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刚开,白狼便等不及地一跃蹿至谭云山身前,四脚抓地,后背弓起,对着绮碧上仙目露凶光,发出威胁般的长嚎。
绮碧仙子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竟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用愤怒的目光来来回回看眼前的一众“刁民”,仿佛誓要将这干作乱者刻进眼里,心上,惩治簿中!
已经快把脑袋埋进赤黑狡皮毛里的冯不羁仍是没躲过,那怒极的眼神就像利剑,扎得他生疼。但也不能怪人家绮碧上仙,谁让他全身心骑在人家爱兽身上,手里还攥着赤黑狡的犄角,怎么看都是第二主犯,主要帮凶。
心情复杂地叹口气,一百二十岁的男子终于抬起脑袋,挺起胸膛,巍峨骑于赤黑狡的尸身之上,在绮碧仙子再次怒视过来时,还给对方一个沧桑的笑。
这个一场极其漫长的无声对峙,然而并不是谭云山说的三对三或者三对四,而是绮碧仙子一人,对他们四个。
尘华上仙和羽瑶上仙都紧盯着这边,但那随时可能出手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要帮忙,反而更像要拉架。
寂静是冷静心绪的好氛围,没人继续拱火,又吹着夜风,绮碧仙子的理智终于在怒火堆里扒出缝隙,露了头。
她说:“你在故意激我。”
谭云山好整以暇地看她,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然而绮碧仙子却已经认定了刚刚的都是激将法,并愈发庆幸自己没有入圈套:“凡人杀了仙兽,顶多就是不成仙了,但仙人杀了凡人,就别想要仙格了。”
谭云山眼底有光一闪,若是既灵,一眼就能察觉到那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所以啊,”他轻声叹息,怎么听都特真心实意,“成仙也未必好,对着再罪大恶极的凡人,也不能擅自动手,只能等着天帝降劫之罚。”
绮碧仙子怒极反笑,声音冷冽:“我虽不能动你,但我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天帝,就算失职被责我也甘愿。你不是想要降劫之罚吗,放心,不会等太久的。”
谭云山在心里暗暗舒口气,知道眼前的困局算是破了。
要真想气死这位绮碧上仙,他有一肚子翻着花儿不重样的话,这一点长久相处下来的伙伴都能作证,尤其是自己身后的姑娘。但现在,他不能再多说一句。
他要的是暂时脱身,而非逞口舌之快。
“绮碧上仙,”南钰看准时机走上前来,开始给双方修“仙梯”,“赶快把这赤黑狡的仙魄收了吧,再晚,怕又横生枝节。”
绮碧上仙似有所动,但仍不甘心地又看了眼挡在谭云山身前的白狼妖。
南钰低声劝:“上仙,算了,这还看不出吗,他们现在是一个都不能让我们动。狼妖好收,但也得先从他们身上杀过去。”
仙友的话明显更有说服和安抚力,绮碧上仙重重吐出一口气,彻底放弃。
她对南钰轻点下头,算是感谢,而后面向赤黑狡的方向,正色闭目,屏息凝神,口中默念有词。
冯不羁看着身下的赤黑狡周身笼上金光,接着越来越矮,越缩越小,最终化作点点微尘。
他刚从地上爬起,就见无数精魄、精气自尘埃中浮起升空,有妖的紫,有草木的碧,有日月的银白……五颜六色,深浅不一,像夜色里忽然开出了姹紫嫣红的小花儿。
它们自由了。
命至尽头,万物各归其处,天上的归天,地上的归土。来日若有机缘,又是另一个新的轮回。
精气最先消失,然后才是精魄,浑圆的光晕慢慢散开,碎成点点光芒,各自飘远。
只有两团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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