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傲视苍穹作者:流云一叹
第7节
他虽然一直保持着对他的警惕，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怎么突然间就对他出手了？明明之前都好好的。而且，这不断涌出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好，好！”白瑾忽然魔楞似的疯狂大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他们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养着！
☆、第二十八章槿花
白瑾觉得自己很幸运，出来历练一次竟然就发现了他们寻了多年的人，更没想到，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宝的人，就被养在最显眼的地方！
果然，灯下黑。若不是他看着这小子的精致容貌多打量了些许时候，也不会发现这小子的体质。楚飞凌倒是肯下血本，找了那么珍贵的药材来隐藏这小子的体质，如果不是恰恰遇上他，再资深的修士也只会把这个人当做普通的资质上佳的家伙。
漫天飘飞的槿花夹着凌冽的杀气向凤栖梧袭来，充斥着甘甜香味的空气让凤栖梧频频皱眉。屏住呼吸，聚气脚下，凤栖梧一跃而起向树林里窜去。
浅紫的花瓣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却凌厉的弧度尾随而去，凤栖梧却不闪不躲，只是提起体内灵气，更快的向一侧树林冲去。
“呲——”沾血的槿花和着衣袂破裂的声音落下，反应迅速的白瑾看着隐于林间的墨色身影顿住了动作，目光望着铺满前方草坪的花朵轻轻挥袖，将花瓣碾碎，眸中暗沉一片，隐约有红光闪现。
楚飞凌的徒弟……这隐匿的功夫，可不像是楚飞凌那些个正人君子会教的！
“噗！”飞奔出大段距离的凤栖梧终于停下，扶着身旁的古木吐出一口血，取出疗伤的丹药塞入嘴中。
白瑾的反应绝对有问题。难道，这个身体的身世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若不是前世的习惯让他仍在修习暗杀用的身法和技巧，恐怕今天就真栽在那儿了。
缓下一口气的凤栖梧轻抚着仍在闷痛的胸口，抓在树干上的手渐渐用力收成一团，然后，他抬手，狠狠的将手擂在了树上。霎时，一片血肉模糊。
很疼，不是吗？
凤栖梧眯着眼盯着自己的手，眸中风暴骤起。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更痛！
“砰！”
钻心的痛楚至手上传来，凤栖梧恍若未闻，反而看着被他赤手打中却丝毫未动的古木，眼神逐渐幽深。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安全的。作为一个杀手，他在今生遇见的众人的宠溺下早已“忘却”现实的残酷，今天这一痛，值！
凤栖梧缓缓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少了一份散漫，多一世谨慎认真……
知道痛，说明他还活着；感受痛，给自己一个警告；领悟痛，才是为时未晚，才有机会改正！
待到尹清风赶到交战现场时，除了空中残留的迷惑人心的香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之外再无其他。在此间逗留良久，皱着眉的尹清风向着西侧走去。
如果是聪明人，就不会逃到远离山洞的地方，同时却也不会直接向着山洞的方向跑，既然这样，就只有这个方向，可能找到凤栖梧了。如果第一强者的徒弟只是一个花瓶……这几乎就算不可能。有着能骗得过金丹期修士的隐匿能力，怎么会是花瓶？！
果不其然，才走出一会儿，就看见了往回行来的凤栖梧。尹清风瞳孔一缩，心中一阵怪异。
他怎么觉得，短短几柱香的时间，凤栖梧给人的感觉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的凤栖梧，沉稳不足、任性有余，如今却像是磨出了利锋的宝剑，却又不骄不躁，沉着稳重。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想到之前嗅到的味道，尹清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回去吧。”
“……”尹清风不语，只是默默跟上。
他们的关系，远不够知道这些，所以，他自然识趣的不会去问。
回到山洞的两人看见的便是萧阡陌和风聆雪两人相谈甚欢的场面。凤栖梧不自禁的撇撇嘴，丢下身后惊呆了的尹清风走到了山洞角落坐下。
“尹少。”风聆雪自幼敏感，自是发现了尹清风和凤栖梧的不对劲，但是她却和凤栖梧不熟，自是不会过问，倒是尹清风这个发小，难得会如此失态。
如果尹清风知道风聆雪心中所想，大概会倍感无语。因为他之所以这般震惊，正是因为风聆雪。
风聆雪是一个孤儿，被红菱阁阁主收养，本身性子温和，倒是却不是那般轻易信任与人的角色，才一面就如此熟稔，破天荒头一遭。
尹清风却是不知，这是因为萧阡陌有着前世和风聆雪相处的记忆，所以谈话间自是能让风聆雪倍感亲切和舒畅。
再说萧阡陌。
其实在凤栖梧和尹清风刚进这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注意着凤栖梧一举一动的萧阡陌自是发现了凤栖梧撇嘴的小动作。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许的窃喜？不过这些在现在都不重要。
“小梧，手怎么了？”向尹清风和风聆雪微微示意后，萧阡陌走向缩在角落的凤栖梧，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包裹住凤栖梧，温言责备，“怎么这般不小心？也不处理一下。”
不是最怕疼了吗？
“没事。”凤栖梧把头埋在双膝间，声音闷闷的从其中传出，停顿片刻，像是怕萧阡陌再追问，补充道，“让它留着，我故意的。”
“……”正欲开口的萧阡陌一顿，背光的脸更显冷硬。强行拉起了凤栖梧的手从空间中取出药膏，轻轻敷上，“身体是你自己的，再生气也别伤着自己。”
心知萧阡陌误解了情况的凤栖梧也不多解释，看着萧阡陌柔和下的神情，放下了想反抗的心思，可心里却突然堵得慌。
不是有了女主就不要他了吗？见色忘义！干嘛现在还跑来秀关心……
暗自推卸了自己任性责任的凤栖梧在心里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满心的茫然。
他，对萧阡陌，究竟是什么心态？这样真的只是朋友吗？希望他只对自己好，希望他能包容自己一切的坏毛病，希望能在他身边放纵任性，希望……和他刚进一步……
他觉得他有必要快点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可是每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只是莫名的发不出声。
胆小鬼！
他在心中暗骂着自己，终于体力不支，在缓缓靠近的萧阡陌怀里睡去。被当做人形躺椅的萧阡陌也不恼，更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凤栖梧睡去时显得格外乖巧的样子，默默的叹了口气。良久，当确认了凤栖梧睡熟后，取出专门带着储物戒指中的毛绒毯子将凤栖梧安置好，放轻了手脚走向尹清风。
“萧兄。”
看着尹清风早有预料的样子，萧阡陌点了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走出了山洞，放下打坐入定的风聆雪和睡熟的凤栖梧。
“我在找到小师弟的地方旁边发现了花的香味和血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小梧和‘槿花’打了一场？”
和聪明人讲话有一个好处，就是你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去解释，他们就能猜到你到底想问什么。尹清风的回答自是给了他回复，可是，这个回复的内容却让他不喜。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放任小孩在这危险的秘境中到处乱跑。尽管他知道凤栖梧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谁的羽翼之下，也不会甘愿成为谁的附属品，但是，在他身边，他就希望自己能为凤栖梧撑起一片天，像楚飞凌一样，让凤栖梧能够在他所处随心所欲、安全快乐。只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他哪一件都没有做到……
尹清风摇摇头，否决了萧阡陌的猜测，思索道：“我看过现场，并没有太多的打斗或埋伏的痕迹。应该是二人巧遇但是因为某些事情导致了两人冲突，但是很快就结束了战斗。我想，应该是冲突开始时，小师弟用了什么法子逃了出去。”
“……”萧阡陌点点头，不再言语。
白瑾和凤栖梧一个从来不曾相识，凤栖梧虽然任性，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什么人，可这样两个人竟然打起来了……沉默间，萧阡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前一亮，随即便暗入深谷。
他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偶然听见的夏雨遥的抱怨……似乎，是和凤栖梧的身份有关……
从他后来了解的东西看来，如果是真的，白瑾和凤栖梧的冲突就说得通了，而同时，这也说明了一件事——白瑾必须死！并且还必须是在这个秘境里，在他还没把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十九章剑灵
即使心中有了计较，但在第二日凤栖梧醒来的时候，萧阡陌仍旧是不动声色。四人一番整理后便离开了山洞，打算一路东行。
按萧阡陌的说法，既然白瑾打着凤栖梧的主意，那他们就不用花什么力气去找了，白瑾自会上门。虽然尹清风大致猜到了萧阡陌“杀掉白瑾”的想法并感到疑惑，但是毕竟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再多问。倒是现在——尹清风看着第n次跑到边边角角里折腾片刻便扯出个灵草的萧阡陌和凤栖梧表示：一定是我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这两个家伙是多有运气才可以发现这么多的东西的？！这种无奈指天怒骂的心情在看见萧阡陌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挖出了一根几千年的碧血金纹参后达到了巅峰。
连埋在地里的东西你都能发现？！而且，你说你挖就挖呗，干嘛一定要让他们看见？！之前几次小打小闹连普通草药也不放过的扫荡他们还能安慰自己说是运气，现在这样，说没个猫腻，谁信？！难道他们名声这么好让这两个家伙就这么放心的将手中的宝贝摊在他们眼前吗？！
看着表情甚是扭曲的尹清风和笑容僵硬的风聆雪，淡定的将人参放入空间的萧阡陌在心中嘚瑟一笑。
突然觉得，当一个人人羡慕的土豪，感觉也是不错的！
“……”人家那是羡慕吗？那分明是抓狂了好吗？！
真正起到感应效果的剑灵在空间中鄙视着萧阡陌，手上却是不停，将各种草药移栽到了空间的土壤里，在这里，哪怕是最普通的杂草，假以少许时日，也能长成万年的精怪，更何况是这些灵草？未来的某天，这些东西很可能会有大用的，当然得小心对待了。
“德行！”
“我乐意，你咋地？”
“……”剑主变得有人气了是好事，但是谁来告诉他这个简直快要三观不正的家伙是谁？！
“你今天倒是不关心你家小孩了。”实在不想再看见萧阡陌在崩坏的大路上撒起脚丫子跑的剑灵终于忍不住转移了话题。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会让我想要丢了你。”在尹清风和风聆雪几乎实质的目光下，萧阡陌淡笑着拍拍人参上的泥土，心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冷哼。
剑灵随着萧阡陌阴寒的语气打了个颤，心中逐日里一步步升起的忌惮之意越发深重，话间不自觉的变得正经，“我并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个家族早在万年前就成了一个传说，就算是万年前他们活跃最热闹的时候，关于这些人的深层消息也没有除族人外的人知道，更不要说，他们因为体质原因彻底隐居消失在众人眼前万年后。”
“是吗？那你除了传闻说的那些，还知道什么？”闻言，萧阡陌的眸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晦暗不明，隐约可见紫蓝红三色的细小闪电在眼瞳深处闪现。
“这把剑是天地初生是就由天地威能铸就而成的，可我却不是，自然有些东西我不知道。就算是那传闻，在现在大概也只有想天道城那般传承了万年而不衰的大门派里珍藏的古籍才有记载，对于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剑灵微微叹气，遗憾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对这个种族也很好奇想找个人来研究研究，可惜，一直没有机……额，你、你别生气啊！我又没说是那个小鬼头。哎，哎。哎！你淡定点！淡定点！真的不能再克扣灵气了！不然我怎么活啊！”
“剑灵，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说过，既然认我为主，就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否则，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处理你。”
原本装作可怜巴巴求包养的剑灵一愣，站在空间中，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冷酷声线，只觉从头到脚一片凉意。
是什么时候？！萧阡陌竟然已经夺取了空间的控制权！这样，他岂不是又少了一个筹码！
“砰！”一根金纹人参从天上掉落，砸在了剑灵头上，再“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剑灵脸色惨白，止不住的颤抖。
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当年的萧君主，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欢脱傻气的少年？这个人，不仅骗过了他，更是骗过了所有人！你以为早已将他拿捏完整，却不知他同样也布好了陷阱等着你跳！
他可是灵体！还是力量比萧阡陌强的灵体！萧阡陌自己本身碰到他是不可能的，更别说通过其他的物品给他痛觉。可是，现在他分明能感觉到头顶的疼痛！而这一点，对于现在的萧阡陌而言，只有一种可能可以做到，那就是通过完全拥有这个空间，掌控这个空间的一切，包括曾经能够控制空间的他！
这个人，恐怕是从他出现的第一天就开始渐渐接触隔开他接触冲霄剑，才能在今天，让受控于他千万年的空间脱离他的掌控再也回不来！因为，他从未告诉萧阡陌，这个空间其实是只属于剑主的，只是他存在这么久，才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来掌控。也许，冲霄剑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的东西……
“你的想法我知道，无非是想有一个可以脱离冲霄剑的身体，只是你一旦离开，冲霄剑的威能会瞬间减少一半，所以，以往的剑主，恐怕是万般不情愿吧。”
“……”剑灵默然。萧阡陌说的句句戳中他的心窝。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故意让冲霄剑沉寂万年，就是因为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多控制一些东西，通过这些东西和下任剑主做交易，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剑主受大道保护，是气运宠儿，让他准备的太多东西都没有用上，唯二用上了的，一个还未真正开始，一个已被破解，竟是让他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难道他注定得在一把剑中得到永存的狭窄自由吗？！凭什么？！为什么？！
“我可以帮你。”
“！你说真的？！”
“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帮你收集你得到新身体所需要的材料。”萧阡陌微微一顿，吊足了剑灵的胃口后才缓缓开口，“只要你……”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剑灵心中振奋，竟是连萧阡陌的条件都等不及听下去。
说的也是，原本以为此生无望的事情突然间有了转机，剑灵怎么会不激动？那可是他盼了千万年的东西啊。
“很好，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在作为剑灵的期间知无不言、言无不细，不要有丝毫欺骗我的地方，就可以。”
“？！”原本想象中的狮子大开口并没有出现，条件真真正正的像萧阡陌说的一样，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举手之劳。
“拿去吧，一万三千年的墨雪玉莲，先当个引子，别到时候说我言而无信。”萧阡陌悠悠抬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朵白中点墨线的精致莲花放到了剑灵面前。
“……”剑灵静静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旋转的花朵，百感交集。
他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君以墨来萧家不久后和水月天前来提醒萧阡陌考核之事的那小段时间陡然感觉不到外界的情况。不是意外，而是萧阡陌刻意为之！这个人，早在萧家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是在今天这个契机才告诉他。
作为一个无心无情的灵体，他本该没有这种疑似感动的情绪的……
他再傻也知道，那个时候还未和君以墨结拜的萧阡陌拿到这朵珍贵的天地灵宝需要付出多少，可萧阡陌还是做了。仅仅只为了换一个不被欺骗、不用防备的安心？
“为什么？”
“一个不想做剑灵的剑灵，是这把剑的败笔，而我，不想有这个败笔！”
看着说的冷酷的萧阡陌，剑灵突然觉得，如果有泪，他现在一定会哭。
再找一个和冲霄剑匹配的剑灵谈何容易？萧阡陌想让他做到上面要求的方法有太多种，为何偏偏就要选这个最麻烦的？
“无恶不作萧君主？呵呵，你们太抬举他了。他就是一个怀着赤子之心的老好人，指不定哪天会被自己的天真给害死，可是呢，奇怪的是，每个被他帮过的人，不论怀着什么样的目的，都不会希望他死。也许，这也算是萧阡陌的一种人格魅力？”
曾经，面对一群闹着想讨伐萧阡陌的人时，初识萧阡陌的诸葛千豪说的话隐约徘徊耳边。剑灵痴似的一笑，心中暗道：可不是么，一个嘴硬的老好人。
虽然这句话一语成箴，可他却从未如此庆幸，重生一世，改变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改变萧阡陌那份难得的赤子之心……
☆、第三十章喜欢
算是了去了一番心事的萧阡陌一阵轻松。毕竟，外敌尚可防，可暗藏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可没有这么简单。如今，终于是不用担心这个了。
轻拍衣袖打理着并不存在的灰尘，萧阡陌转而看向了正在风聆雪两人惊到麻木的目光下挖掘着一株青蕰草的凤栖梧，笑道：“若是再这般焦躁，这株可怜的灵草就得被你给毁了。”
“……”现在才说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他已经毁掉了三颗两生根，五株三光草，两根夏枯须……！
对，尹清风和风聆雪两人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找药草的效率，更是因为，和萧阡陌中规中矩完整的挖出草药的行为不同，凤栖梧简直就是拿这些灵草在发泄！凡是被他找到的草药，全部都被毁掉了！
觉得自己三观都被刷新的尹清风表示：之前觉得小师弟给人的感觉变了一定是我昨天中暑了，明明还是传闻中的那般任性！
与尹清风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凤栖梧是个普通的小孩，甚至曾经怀疑过凤栖梧是不是被哪个大能用不为人知的方式夺舍了，只是，在相处过后，他否定了这个猜想。他实在想不到哪个大能会像凤栖梧这样单纯的享于安逸。
他看着微顿了动作后气恼似的丢下了灵草的凤栖梧，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这大概会是凤栖梧最大的蜕变了。
凤栖梧有天赋，有心性，这样的人本该是受人瞩目的天才，可凤栖梧却不然。他有天赋却不加利用，有心性却故作无视，他安于现状，或者说，他并不在乎修仙这一件事。比起修仙，他似乎更加喜欢感受天地、享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他甚至触犯了修真界所有修士的大忌——憧憬尘世繁华。
要知道，尹清风虽被人称为逍遥浪子，常挂于口边的便是自在逍遥、游戏人生，可是实际上，尹清风却并不是在眷恋红尘。他的逍遥，是超脱了世俗的悠然，是漫步云间的潇洒，所以他的剑法“逍遥一醉”独步天下，傲然于世。若是凤栖梧能看的这般开，恐怕，修为远不止如此，更何况，那样的猜测如果是真的，那凤栖梧几乎可以成为天下独此一例的传说。可惜，凤栖梧读不懂，看不开，放不下。
天道城固然强大，完全可以照顾他，可是，一旦出了天道城……没有修为，怎谈踏遍山河？这，大概也是楚飞凌不让凤栖梧出城的原因之一了。
原来的凤栖梧明白实力的重要，却在众人的宠溺下故意无视、放松了警惕，可现在不一样，和白瑾一战让他开始醒悟，或者说，开始渐渐释放出他暗藏的真实的自己。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见到真正的凤栖梧。
他很好奇，这个凤栖梧，到底会是怎样，到底……来自哪里！
“若是有意，回了天道城，师父应该很乐意教你一些东西。小师弟。”
“……”凤栖梧脚步一顿，随即加快了脚步走向前去。
萧阡陌从来都未称呼过他小师弟，这简单的三个字，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意义。
在天道城，长辈们从来不会逼他，似乎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快乐无忧的度过一生。可是，他从来都知道，这些长辈会用暗含着莫名沉重的眼神看着他，却还是不会在他修炼散漫的时候出来说教。他们不说，他就装作不懂，仿佛这样就永远不会长大。
他常常望着那时候他不可能走出去的城门，看人流去了来、来了去，他会想，他其实和原著里的凤栖梧没什么差别，空拿着一身让人嫉妒的天赋却不学无术。可他就是没办法投身到那种忘却尘世的修炼中去，一梦千年，再带着历练感情、心性等一大把的目的投身世间，去体会所谓大道。
一直到最近，他才知道，他错了。
其实，放下不是放下，而是另一种突破。天下通往大道的路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最消极的一种？就像是飞羽飘过天空，它看过风景，却从不留痕迹。逆天而行？说不定，那也是一种顺天而生的方式。
凤栖梧抬头，微眯着眼看向被夕阳映红的半边天空，然后转身，粲然一笑，道：“走快些！”
“行！你想多快，就多快！”
也许，修仙并不是他想到那般可怕。你看，就算是一眼万年，人与人的关系，人与世界的联系，却从未断过，不是吗，师兄？
四人一路前行，入了夜间，却不似之前那般幸运找到了隐蔽的山洞，只能在一块小空地上席地而坐，暂且休息一晚。毕竟秘境之间魔兽甚多，夜里出行太过危险，呆在一个处理过的地方，比四处游荡要好太多。
“我去弄些吃的过来好了。”
“我和你一起。”
正欲与凤栖梧同行的萧阡陌动作一顿，心塞的看着凤栖梧和尹清风相谈甚欢的离开了营地。因为近几日每每停留都会布下阵法防御，于是，发现了对方精通阵法的两人迅速就此聊开。这样萧阡陌倒是不会这么无奈，倒是乐的小孩多交些朋友，可是，后续发展有些不对劲了。觉得有共同语言的两人火速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这不，现在小孩都不理他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尹清风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你是喜欢小师弟么？”实在看不下去萧阡陌那小狗讨不到摸摸似的可怜哀怨小眼神的风聆雪迟疑良久，终于开了口，只是，语出惊人。
“！”萧阡陌被吓得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终于缓过来后一脸尴尬的看向风聆雪，道，“不，不是，你想多了。”
他只是把小梧当弟弟在照顾而已，怎么可能……
心里越想越没底气，最终，萧阡陌只想把在脑海里乱窜的各种事情都抛出去。
“为什么你这么想？”
“你这个人其实脾气并不好，虽然你表现的很和善，掩饰的也特别好，比如说你很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尹少好几次都把你惹恼了，可那个时候你却是满脸的笑容并未拒接，连一向敏感的尹少都没有发现，但是小师弟无论做什么，你都没有生过气，反而满眼的宠溺。”
“……”闻言，萧阡陌尴尬的摸摸鼻子。
他确实脾气不好，这一点少有人知，因为他如果真的生气了，表现的一定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曾经的风聆雪就说过：你这人，看着纯良，实际却是个“笑面虎”，越怒越淡定，被你的怒火洗礼的人，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为什么。当时苏梦莹她们还笑了好久，只道是说风聆雪这般温婉柔和的人，这一生最苛刻狠毒的话，大概就是在评价你的时候了。
只是……
“我真的很溺宠的在看？”要知道，就算是前世对苏梦莹，似乎也不曾这般过，那时候还常被说他冷情没点浪漫来着。
“我只能说，作为一个女人，当有人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得，都说这句话了，意思很明显喽。
他真的，喜欢上凤栖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