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玦推了推眼镜,强行按奈下心中的惶恐:“不要做无所谓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挑拨离间吗?”
颓不流:“我只是好意提醒,毕竟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
“不可能,”周玦毫不犹豫地反驳,“沐阳和我关系一直很好,我们从来没有任何分歧。”
“啊?不是吧?”
一瞬间,颓不流的目光突然充满了同情:“沐阳已到了叛逆期,放到平常人家的孩子身上,早就和父亲吵了八百个回合。”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周玦隐隐有些得意,“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叛逆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和父亲吵架?”颓不流说完,突然“啊”了一声,惊讶道,“该不会是他把你当外人,所以才在你面前刻意假装乖巧吧?”
“颓不流,”周玦被戳中痛处,彻底沉下了脸,“你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
颓不流:“恼羞成怒了?”
周玦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阴沉如海。
颓不流却并未被他威慑,继续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段看似顺利的关系,很可能是某一方单方面的妥协与配合。冲突并不可怕,关键是要正视冲突,解决问题。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产生了冲突,我们才能走进彼此的内心,变得更加亲密。”
周玦听完这一番话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颓不流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打电话直接问他。看看周沐阳是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出道,还是更希望你暗箱操作。”
不知何时海面起了风,蔚蓝的海水在风中变成白色的浪,要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退出,”周玦终于抬起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我有个条件。”
颓不流彬彬有礼:“请讲。”
周玦看向远方海面的滑翔伞,说:“我要你进行城市低空跳伞。”
低空跳伞,死亡率最高的极限运动之一。据不完全统计,该运动死亡率高达六十分之一。也就是说每60个参与低空跳伞的人,就有一个死于非命。
因为降落距离短,且地面地形复杂,运动员只有不到5秒的时间打开降落伞,每一次降落都是拿生命做赌注。
专业玩家尚且如此,更何况颓不流这种从未参与过低空跳伞的人。
周玦是铁了心不让颓不流好过。
既然他不能送沐阳c位出道,那颓不流也别想占到任何便宜。
周玦看向颓不流,神情冷酷地说:“如果你答应从城市中心大厦楼顶跳下,那我可以退出。”
这是一个太过苛刻的条件。
城市中心大厦远低于最低安全开伞高度,起跳高度越低,留给运动员开伞的时间也就越短,危险性也就更高。
思及此,林铮也不由得替颓不流捏了一把汗,就算他侥幸开了伞,但只要落地时操作不当,不死也要半残。
只是为了一个艺人,值得吗?
“可以。”颓不流却已经开口。
林铮猛地睁大了双眼,他没想到颓不流竟然这么疯,为了灰霁连命都不要了!
灼灼烈阳下,猎猎海风中,颓不流迎着周玦的目光,没有任何畏惧:“一言为定。”
第20章
自从五天前, 灰霁追问周沐阳遭到颓不流拒绝,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说到底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既然颓不流不找他, 他也不会舔着脸倒贴上去。
这些天里,灰霁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训练上,每天的作息规律得可怕。早上6点起床练嗓, 上午练4个小时的歌, 吃饭加午休一个小时,下午和晚上各练舞5小时。
时间长就算了, 偏偏他专注力还特别高,每时每刻都拥有旺盛的精力, 堪称卷王之王。
在灰霁的示范下,其他选手也纷纷被打了鸡血,各种不要命的加练。
周沐阳体力好,节目开拍时就被粉丝称为精力旺盛的小狗, 天天和灰霁卷得不可开交。常常是每天晚上大喊好累好累要死了,结果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嗓。
林苏有病卷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灰霁和周沐阳把他甩在身后。
他开始弱化舞蹈, 把更多精力放在舞台魅力的呈现上。
决赛时间一天天逼近,选手们就仿佛一根绷紧了的弦, 明明压力大得不行, 也明知自己结局可能不如最初预期,却还不得不咬牙坚持。
选手们越努力,就越是紧张,越疲倦, 片场被巨大的压力笼罩, 人心惶惶。
节目组再次安排了“能量小屋”环节, 还聘请了心理医生,设置了“压力疏导室”。
大部分人都参与了这两个环节,但灰霁拒绝了。他每天雷打不动埋头训练,水准一如既往地保持高位,不似真人,倒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这天下午灰霁训练完,刚离开训练室就被人拦了下来。
“灰霁,一起吃晚饭吧?”林苏手里抱着两份盒饭,向他发出邀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灰霁压根儿没看他一眼,越过他的身旁径直离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林苏并不介意他的冷漠,只是补充道,“但我说的事情和颓不流有关。”
灰霁脚步一顿,声音很冷:“你最好有要事。”
“重不重要,就要靠你评判了,我只是传递事实而已。”林苏说着,递了份盒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