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用力握住酒杯,按奈下心头这股陌生的悸动,不动声色道:“你喝醉了,谁照顾我?”
说完后他也不再看颓不流,仰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当嘴里传来一阵甜丝丝的味道,灰霁这才惊讶地抬起头,杯子里的似乎不是酒,而是雪碧?
颓不流没喝酒?可为什么他此刻看起来比喝醉了还要蛊惑人?
“灰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下一刻颓不流凑了过来,嘴唇微启,热气几乎扫到了他耳边,“其实我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
他酒精过敏吗?
“你们两个喝酒有什么意思?”周沐阳端着酒杯凑了过来,“来来来,让我陪颓哥喝一杯。”
灰霁二话不说拦下了他酒杯。
周沐阳:“灰霁你干嘛?还没轮到你呢。”
灰霁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挑衅:“要想敬他酒,先过了我这一关。”
周沐阳:“??”
“好啊!咱两来比比,看谁先倒下!”周沐阳抱着酒瓶凑了过来,要和灰霁争个高低。
灰霁没有拒绝,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但是无论他喝了多少酒,身体却依旧饥饿,叫嚣着想要吞没什么。
颓不流已经放下了筷子,他身体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只是偶尔吃一枚水果。
这一幕几乎像是电影慢动作,纤毫毕现地印在了灰霁的眼眸中。
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颓不流拿起草莓,缓缓放到唇边,然后张嘴咬破。他轻轻地咀嚼着,草莓汁水丰盈,染红了他的嘴唇。
然后男人转头看向他,嘴唇一张一合,灰霁听见他说:“你也要吃?”
灰霁迅速从刚才那种电影迷幻的情绪中抽身,他故作掩饰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颓不流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用叉子插了个草莓递过来。灰霁条件反射地张嘴,刚一动又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昵,只是抬手拿起草莓塞进嘴里。
娇嫩的果肉在口腔中爆开,汁水溢满了牙齿的每一个缝隙,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更渴了……?
直到后半夜,这顿聚餐终于散场。
周沐阳和灰霁拼了一晚上的酒,最后双双倒地,醉得不省人事。
周玦带走了周沐阳,至于灰霁……池路阳没敢让颓不流动手,主动起身过来帮忙。只是他没想到灰霁竟然这么重,他刚抬起灰霁胳膊,就被压了一个趔趄。
“我去……”池路阳半跪在地,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来吧,”颓不流从另一边接过灰霁,“你去开车。”
“他挺重的,部长你自己可以吗?”池路阳不太放心,“不然我们一起把他搬过去?”
“重吗?”颓不流没有太大感觉,“是你太弱了吧?”
池路阳:“……”
池路阳无话可说,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一旁的灰霁默默减轻自己的重量,生怕压坏了颓不流。
二人好不容易才把灰霁塞上了车,池路阳又问:“部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颓不流揉了揉眉心,透出淡淡的倦意:“先送灰霁回家。”
灰霁已经彻底醉倒了,一动不动地靠在颓不流身上,颓不流被他脑袋撞得不胜其烦,最后干脆把灰霁放倒,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
池路阳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觉得这一幕有些怪异,但又在怪异中透出某种诡异的和谐。
他把车开到灰霁之前在公司登记的地址,抵达后才发现那是一处城中村,车只能停在巷口,里面还要走好长一截路。
池路阳解开安全带,说:“我先进去找到地方,等会儿再带你们进来吧?”
颓不流同意了,没过多久,池路阳返回说找到了地方。只是当他们找灰霁要钥匙时,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人。行李箱有密码,他们也打不开。
“这……”池路阳有些头疼,试着建议,“不然我们找一家酒店?”
偶像出道第一天就出入酒店,暂且不论理由,光是这个行为就足以引起粉丝们的反感。
“算了,”颓不流靠着座椅,重新合上双眼,“送他回我家吧。”
颓不流家不大,不到70平拆成了两室一厅,老旧,但收拾得很干净。颓不流有轻微洁癖,把灰霁丢在沙发上就自己去洗澡了。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客厅里静悄悄的,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洒在沙发上,勾勒出灰霁深邃的侧脸。
他确实喝了不少,但还不至于完全醉死。
灰霁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他能听到浴室淋浴淅淅沥沥的声音。没过多久门开了,颓不流穿着拖鞋从他身边走过,吹风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再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颓不流回房间睡觉了。
灰霁睁开了眼。
直到颓不流睡去,灰霁这才从沙发上起来了。他赤脚走进颓不流卧室,站在床头,然后动作轻巧地蹲下身,静静地注视着经纪人的脸。
颓不流安静地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