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冬莞尔:“少废话,给你两天时间算账。”
吕越静静看了孟初冬几秒,终于确定,这货是认真的。
敛起玩笑,吕越正经地问:“你打定主意了?真要和他一起搞什么代练?”
孟初冬抿紧嘴唇,半晌,点了头。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而且稍不留神就可能血本无归,你想好了?”
“嗯。”孟初冬想了想,又补充道,“两年后你的网吧如果还没黄我就再跟你续约,到时候价钱重新谈。”
吕越黑线:“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孟初冬乐了,抬手拍拍吕越肩膀:“现金你肯定是一时间抽不出来,所以返现分期,你啥时候宽裕了啥时候给就行,反正现在我们刚起步,也用不上。总之从你算完帐开始,越冬网吧一切利润与我无关,你要还按月给我划钱,我就当你是分期返现了。”
吕越翻了个白眼:“就是从今以后我自己赚钱自己花了呗,不用再养个吃白食的了。”
孟初冬歪头想了想,给予中肯评价:“嗯,总结很到位。”
亲切友好地分完家,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回走,谁都没说话,直到孟初冬一只脚踏进网吧,才听见背后的发小没好气咕哝:“如果没你当年的那笔钱,这网吧根本开不起来,所以不是你占了我便宜,是我遇上了你,运气。”
孟初冬停住,没回头:“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
为什么这货比以前更欠揍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这时候有华夏之巅的任一玩家在,都会告诉吕先生答案:这世上有一种渐变性的神奇东西,叫做夫妻相。
……
一亩三分地儿的考察,在华灯初上时圆满成功。五个人再一次共进晚餐,并在席间确定了再考察两天城市环境如无异常直接回去搬行李来此长期驻扎的行动方针。
饭后吕越回自己家,方筝四人则回宾馆。
吕越在宾馆帮忙定的是一个标间和一个大床房,面对如此人性化的服务五哥和钻石只能感慨一句,这么体贴绝逼是自家兄弟。房间如何分配已经算不得一个问题,五哥和钻石只希望宾馆的隔音够给力。
不过事实上第一天因为旅途劳累又喝了酒,方筝和小鸟基本是倒头就睡,这一睡,就把天睡亮了。
所以第二天,才是重点。
回到房间的时候夜幕低垂,孟初冬先去洗了澡,然后是方筝。整个过程中两个人极少交谈,但却不再是上一次的紧张,反而是一种漫着期待的兴奋,以及心照不宣的坦然。
方筝走出浴室的时候,屋里的大灯已经关掉,只剩下床头灯蒙蒙亮着,小鸟坐在床上,却有一半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可他就觉得对方在笑。
接吻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然后就是更深入的探索,没经验的坏处在于生涩,好处却是更容易燃起火苗,所以没多久小鸟就再忍不住,撑着身体越过方筝拉开床头柜抽屉……
方筝的满心期待在看见小鸟手上的东西时,变成了失落:“你拿一盒口香糖干嘛?”
孟初冬撕开透明膜,打开盒子,拿出一片小方块给团长进行科普:“这是安全套。”
……
早六点。
团长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被近在咫尺的副团明亮的双眸吓得差点儿停了呼吸。
总要找点话打破尴尬局面。
于是团长咽了咽口水,出声:“真挺像的……”
副团:“……”
团长领悟:“这页可以翻篇了哈。”
副团:“是的。”
团长:“那,去晨练?”
副团:“清明节我会给你烧纸的。”
团长:“……”
五分钟后。
团长:“我想睡个回笼觉……”
副团:“批准。”
明明没有洗过澡的记忆,身体却意外的清爽,重新闭上眼的团长总觉得自己闻到了花香。
然后香甜的空气里,有个家伙从背后把他搂进了温暖天堂。
……
两天的考察下来,三人组发现这座城市和方筝所在的那座和也就是他们原本想落脚的地方,其实很像,从发展程度到经济环境,从城市建设到物价水平。于是三比零,一致通过了转移阵地的决议。
而孟初冬,则在这两天里收到两份单据。一份借条,来自方筝,一份结算单,来自吕越,性质不同,效果却相当——都让收单者产生出想把上面的金额对半砍的冲动。
朋友也好,爱人也罢,只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总会不约而同地,想法设法地,不让你吃亏。孟初冬嘴上不说,心里都懂。
但价还是砍了。只不过在吕越那里是成功砍掉三成,在方筝这儿,则只成功砍掉两成,因为等他再想砍的时候那货去摸“口香糖”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回程这天,因为车票是晚上十点的,所以傍晚后就收拾完东西的四个人实在百无聊赖,便在越冬网吧消磨时间。哪知道正赶上华夏游戏更新维护,大家只好看电影的看电影,斗地主的斗地主,各自消遣。
因为傍晚来的时候人并不多,所以四个人没进包厢,而是在大厅随便找了机器,哪知道时间越晚,网吧越热闹,等方筝一个恐怖片看完,摘下耳机,发现整个网吧已经人声鼎沸。
“我操!你sb啊!站那儿撒尿呢!?干他啊!操!”
一连串的优美汉语让方筝虎躯一震,关键是咆哮那货就坐在自己隔壁。
用余光轻轻扫过去,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的显示器,类似华夏的游戏,同样在组队下本,从状态条上看这个人所操作的账号是队长,但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队长,而整个队伍已经被屏幕中间的boss灭掉了一半。
随着队长大人脱口而出的优美华丽辞藻越来越多,队伍还活着的人数也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但就这,还靠走位和准确的预测闪躲坚持了足足两分钟才倒下。
玩儿得不错。
方筝从同行角度在技术上给予对方正面评价。
但显然这份评价没传达给对方,不过或许传达过去了也无济于事,只听“啪”地一声,鼠标被重重摔在桌上,然后就是哗啦一推键盘,人小爷起身,摔桌不玩儿了。
顶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儿,穿了一条快掉下来的肥大牛仔裤,上身是连帽卫衣,再往上,就是一堆亮闪闪的耳钉和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对方在吧台结账,方筝忽然想到一件事——未成年人不允许进网吧。这个,是不是得让小鸟提醒吕越一下?
正神游着,对面的五哥忽然道:“哎,时间差不多了。”
方筝看看显示器下的时间,还真是该出发了。
虽然在这上网不用钱,可插电脑上的卡还是要还的,所以三个人很默契地把卡交给方筝,悠哉地往网吧外面走去。留下鬼服团长,前往吧台为人民服务。
方筝走到吧台的时候,男孩儿正好结完帐转身离开,两个人擦了个肩,这本来没什么,可擦肩之后方筝忽然觉出不对,他没有带钱包的习惯,通常把零钱和手机装在裤子两侧的口袋,百元整钞则放在后屁股的兜里,而现在当他摸住自己后屁股的时候,那让人心安的厚实手感不见了!
似乎察觉到不对,男孩儿忽然往外狂奔!
方筝哪会给他机会,纵身一个猛虎扑食!
论脚程,方筝不行,可论爆发力和体重……
“我草你妈肠子要让你压出来了!!!!”
记住,请不要近距离挑衅一个胖子。
还没迈出网吧的三个人一听见声儿就奔回来了,这会儿小鸟把方筝扶起来,五哥和钻石则死死按住地上的小王八蛋。
“什么情况?”小鸟皱眉,问。
“他偷我钱。”方筝言简意赅。
粉红色领袖还在手里攥着呢,无从抵赖,于是喘着粗气的犯罪分子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传递自己的心情。
五哥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后背一下,但也可能看出来是小孩儿了,力道还是有收敛:“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挺不甘心是吧?”
犯罪分子不理他,反而继续死盯方筝,磨了半天牙后,终于问出一句:“你怎么感觉到的?”
只有对自己手艺十分自信的贼才会在落网时问这种问题。
方筝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一声叹息:“我屁股上痒痒肉最多。”
第120章生命之逃
扒手同学的脸色瞬间难堪到极点,因为感觉自己遭到了戏弄和侮辱,一连串放到全世界任何电视台都只能用“哔——”来播放的国骂20版新鲜出炉,跟之前绝逼不重样。
小鸟拍落完方筝身上最后一撮土,走过去蹲下,一本正经:“他没骗你,我证明。”
五哥和钻石倒塌!
现在不是秀恩爱的时候好吗!!!
克制住想围殴自家军团干部的冲动,五哥问:“现在怎么说?报警?”
方筝吓了一跳:“就是个小孩儿,用不着吧。”
“小屁啊,”钻石不知什么时候从对方口袋里摸出了身份证,举到方筝眼前,“看清楚,再过俩月二十了。”
方筝凑过去使劲看,看完照片,低头看人,看完人,再抬头看照片:“这他妈也长得太显小了!”
“咱能先打电话等会儿再感慨么……”要不是两手都忙着五哥真想扶额。
团长也不是不想打电话地故意拖延时间,只是长这么大他还没打过110,好激动肿么破~(≧▽≦)/~
各怀心思的四个小伙伴一个没注意,扒手同学已经蓄满了红蓝条,猛然从地上弹起一下子顶翻了抓着他的五哥和早就因为摸身份证而松开了手的钻石,半点犹豫缓冲都不带的直接零秒提速到一百迈闪电状冲出网吧!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方筝,也顾不得查看五哥钻石有没有磕着碰着,小粗腿一蹬咔咔就追了出去!
小鸟连忙紧随其后。
确切地说副团并不是反应比团长慢,而是本来就没打算追,事实上即使现在的狂奔也不是为了追贼,而是为了追追贼的=_=
方筝跑出去的时候扒手已经快到街拐角,眼瞅着一个闪身就要没,这要是再晚一点他都容易跟丢,可就是这没晚的一点,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平日晨练的血泪史在这一刻统统涌上心头!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上背负着千千万万个胖子的期望!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就在扒手因拐弯不自觉减速的瞬间,方筝猛然一跃,再次将对方扑倒在地!
可没等他高兴,对方顾不得摔地上的疼痛猛力一个后肘,重重击在方筝脸上!
方筝啥时候受过这种待遇,连最近一次打架都要追溯到二十世纪,立刻觉得半边脸木了,然后整个人就有点晕,结果没等他缓过来,就见着对方的脸在自己面前急速扩大,正纳闷儿,额头就受到了重重撞击!以头撞头!!
端午节撞过鸡蛋的同学都知道,如果双方一个握着鸡蛋不动,一个握着鸡蛋撞过去,那被撞一方破裂的几率总是高些。
团长的额头没破裂。
但灵魂已经被撞成了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出马路皆不见。
等缓过神,凶残的犯罪分子已经成功地横穿了60的马路,或许再过上几秒就能跑到对街,然后消失于茫茫人海。
但尼玛这是一条新修的八车道啊!巨宽啊!车巨多啊!!车速巨快啊!!!难道我国法律改了?盗窃改直接枪毙了??不然完全没办法解释那货为嘛要用生命去逃跑啊!!!
从头疼到脚的团长坐在马路牙子上还不忘为对方揪心,从后追过来的副团却早已窜出去眨眼间也到了马路中间!
一瞬间方筝心里就五个字:我了个大草!!!!!!
“你有毛病啊!”什么疼啊晕啊都一边凉快去,方筝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完全就是打了鸡血,“待在那儿别动!你给我待在那儿别动!!!”
正在翻爬隔离栏的副团有点为难,因为一只脚跨过去一只脚没跨过去然后整个人抱着隔离栏的这个姿势并不太理想,同时栏杆应该是昨天刚粉刷过,潮湿粘腻的手感和芬芳扑鼻的气味也不符合副团一贯追求的品质,所以短暂停顿之后,孟初冬继续翻!
方筝觉得自己要疯,什么都顾不得了,也冲出马路!
开车的司机也要疯,一个人横穿马路就算了,尼玛三个人组团横穿,有没有点儿素质!!
此起彼伏的刺耳喇叭声中,贼眼看就要穿过最后一排车道,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一辆疾驰而来的别克车没想到马路上会有人,完全没减速!
似乎听见了声音,贼也转头去看,就是这样一个停顿,错过了最后闪开的机会,眼看着车头就要顶上他的腰!
千钧一发之际,总算赶到的小鸟从背后用力把人扯了回来,别克车从两个人身前擦过。方筝趴在爬了一半的隔离栏上刚想喘口气,就见被救了一命的贼对小鸟用了和刚刚一样的招式,手肘!小鸟反应迅速地闪开,贼却已经趁机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冲!
尼玛派出所比火葬场还可怕吗!!!
方筝投降,在这场意志力的碰撞中,他甘拜下风,于是趴在防护栏上冲着小鸟喊:“孟初冬你他妈别追了,那疯子根本不要命——”
团长都看明白的形势,副团哪能不懂,只是刚刚见着方筝被打了,一怒,就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别克车没刮着贼,倒把他刮醒了,加上方筝一喊,他立刻停在那儿,不住地左右看车,想找个最佳时机穿过这最后一条车道。
不过有一点团长和副团都错了,那就是贼再疯,也不是真不要命,证据就是在对方一只脚已经踩上马路牙子的时候,一辆因为看见孟初冬而尽可能想躲开于是贴着路边开的车却没注意他,结果在几乎让人窒息的急刹车声中,贼拼命一跃竟然跳出去近两米远,躲开了车不说,还直接跃入安全腹地!
方筝趴在隔离栏上恨得牙痒痒,虽然他并不希望对方被车撞,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恶人跑掉,难免心情还是有点失……
等等!
好像有点不对!
只见落地的贼身形不稳似乎失去了平衡,一阵慌乱挣扎中站位从背对街道变成了面向街道却还是没稳住,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最后整张脸重重磕在了马路牙子上!
贼,不动了。
站在不远处等着最后穿越的副团,不动了。
趴在隔离栏杆上的团长,也不动了。
整个世界变成一张空白画纸,只剩下中间两个重叠的圈圈,灰色的半压在黑色上面,那是曾经伪装成坚实但却在踩踏中被翻开的井盖,正松垮垮地半掩着井口。
……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
鬼服团长这里有饱含着良心的答案:拨打120。
尤其是抱着满脸血的伤者等待那抹自带背景音的白色生命之车的过程,真是无间地狱。根本不不知道伤在脸上的哪个位置,因为整张脸都是血糊糊的,也不敢去碰,因为有可能帮着止血却也有可能造成二次创伤,依然有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每一下,对还清醒者的人都是煎熬,仿佛怀里的人从伤者变成死者,只在下一秒。
五哥和钻石是后赶到的,看见方筝抱着个血人的时候还以为团长狂性大发当街砍人了,后来弄清事情原委,就赶忙一边劝团长别担心一边陪着等救护车。
“不是休克,就是撞晕了,现在醒了有点儿迷糊,伤口在额头,要缝针,”刚进去五分钟的大夫又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沾着血的手配上白大褂,十分惊悚,“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方筝立刻冲上去,从最初的惊吓到一路的担心害怕,早让他眼圈通红:“我来签字!”
大夫莫名其妙瞟他一眼:“签什么字?又不是做手术。你是家属对吧,缝针要用普通线还是美容线?”
“……哎?”
“发什么愣啊,问你话呢,赶紧的,不然等会儿过了最佳缝合时机概不负责啊。”
“不是,那个,普通线和美容线有啥区别啊?”
“一个缝了肯定有疤一个缝了几乎没疤。”
“……那这种在脸上的谁会选普通线啊啊啊啊啊!!!”
去窗口交费的时候方筝才发现,医生没有骗他,只是隐瞒了第二个区别。
美丽,你的代价叫昂贵tat
和小鸟一起交费回来,大夫还没缝完,因为知道没什么大事,所以气氛也不复之前的紧张,五哥和钻石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玩着手机。
方筝叹口气,也走过去坐下来,五哥听见声音睁开眼,打个哈欠问:“还报警吗?”
方筝抬眼看看急诊室的门,脑袋里又闪过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一想到顶着这样的脸被警察拖走……尼玛好口年tat
可是不报警,他找谁要钱啊tat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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