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谢长渊低哑的嗓音却在他身后道:一会记得把床铺好,把我要读的经书提前准备好。不然罚你。
殷玉晗: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殷玉晗心里再次辱骂了谢长渊一万遍,满口答应着,溜了。
而这时,谢长渊一抬起眼,就看到殷玉晗赤着脚飞速离开的背影。
湿透的单薄里衣贴在殷玉晗纤细的腰肢上,勾勒出一点优美的弧度,里面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那纤细玉白的脚后跟,也不知道是泡了水还是别的,白里透粉,有着一点微妙的诱惑感,踩在地上,一下就是一片湿痕。
那湿痕,仿佛就踏在谢长渊心上一般。
谢长渊眸光不自觉微微深了几分。
半晌,他缓缓闭了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更加沉到了浴池下面。
现在还不行,时机未到,他还得忍忍。
回到榕树上的小阁楼里,殷玉晗骂骂咧咧了一阵,却也只好先擦干了身体,然后替谢长渊开始铺床,准备经书了。
只是方才出来的时候太过仓促,殷玉晗忘了把自己的鞋子拿出来,这会他又不敢再去拿,只能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不一会,他的脚踝处便冻出一点淡淡的粉色。
一边铺床,殷玉晗一边蜷着脚趾,辱骂谢长渊禽兽不如,居然随时随地都能那啥。
好歹还是道尊呢,一点道尊的风度都没有,修的无情道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殷玉晗:下流!丢人!
可骂归骂,事情还是要做的。
床铺胡乱铺好了之后,殷玉晗又得去给谢长渊找经书。
谢长渊所有的书都放在后面的架子上,也没有避讳殷玉晗,大概也是觉得殷玉晗一个魔族,修炼人族功法也没用。
这会殷玉晗在架子的最顶上找到了那本经书,就伸手抽了出来。
却不料,他踮起脚这么一抽,书页摩擦又将另外一本书从架子上带下,正好砸到了他脸上。
殷玉晗顿时捂着眼睛,闷哼一声:痛死了。
谢长渊讨厌就算了,连谢长渊的书都要跟他作对。
想着,殷玉晗就愤愤地瞥了一眼一旁落在地上的那本书。
但看了一眼那书的封面,殷玉晗心头一跳,不知怎么,就莫名生出一股奇异又模糊的熟悉感。
可明明那书的封面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牛皮纸制成的,书也很大众,就是凌云宗弟子的日课合集。
顾名思义,里面就是凌云宗弟子每日早晚课需要念的经典。
封皮上的字迹也是谢长渊的,并无太多特殊之处。
但最后,殷玉晗的手就是鬼使神差地摸了过去,将那本《日课合集》拿在了手中,坐在地上,翻了开来。
这本《日课合集》里面的内容也是谢长渊写的,一看字迹就知道,只不过曾经拥有这本书的人似乎不是特别爱惜,这书的边都摸毛了,卷了起来,书页里居然还有几滴油渍,还有一些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批注。
比起那些干净整洁,宛如全新的其他经书,这本书实在是不符合谢长渊的风格啊。
而且从落款来看,这本书都三百多年了。
居然还被谢长渊放得这么高,还保存得这么好。
殷玉晗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也不知道这是谁曾经用过的书啊?
就在殷玉晗又把这本书左翻翻右翻翻,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清冷嗓音在他身后低低响起。
你在看什么?
殷玉晗悚然一惊,连忙合上了手上这本书,咳嗽了一声,回过头解释道:没什么,我刚刚拿经书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本书碰掉了而已。
谢长渊此刻换了一身水墨色的云纹长袍,十分清雅淡泊,一头乌润长发用白玉簪子束起,玉白色的面容上神情内敛端肃。
丝毫没有了方才那浴池中令人血脉膨胀的感觉。
殷玉晗看着这样的谢长渊,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嘀咕:这人可真是,穿上衣服就有衣冠禽兽那味了,啧
而谢长渊虽然注意到了殷玉晗腹诽的神色,却没有在意,可这时他看了一眼殷玉晗手中的书,眸色却微微深了,里面似乎藏了一点十分奇异的情绪。
过了一会,他伸手道:把书给我。
殷玉晗:?
听着谢长渊有点奇怪的语气,殷玉晗瞥了谢长渊一眼,连忙把书递给了谢长渊。
但谢长渊接过书,却没有直接放回书架上,而是手指一动,那书就凭空消失了。
殷玉晗知道,这是被谢长渊收进储物戒了。
顿时,殷玉晗心里的八卦之意就更重了,他这会暗戳戳看了谢长渊一点,有点想问,可又犹豫。
但谢长渊似乎看出了殷玉晗的心思,这会他走到书案前,坐下,也没看殷玉晗,就淡淡道:那本书,是我写给我第一个弟子的。
殷玉晗:哦豁?
他倒是没听说过谢长渊收过徒弟啊
有秘密,肯定有秘密。
而且看那书上的字迹,那徒弟要么就是没文化,要么就是年纪小。
能被谢长渊收为徒弟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可现在的谢长渊没有徒弟,那书他却还留着,是不是就证明那个徒弟
别瞎猜。谢长渊三个字就淡淡打断了殷玉晗脑中根据无数话本脑补出来的爱恨情仇,过来替我磨墨。
殷玉晗:?
看着谢长渊平静淡漠的样子,殷玉晗撇了撇嘴,只好走过去。
一边给谢长渊磨墨,殷玉晗就一边发呆。
发呆了一会,谢长渊忽然递过一张纸:替我把开经偈抄了。
殷玉晗:哈?
让你抄你就抄。
殷玉晗:
没办法,殷玉晗只能嘀嘀咕咕拿了笔,埋头抄了起来。
一篇开经偈,不过上百字,殷玉晗却硬是抄出了大汗淋漓的架势。
抄完,殷玉晗抹了一下额头,扫了一眼,瞬间尴尬了。
额,方才他还在心里吐槽谢长渊那个徒弟写的字难看,现在轮到他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好看
甚至,丑都丑得有点异曲同工。
抄出这么一篇东西,殷玉晗自己也有点汗颜,便犹犹豫豫地不敢拿给一旁的谢长渊看。
谁料谢长渊似乎早就知道他抄完了,信手就拿了过来。
但只是看了一眼,谢长渊就沉默了。
半晌,谢长渊道:你这字
殷玉晗还没等谢长渊说完,就红着脸道:我知道,不就是写得丑么?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念书,字丑一点又怎么了?
谢长渊摇摇头,他静静凝视了一会殷玉晗的字迹,只道:我没说你字丑。
殷玉晗哑了,随即他就恼羞成怒道:那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