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宓再压不住火,伤心和恼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声音骤然提高:“精魄由精气结成,何来心肺!”
长乐敛下眸子,沉默半晌,再抬眼时,一切虚假的客气、温柔都没了,但也没有冷若冰霜,就是平静。无悲无喜,无爱无怒,仿佛他看着的不是苦恋自己十年的姑娘,而是一片虚无。
“成仙时,我求天帝让我留魄而去心,因世间太多疾苦,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徒增煎熬,不如无心。天帝并未一口答应,他说虽有苦,亦有爱,虽有悲,亦有喜,弃便要尽弃,问我可舍得?我说舍得,他才许。”
一口气说完,他顿了顿,才缓声继续道:“我不知七情六欲是藏在心里,还是藏在精魄里,我只知自那以后,我便彻底解脱,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心生波澜,这神仙做得真可谓惬意逍遥。你喜欢我十年,我知就算不动心,也该有动容,但是没有。今日说这样无情的话,我知该有歉意,但是也没有。”
珞宓用力深呼吸,不想在这个薄幸之人面前示弱,可泪珠不听话,争先恐后向外涌,往下落。
长乐静静看着她哭,不动,亦不劝。
能哭就是好事,宣泄完了,便可放下大半,他这样乐观地想着。
但渐渐的,还是有一丝不忍悄悄冒头。他其实没和她说全部的实话,心的确是去了,但七情六欲还是留下些残影,不是爱恨这样浓烈纯粹的,而是一些琐碎的,不至于太过扰人心神的——比如被缠了十年也会“烦”,看着别人为自己所伤,也会“愧”。
羽瑶上仙终于哭完了,哭过的她眼睛和鼻头都泛红,少了些平日娇蛮,多了些楚楚可怜。
但对上她的眼神,长乐就知道,这事没完。
果然,她哑着嗓子问:“倘若你有心,就会喜欢我吗?”
长乐无奈叹口气:“没有这个倘若。”
珞宓不为所动,又执着地问了一遍:“会吗?”
长乐看了她半晌,思绪百转千回,仿佛将荆棘坎坷生生死死都过了个遍,终才松口:“或许吧。”
两个月后,尘水之畔。
这六十天是长乐仙人近十年来最放松逍遥的时光,珞宓的动作比他预想得慢,所以他总觉得自己赚了,站在尘水河畔,望着潋滟波光,再无不甘。
“长乐仙人——”
骤然而来的大喝,吓得长乐一个激灵,差点栽河里。
饶是如此,他抬眼望向思凡桥时,仍笑盈盈的:“尘华上仙不必如此谨慎,我来此处与人赴约,人未到,便随便转转。毕竟我长住蓬莱,难得一见这九天宝殿,这尘水忘渊。”
“那就麻烦长乐仙人去看忘渊,莫在我这思凡桥附近转悠。”
……
与尘华上仙的对话实在算不得愉快,你来我往没几句,便草草收场。
他当然不会去忘渊,但也要给尘华上仙几分面子,故而悄然后退,离河边让出些距离。
思凡桥上的大汉哼一声,算是满意,然而很快,他就被人急匆匆叫走。
长乐看着空荡下来的思凡桥,眼里似有无尽思绪,又似一片淡然。
终于,一抹窈窕身影到了桥上,不看周围,只望着他。
仙婢来“告密”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羽瑶上仙为解相思之苦,决定跳思凡桥,以忘掉一切前尘旧情,若他长乐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赶紧去阻拦。
结果他这阻拦之人倒来早了,生生等了许久,才等来跳桥者。
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上思凡桥,他像个真正为她担心的仙友一样,面沉如水,不悦蹙眉,将这出戏配合得真挚感人。
珞宓不是个耐心之人,三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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