在容长亭身边的和尚走了过去,将一枚铜钱抖进了门槛里。

那铜钱叮铃一声着地,滚了一圈在门边立住了,恰就落在华夙脚边。

容离回头看她,神情中讶异难掩,心道这鬼不会要被和尚收了吧。

身上裹着黑绸的华夙却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连脚也未动。她拉开了蒙在面上的绸布,殷红的唇略微一张,面色冷淡疏离,好似压根未将这道士和尚放在眼中。

她轻吐出了一口气,就这么一下,那落在她脚边的铜钱慢腾腾又滚了一圈,叮咛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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