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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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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太子作者:我即江湖

在说谎――你母亲向来精明,只在你面前容易糊涂,这不提也罢――只是你还要带那孩子入宗祠…若是从旁系中过继的倒也合情合理,如今一个与你半分血缘没有的人你让他入了宗祠,他日若是被旁人查出些什么,你就是被逐出杜氏家族为父也说不上话!!”

杜松鹤默然了一下,嘟囔道:“什么旁人,不就是二叔家的那些纨绔吗!”

杜若兰猛地瞪向他,却似噎住了一般半晌才缓过来。他想骂儿子不尊敬长辈,可又想到他那不成器的庶弟的确上不了台面,便也舍不得骂出口。他如今不到四十,面容极为年轻俊秀,杜松鹤与他站在一处,更像是年轻相差颇大的兄弟,此时表情一缓和,便如同温玉一般颇为动人。

“罢了,这事府中就为父知道,反正你谎也撒下。”他重新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敲了敲书案沉吟道:“虽然按道理你应当从旁系嫡支中过继,不过要论起资质来,现下还真没有能比得上那孩子的…你说他两岁上就抱到你身边养了?”

杜松鹤暗自松了口气,忙道:“是啊,还是个小团团就在儿子身边了,那时话都还说不利索呢。”

国公爷眯起眼审视着他,半晌又问道:“那孩子…凤章,可还记得他家人?”

杜松鹤在心里苦笑,迟疑了下,回道:“二郎那时太小…实记不清了,儿子也…没常提。”他虽不愿意在这上头撒谎,只是这是让他爹真正能接受二郎的最关键之处。既然已经知晓二郎不是杜家子孙,那么他能不能一心向着杜家,自然就是他爹最关注的问题。

他瞥了眼门外,暗暗又叹了口气。

“不记得自然更好,”杜若兰也叹了口气道:“我见他也是心地纯良的好孩子,好歹也有人给你养老了――怕是你自个儿生出来的都未必比他好!”说到这处又瞪了杜松鹤一眼。

杜松鹤低头翻了个白眼。

“咳,孩子的事就算了,”杜若兰不自在的举拳轻咳道:“那郦…郦都尉,看着倒是人模人样,此番晋升,也算是年轻有为。”

这话说得勉强,杜松鹤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老爹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什么叫做人模人样…说得好似郦木头从前不是人一样…

杜若兰本来心里就不快活,给他那一眼瞧着,怒气又飙了上来,斥道:“瞪什么瞪?你自己干出这种事,还理直气壮不成?”

杜松鹤顿时不满,心道,你嘴上倒讲得冠冕堂皇的,自己还不是…哼。

却说二郎,从见了杜夫人便被她搂在怀里不放,心肝儿肉啊的叫个不停,满府的女眷都赞个不停,直把他弄得晕晕乎乎的。杜夫人对儿子的话坚信不疑,固然是因为深爱小儿子,也是因为杜松鹤做的手脚的确干净利落,即便是国公爷和其他几路人马或明或暗的前去查探数次,都没能找出不对。所以国公爷虽察觉儿子说谎,最后也任由他去了,总归没人能找出他说谎的证据。

这时到了饭点,杜家父子还在书房杵着。杜氏便松开孙子,轻轻推着他慈笑道:“二郎啊,你去喊你祖父和爹爹吃饭,到这个点了还杵在书房里头装什么样儿?”她转头吩咐大丫环东篱带孙少爷去书房。按说郦二郎入了杜家,就不该叫这个小名儿了,这又是多亏了杜松鹤一通胡说,说是为他生孩子的那女子原本生的是双胞胎,大的那个没了,才叫的二郎。

二郎跟着丫环出了屋,一旁的大儿媳妇纳闷:“娘,您使个丫头去喊不就成了,何必要二郎亲自去呢?”

杜氏笑而不语。自从她孙儿进了屋,她就看出国公爷脸上虽带着欢欣,眼中却不虞…杜氏没有多想,以为是杜若兰对儿子做出的混事仍旧不痛快,所以连带着对孙儿也不甚喜欢,于是有心叫二郎与他多接触接触。二郎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不信国公爷不喜欢!

二郎快到书房,他自小被杜松鹤喂了一堆的草啊药的,别的不说,听力远胜常人。他听到书房俩父子提到自己,犹豫了下便让东篱回去,自己留在书房外头也不知要不要进去。这便让他听到房内一席话。

他小爹爹肯定是知道他在外头…二郎听完,心里既有些暖意,又带着酸楚。

暖的是他小爹爹为了他努力,甚至欺骗国公,酸楚…却是因为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还有,哥哥。

离开宝泉县时,他特地回从前乡里祭拜。好好的一个大乡如今却是了无人烟,发生了这种惨祸,只怕数年内,这里都不会有人居住,说道祭拜死去的亲人,除了他,也没有旁人了。

杜松鹤把二郎从前的痕迹消得干净,他那时又小,没离开过家,即便死去个小小孩子也不打眼。从前…从前呐…

二郎眼角发红,小心的退开,转身走到中井里。

哥哥,他心里默念。他也并不是没有亲人的。

那时他似是被娘亲的死吓傻,好些天都迷迷瞪瞪的,一天晚上他突然清醒过来,只觉得一直在身旁的暖意没了,爹娘也不知在哪里,吓得直哭。

后来…后来就是几年后了。他一觉醒来脑袋如同被撬开一个口子,一堆模糊的记忆狂涌而出,除了他爹娘的,竟还有一个小小胖胖的小家伙,抱着他嘟嘴喊着,傻宝。

二郎隐隐约约的记得,当初哥哥并没有在家,应该是在乡县学馆里上学呢。

可是他的两个爹爹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他从前记得爹娘唯独不记得哥哥,只怕也是小爹爹的缘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如若哥哥只是同爹娘一样,没道理瞒着自己,如若还活着,为何把他的记忆掩去,不让他们相认?

他并没有去问杜松鹤,也没有因此猜忌怨恨,只觉得其中必有什么原因,让一切不得不如此。

命中注定。

二郎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杜若兰便亲自带着二郎入宫,进弘文馆登记入学。本来杜松鹤觉得以他目前的情况,若仍住在家中多有不便,可郦珩声离上任交接还要花去小半月的时间,于是他便缠着杜氏,要在长安城内置办一处房产,只自己掏钱。杜氏既舍不得儿子,又舍不得孙子,但她看儿子与一个男人在一处总也不顺眼,只得点头,眼不见为净罢,二郎却必须住在国公府,由国公爷亲自教养。

杜松鹤牙都快咬碎了,他与木头养个儿子容易吗,于是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是,二郎一月中前半月与他爹爹们住一处,后半月回国公府。郦珩声也觉得这不错,既能享天伦之乐,又不耽误他与书生二人世界。

弘文馆头一日,便是所有新老学生以师生礼拜见新任的掌教学士。

龙帝穿着掌教学士的一身朱服配银鱼袋端坐在最上首,习惯性的撑着额角斜靠。他坦坦然然的坐在那处,看着下首一众皇亲国戚,眼里全是漫不经心。

下面却有一帮小子惊讶不已。虽说掌教学士掌管弘文馆,不过官职在这处处贵人的长安城内还真不算高,且他们又与一般学生不同,身份高贵,因而少有学士还压在他们头上装威严。可是这极为年轻俊丽的学士端坐在上面,他们竟然觉得一种比之圣人还胜的威慑,让他们只得伏地低头,心中充满敬畏。

奇了怪了。

二郎习以为常的跪在那里恭恭敬敬行礼,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偷偷瞥着糅兴肩膀,也不见那个嘟嘟小家伙。

桃宝去哪儿了?

他哥正在贪睡。这个季节早晚都带着微微凉意,不冷不热最适宜睡觉。黎婴昨晚又换了个地方睡觉,有些不适应,所以一直缠着龙爹教法术闹晚了,早上龙爹起身的时候,他正摊着小尾巴,蜷着四只嫩爪爪打鼾,口水都把他身下的软枕浸湿了。

糅兴戳了他半天都没反应,只得轻轻给他换了个地方睡觉,把浸了龙涎的枕头随手扔到碧纱橱外。

黎婴却是做了梦。

这梦奇怪的很,不但有高楼大厦,电视网络,也有美轮美奂的龙宫…不但有养父,杰哥,还有王汉蕙娘,还有傻宝…还有他龙帝爹。

这梦竟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最美的梦。

酣梦将醒,黎婴似有所感,觉得很是不舍。他抱着小娘亲的腿,仰头看她,却又觉得在蕙娘的脸上隐隐绰绰的看见了另一女子的容貌――顿时吓醒了。

只见床上一只肥嘟嘟的龙崽崽呆睁着一双豆大的黑眼睛,嫩嫩的嘴边还挂着一丝口水。半晌,某崽崽回过神,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小爪儿随手拽着被面儿擦嘴巴。

真是吓人…他心道,自从穿越到如今,还从来没梦见过从前,明明前半截是美梦,怎么到了最后突然变成恐怖片了?这不是糟蹋娘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吗!

黎婴想到方才那梦,不免有些不快活。他招了招棉花糖,自飞到龙爹给他备好的一盆水便,跳下去痛快游了个泳,心情才转好。今天是龙爹去上班的第一天,他又睡晚了,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有心要去看看弟弟,又觉得分别即在眼前,不如不看。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辛苦作相思。

这诗虽放在他与二郎身上不恰当,却又实实在在表达出了几分他的心思…两人的路既已不同,即便是神仙,也不能和与天同寿的龙族相比,他何必去搅乱彼此的生活?如今爹爹带自己来看过了二郎的生活,已知他将来必定会一帆风顺。除却死去的亲人,他没有什么遗憾,那么叫他知道亲生哥哥活着却不能一同生活,甚至他的哥哥已经超脱世俗之外…不是太让人伤心了吗?

黎婴往好处想,若是杜松鹤有心,百年之后,也许自己真的有机会与二郎再见,以他本来的身份。到那时,二郎如何责怪他,他只怕都会笑着应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补昨个的。。。。==昨个不说了,本见有亲爱的想看龙崽崽长大和爹的番外,结果写了一千多字下不下去了。。。觉得现在就写长大的对行文有碍,匆忙定不下他长大后的容貌个性等等,觉得不顺。。。过几章吧,先把目前这个剧情过掉再说。

因为大家都觉得还是能说话的崽崽比较好,我也觉得如是,所以干脆调整了一下进度,大约不超过三章吧,崽崽就能顺利长大,当然,我喜欢小崽崽,所以估计不会太大。。。根据我写虎父犬子。。。要等到他们那啥啥,还有些个章节。放心,中途会插不少番外,把第一次啥的写在番外里估计会让我轻松一些,写在正文总让我觉得太刻意了,咳。

第四十七章弘文馆(五)

如此平静过了一个多月,二郎下学后时不时来寻龙崽玩耍,倒也自在。

黎婴抬头看他爹,还是那样子漫不经心的坐在檐廊的曲栏上,倒是不多见的着了白衣。糅兴穿白衣与湛童就截然不一,湛童一身白衣让人觉得洁净无瑕,如同白玉或者纯色的莲花一般静美…可糅兴这样一身就显得高洁冷然,侧脸线条深刻,黑发微微带卷,如同上等的绢丝一般流泻而下,与白色的单衣形成夺目的对比,他就如此闲雅的靠在朱漆廊柱上,宽大的袍袖顺着身侧柔软的落下,便让看着他的人觉得世间一切都不过尔尔,淡漠的极有道理。

糅兴这样的人,真是少见。

龙帝似是觉察他的目光,微微转头看他,冰冷透彻的瞳眸温软了一些。他只须微微勾起唇角,整个人便如同寒冬过后春暖花开一般,气质都变了。

黎婴无意识的傻笑,在那圆滚滚的小脑袋上,只觉得傻透了,又很有趣。

糅兴快速的转过头,也没见着是什么表情,一旁坐在草席上的二郎却扑哧一声大笑起来。他俯身轻戳戳小胖蛇黎婴,小声道:“你也觉得学士是个极俊的人吗?”

某崽崽不满,心道,神马?到底还有多少人窥觑他爹呢?

二郎浑然不觉,犹笑嘻嘻的小声八卦:“听说前日萧郡王府的萧晁江偷偷摸摸避着大家,送了学士一幅张萱的仕女消夏图呢。张萱你知道不?近来才声名鹊起的画师…前些日子宫里几位得宠的娘娘都请了他画画儿,听说画仕女确实画的不错,安婧公主也让他画过,都在王孙中偷偷传着…”他在学馆中年纪算小,萧晁江等跟着掌教学士的,都已经在学馆待了五六年了,自然大些。

黎婴仰着小巧的脑袋,瞪着弟弟。他真想伸着爪子在郦珩声和杜松鹤脸上再挠几下――看把他宝贝弟弟教的,竟成了个狗仔队一般的人物,这些天每天来见他都是八卦个不停。他又瞪着自己爹,什么时候收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的东西他都不知道?萧晁江…他忿忿给龙爹甩小眼神,那小子长得真是好,他爹不会改胃口了吧?听说如今长安流行这种呢!

二郎纳闷的看着小胖蛇咕叽咕叽的在草席上挪动着,小小的粉嫩的尾巴翘啊翘,蛇崽崽挪到曲栏边,小嘴叼住垂落的衣角便开始用力扯。糅兴低下头,微微一笑,就探手把他捞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黎婴习惯性的卷着小尾巴盘成大大卷,然后仰头瞅着他。糅兴与他水汪汪的黑瞳对视了片刻,宠溺的轻道:“收了,也只是看了看便丢在一边,没有你送的好看。”

崽崽急忙害羞状甩了甩尾巴,心里得意洋洋的。糅兴说的那图就很稀奇了,是一副黎婴亲自上阵画的图――真的是亲自上阵,往颜料里一滚,然后在画纸上到处乱滚,辛苦的他直喘小气。

糅兴拿到手的时候,很是无语了一会儿。他若不是去了异世还有些见识,都不知道这种画也能有个名儿――叫印象派。

二郎没听清糅兴在说什么,只是看见男人脸上带着好看的笑,温柔的与小蛇说着什么,声音低沉好听。他看着黎婴团在男人衣服里露出的那一点点粉嫩,心里莫名如同外头灿阳一样,有些热。

这一日轮到学馆旬休,二郎早就被国公府的马车接走,糅兴也终于从无聊的授业传道中解脱出来,得以与儿子一同睡个囵吞觉。

黎婴醒来时,已是午后,龙族虽不须日日进食,他年纪终究太小,腹中很有些饥饿…园子里日头极大,碧纱橱内却阴凉的很,青纱随着窗外吹进的风轻轻扬动,吹得他懒洋洋的不想起。

“…侄儿…日前…那人逃走…”正堂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黎婴感兴趣的睁开眼,打了个呵欠细细去听,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听不清――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除非他爹刻意不让他听。他激灵的盘坐起来,想了想,就地在榻上打了个滚,竟变化成了一只雪白白巴掌大的小奶猫。小猫眯起清亮的竖瞳,抬爪看了看柔软的嫩粉色肉垫,满意的咪了一声,便轻快的跳下矮榻,施施然向外走去。爷虽暂且变不成人,变只长腿儿的总能做到,哼唧。

隔开正堂的门帘又厚又垂,小白猫伸直了小小的脊背,用脑袋顶着使劲再使劲,终于咕咚咚的滚了出去,整个小身子都跌成一个小毛球。屋外的谈话戛然而止。

黎婴晕头转向的滚了几圈,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停了下来。他软趴趴摊在地上,刚睁开眼就见一只大手带着陌生的淡淡衣香探来,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待他舒服的咪咪叫着,才接着向下托住他软软的小肚皮把他托了起来。

“上回见到堂弟,还不认人,”刚才说话那年轻男子略嘲道:“如今终于大了些。”

“……”龙帝。

“……”黎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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