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顿了顿,抬头看向众人,在场的数人被他用目光一扫,不知为何,竟生不出半分与其对视的勇气:“现场这些人当中,有谁是值得翠儿拼死袒护的?”
值得翠儿袒护,甚至是拼上自己的性命的,只有……
赵明和杏儿的眼神在众人中定格了。
“难道是……”赵明不可置信。
顾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但是真正的答案已经浮现在每个人的心中,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那个人。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赵明头摇的像拨浪鼓。
值得翠儿用生命去维护的人,只有钟大人与钟夫人。
可无论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都不会是赵明去怀疑的对象,他甚至想过叶孤松和施斌是许亦华贼喊捉贼杀死的,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凶手会是他们。
“原来这样。”许亦华心里想的却是与现场的众人不一样,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中有些无法推敲的细节这下终于想通了。
“凶手不是夫人!”翠儿脱口而出。
“看来你很清楚凶手是谁。”顾启回头冷笑了一声。
翠儿脸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慌忙低下了头。
“早在你给邀请许亦华到丘兴县一观的时候,恐怕你就在开始着手自己的计划了吧。”顾启死死的盯住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洞穿那人的全部思想,“钟大人!”
钟本立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启,没有说话。
“顾启,你一定是弄错了……”赵明看了看顾启,又看了看钟本立,过大的震惊让他难以承受这个事实。
“三年前。”顾启压低了声音,“叶孤松路过丘兴县,出手救了一位被抢了钱袋的老者,后来,他在老者的家中遇见了一位姑娘,就是小蝶姑娘。一见之下,叶孤松为之神魂颠倒,但是小蝶那个时候才与你相认没多久,便拒绝了叶孤松的求爱。在一个月后的一个雨夜,喝的伶仃大醉的叶孤松终于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爱意,不顾小蝶的反抗,强行占有了她,小蝶姑娘拼死抵抗,甚至在叶孤松的肩上咬上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但是身为女子的她又怎能抵抗的了一位身怀武功的成年男子呢……”
随着顾启的讲述,钟本立脸上平静的表情再也无法伪装了,尽管他还在强撑着,可是不停抽搐的脸部肌肉和发红的眼角都泄露了他起伏不定的内心。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小蝶噩梦的开始。就在她被强行占有之后,叶孤松新认识的好友,施斌也奸污了她。”顾启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第二天醒过来的小蝶选择了自缢身亡,这个时候,后悔不迭的叶孤松选择离开了这里,施斌却留了下来,还当上了捕快。”
“可是,这和钟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明不明白。
“之所以说凶手不是夫人,是因为夫人没有杀人动机。”许亦华的声音从顾启的身后传来,“因为小蝶是钟大人的女儿,是钟大人十七年前一夜风流留下来的私生女。”
“什么?!”赵明和杏儿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钟大人可还认识这枚玉佩?”许亦华从怀中掏出那枚蝴蝶玉佩,这是早晨的时候顾启交给他的,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上顾启会那么的反常,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钟本立抬眼看了一眼玉佩,熟悉的蝴蝶玉佩在空中晃动了几下,渐渐的停住不动了。
翠绿色的玉佩,正面雕刻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背面只浅浅的刻上去了一个名字而已,与这时间万万千千的普通玉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钟本立却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这是他日日戴在身边的玉佩。因为玉佩下面的同心结穗子,是小蝶亲手编的,他生日那天小蝶亲手送给他的。
他日日要拿出来十几遍,不厌其烦,他熟悉这个玉佩的每一处,他又怎么会不认识。
“我认识。”钟本立道,“这是我的玉佩。”
“很好。”顾启示意许亦华收起玉佩,“这是在第二个受害人的案发现场附近找到的,钟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翠儿急道:“或许只是大人不小心落下的!”
“叶孤松遇害的那天,大人明明是和许公子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赵明道,“顾启,你之前的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解释?这个根本就不需要解释。”顾启转身,“大家跟我来一趟叶孤松遇害的那间客房。”
虽然现在大家心中基本上也认定了人是钟本立杀的,但是心里面还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肯相信这个就是事实,所以也就全部跟着顾启一起到了客房,看看他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许亦华,这个你来说吧。”顾启有些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
许亦华明白顾启心里面也难受的很,他是这群人里面与钟本立交集最少的一个,自然也没有多少情感,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来说比较好,起码在大家的心中也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当时,叶孤松遇害的时候,门窗皆被反锁,所以我们大家都会陷入一个怪圈。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在杀了人又反锁了门窗之后在密室里面神秘消失的呢?”
“就是啊。”赵明嚷嚷,“一个大活人,屋里面肯定也藏不住,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其实门窗根本就不是凶手反锁的,而是叶孤松自己锁的。”
“不可能,这样就是叶孤松自己切下了自己的头颅,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赵明差点没有收住自己的话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钟本立,又连忙将脸扭过来。
“赵捕头。”许亦华没有解答赵明的疑惑,却反问道,“案发当天午饭过后,你也在现场,你还记得当时叶孤松是怎样回房间的吗?”
“案发当天?”闻言赵明渐渐的陷入了回忆,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喃喃道,“我记得那天我正在门外当值,然后听见叶孤松说他有些累了,想要回房休息,他还问了翠儿客房在哪里,能不能带他过去。后来钟大人说正好大家也都用完饭了,不如一起参观一下县衙,顺便将叶孤松送到客房……”
“不错,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杏儿道,“当时大家都在,路过客房的时候,老爷就让叶孤松进去休息了,接着大家就离开了,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许亦华却摇头道:“不对,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仔细想想。”
众人茫然四顾,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
顾启抬起眼睑,定定的看着钟本立:“那天,最后一个接触叶孤松的人正是钟本立大人。”
“那、那又如何,那个时候叶孤松分明还活着。”赵明反驳。
“只有钟大人是最后一个接触叶孤松的人,他才有可能实施自己的杀人计划,那个他精心布置了半年之久的计划。”
“杀人计划?”杏儿皱眉,“什么杀人计划?”
“正是杀人计划。”许亦华微微眯眼,“这间客房并不算大,里面只简单摆放了几样物品,紧挨着墙壁的床、靠着窗户的圆木桌,和另一边也是挨着墙壁的衣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床、门、窗、以及那个气孔之间形成了一片干净没有任何障碍物的空间。”
大家随着许亦华的动作转而去看墙壁上面的气孔。
气孔在床头的左上方,而门在床头的左下方,在门、窗、床三者活动的区域中确实没有任何阻碍物,但是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呢。
“叶孤松被杀的时候,我和顾启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武器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直到昨天,顾启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凶器居然是一根铁丝,一根极细的铁丝。”
“铁丝?”赵明疑惑。
“正是铁丝。”看着钟本立无动于衷的脸色,顾启觉得自己无法在沉默下去了,“三年前,小蝶自杀身亡之后,钟大人从别人的口中得出了一些事实的真相,从而知道了当年奸污小蝶中的凶手之一正是叶孤松。半年前,他终于获得了叶孤松的行迹,便请许亦华过府一叙。”
顾启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首先,他给叶孤松下了药,白凤草和点燃的佛皮混合在一起,能够让受害人皮肤麻痹,反应迟缓而不自觉。接着在送叶孤松回客房的时候,他将事先准备好绕成一个圆圈的铁丝套到对方的脖颈上面,那铁丝的一头便穿过这个气孔,连接到后街小巷停在那里的马车上面。而这个时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要死去的叶孤松反锁了门窗,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等到时候一到,发狂起来的马就会拉着马车疯狂的跑起来,强烈的力量在一瞬间会切下叶孤松的头颅,铁丝也会从气孔中被马车拽出去,随着马车一起消失。”顾启拢在袖子里面的手指紧捏着,眼神却紧紧的盯着钟本立。
“我有一个问题。”赵明咬咬牙开口,“如果钟大人真的是凶手,那他往叶孤松脖颈上面套铁丝的时候,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发现?”
第十一章
“当时在叶孤松关门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走廊上一盆兰花上。”许亦华道,“那兰花是少见的素冠荷鼎,我生平也只见过几回罢了。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并不是素冠荷鼎开放的季节,所以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叶孤松身上,而是随着我的话转而去看这株兰花。”
顾启道:“现在想想是不是诸多奇怪,钟大人一介县官,何来钱财购买这么一株名贵的素冠荷鼎,而那株素冠荷鼎第二天为何又消失了?”
“当日叶孤松中了药,本身昏昏沉沉,钟大人的动作如果不是太过分,他又怎会放在心上。”许亦华接着道,“他并不会觉得奇怪,于是他反锁了门窗,睡到了床上,等着时候一到,他的头颅就会被铁丝切下,没了性命。”
“你之所以设下这个密室,为的就是要做出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想用许亦华为你证明案发的时候你们是在一起的,没有作案的时间。”顾启道,“你为了迷惑大家,给钟夫人的茶水里面添加了巴豆,让她在茅厕的时候闻见迷药而昏迷,而一向精神奕奕的赵明也正是因为喝了你的茶水才会在当差的时候打盹。但是让你没有想到的是,施斌那天因为看见了叶孤松导致心神不宁,没有喝下茶水,但是也正是如此,后来你才能从施斌的不对劲中猜测出他就是当年间接害死小蝶的另一位凶手。”
顾启一直在观察着钟本立的神色,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的脸色平静,连刚刚愤怒的神色都没有丝毫,仿佛他和许亦华口中所有的话都是在说一个与他毫无联系的人一样。
“钟大人。”顾启心中暗叹一口,“第二天,你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便约了施斌在河边见面,然后你趁其不备将他推入河中。当时正下着大雨,河水上涨,再加上你是熟人,他本身没有防备,居然真的就让你得逞。你将他按入河中之后,他很快就被溺死,接着你又往他身上撒上了酒水,假装他是因为醉酒才失足落水而死。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施斌在不久之前被查出了肝病,他已经戒酒两个多月了。”
“原来施斌戒酒了,我竟然不知道。”钟本立忽然低低一笑,看着顾启竟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顾启,你果然适合查案,看来我的眼光还是没有出错的。”
顾启一愣。
“老爷……”翠儿喃喃道。
钟本立摇摇头:“你说的一切都只是你二人的推测罢了,你们如果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是没有办法定我罪的。”
“你杀人的凶器,我已经找到了。”顾启从怀中掏出之前赵大狗送过来的铁丝,“还有那辆马车,也找到了。”
赵明瞪大了眼睛。
“你根本没有办法去处理凶器,因为在这匹马发疯跑起来以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它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你找不到,自然也觉得别人无法找到。但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凶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大人,学生想问你,施斌死的那一天晚上你在哪里,去过什么地方,可有人证?”许亦华问道。
钟本立沉默不语。
许亦华却道:“你当然不会说了,施斌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我们大家全部都在义庄里面,那天下着大雨,青石板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泥土,可是为什么你衣摆上面溅有那么多的泥水?”
赵明记得那天,他奉了钟大人的命令去叫顾启道义庄集合,到达义庄之后不久,钟夫人带着翠儿也来了,甚至说他们之间的对话赵明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天死的是与他一同当差的人,施斌。
“我就是不放心你才过来看看。”
“你有什么不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还说呢,你看你,让你走路走慢点,你偏不听,你看看你现在,身上溅了一身泥。”
“当时钟夫人到义庄之后,还曾埋怨你身上溅了不少的泥水。”许亦华冷静道,“这说明你之前外出过,而且是城外,因为你穿着便衣去见别人,说明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之所以要瞒着大家,是因为你当时外出就是去见施斌,准备实施你的计划,为你的私生女小蝶报仇。”
“而这枚蝴蝶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许亦华再次举起手中的玉佩。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的证据都要眼前,由不得大家不相信了。
杀害叶孤松和施斌的人,原来真的是钟本立。
是这个代表着公正与严明的县官大人,是这位历来爱民如子的钟本立,是这位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相信他是凶手的人。
“作案工具、作案时间、作案动机都在,钟本立钟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顾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将许亦华手中的蝴蝶玉佩拿过来,钟本立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是小蝶送给我的,上面的喜结和穗子都是她亲手编的。”
“老爷……”杏儿的双眼渐渐的睁大了,原来老爷真的是……
“十八年前,我住在好友家里,有一天喝醉了,不小心和一位丫鬟发生了关系,事后我非常的后悔,但是想去找那位丫鬟已经找不到了。这些年来我心里面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一直都想补偿那位女子,却寻找不到。直到三年前,我看见了小蝶,她和她娘长的太像了,所以我一眼就知道她是那位女子的孩子,按照小蝶的年纪来算,她确实是我的女儿。”钟本立抚摸着玉佩,渐渐的陷入了回忆中,“当时我准备将小蝶接进家中,可是面对着夫人,我却开不了口。”
钟夫人动了动眼睑,摸着腕间的念珠,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对不起小蝶她娘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夫人。”钟本立扭头去看钟夫人,可是后者垂着眼,并不看他。
钟本立苦笑一声:“可就是犹豫了一段时间,就被叶孤松和施斌这两个畜生趁虚而入,他们……他们……”
看着钟本立痛苦的神情,许亦华却冷笑:“你身为小蝶的父亲,十八年前既然已经对不起了她娘,十八年后还要再对不起她,错误已经犯下,你没有选择去弥补错误,想的反而是去怎么隐瞒这件事情。还说什么不想伤害钟夫人,殊不知你的伤害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有了,现在居然还拿这件事情作为借口!”
“我没有……”钟本立的脸上迅速的浮现出痛苦和愤怒的表情,他的手将玉佩紧紧的捏住,“我要是早知道小蝶会被……”
“你应该早就知道的!”许亦华冷声道,“你要是稍微关心一下小蝶,便会知道她有一位狂热的爱慕者,你本应护着她的名节,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认了她,却对她的生活漠不关心,所有的悲剧本来可以一早避免,可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三年前小蝶自杀之后你做了什么,你选择查出真相了吗?甚至连小蝶死后你都没有坦白这件事情,只能让她葬在乱坟岗里,偷偷摸摸的去看望她的坟墓!你沉溺在自己的自责后悔之中,你以为亲手杀了凶手就能报仇了,就能弥补你心中的亏欠,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你心安理得罢了。”
“我没错!”钟本立怒视着许亦华,“我没错!我亲手为小蝶报了仇,我有什么错!”
顾启摇头道:“十八年前你对不起钟夫人,三年前你对不起小蝶,如今为了小蝶,你又对不起钟夫人,你每一次都在伤害着真正爱着你的人,你还说自己没错?你简直是错的太离谱了!”
钟本立一震,转头去看自己的夫人。
垂首之间,只见两行清泪从钟夫人的脸颊上面静静的滑落。
“夫人……我……”钟本立神色慌乱。
钟夫人轻轻的扭过自己的面颊:“老爷,其实妾身早就知道了。”
“你……”钟本立大惊。
“妾身与老爷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枕边人心里想着什么又何尝不知道。我们膝下无子,有了小蝶其实妾身也很开心,只是妾身没等到老爷的坦白,却等到了……”钟夫人用手帕拭去面上的泪痕。
“我错了吗?”钟本立求救似得看向赵明。
赵明为难的错开眼神。
“我错了吗?”钟本立喃喃自语。
许亦华见他这般恍惚的神色,也有些不忍,他看了一眼顾启,对方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看着院中落叶萧萧,秋风瑟瑟,背影似乎显得非常单薄。
“你之所以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因为你当时还不知道另一位凶手是谁,你需要时间查出来。”许亦华回头接着道,“你转移了大家的视线,让我们在假线索上面浪费着时间,而你自己则在当天施斌的不对劲中推测出凶手就是他,但是在杀害施斌的时候你掉落了时时戴在身上的玉佩。后来这枚玉佩却被翠儿看见,她认出了这枚玉佩,自然也知道你就是凶手,为了替你洗清嫌疑,她主动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但是反而是这个举动,恰恰证明了你就是凶手。”
许亦华最终道:“大家都在维护你,你却伤害了这么多的人,凶手虽然可恨可气,你却让人失望。”
钟夫人终于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唇发出一声轻轻的啜泣。
“老爷……你为什么不跑……”翠儿哽咽道。
钟本立苦笑道:“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侥幸的心理,认为自己可以瞒过断案高手许亦华,逍遥法外,早在杀死叶孤松的时候我就明白我的结局。”
说到这里,钟本立看着钟夫人,低声道:“夫人,对不起。”
三天后,知州大人亲自审理了此案,将钟本立收监秋后问斩,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天同往常一样晴朗,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带着薄雾的清晨显得寒气逼人,顾启打开了大门。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斜倚着门边的一人,那人一身青衫布衣,头发用发带高高的束起,两根飘带垂在身后,面目俊俏,气质上佳,光是站在那里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画。
“许亦华?”顾启打了个哈欠,“你来这儿干什么?”
“顾兄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行走江湖,破尽天下奇难疑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稍微修改了一点,关于小胖读者提出的疑问修改了一些翠儿维护的应该是钟和其夫人,小蝶是钟的私生女。
第十二章
“你说什么?”顾启掏掏耳朵,表示自己没有听清。
“顾兄愿不愿意随我……”
“嘭!”
顾启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许亦华敲门:“顾兄你听我说啊,顾兄你先开门,我们谈一谈。”
“我跟你一块做什么。”顾启摇头嘀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重新将门闩插上之后,顾启转身准备回寝房再睡一会儿。
“顾兄。”许亦华站在院子里,有些无奈。
顾启:……
“谁让你私闯民宅的,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顾兄自己便是捕快,也可以将我抓起来。”许亦华不痛不痒的接了一句。
顾启发现许亦华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自己这份独有的不要脸学去了几分皮毛。
“我已经辞去了衙门的差事。”顾启耸耸肩,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坐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邀请顾启与我一起去查一桩案子。”许亦华稍顿片刻,严肃了下来。
顾启嘴一咧,斜着眼看他:“一年前济州的案子?”
许亦华微怔,眼神中有着诧异,大约是在想顾启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顾启伸手拿着桌上的落叶把玩着,“丘兴县是去济州的必经之路,你又对水忧风颇为欣赏,这宗案子你自然是要去查个水落石出的。这也不难猜出来。”
“这倒是。”许亦华垂下眼睑,“顾兄聪慧,这种事情本来就瞒不过你。”
“我对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的兴趣,你不要再找我了。”顾启起身想送客,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低声道,“许公子,我劝你还是小心一些,这个案子最好不要碰。”
许亦华刷的一下抬起头,握着拳头义正言辞:“顾兄说这种话真是让我失望,我岂是那种畏惧艰险的人!你这是在侮辱我,是看不起我,是对我人格的蔑视!”
顾启:……
“咳,那个,许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顾兄,是我打扰你了,告辞!”许亦华站起来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顾启目瞪口呆。
这个许亦华是不是在这里吃错了什么药,这翻脸的速度都要赶上女人了。
摇摇头,暂时不去管许亦华,顾启转身回房。
“顾兄。”
顾启抬起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顾兄……”许亦华幽怨的声音从门口再次传来。
顾启觉得有点胃疼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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