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并不讲究中国的年节,之前圣诞的时候,詹姆士倒是请了一个月左右的长假,带着家人出国旅游去了。因此顾沉舟到达的时候,这位外国老管家依然精神奕奕地在门口迎接。
他今天的心情跟沈老爷子一样,似乎都挺不错的,笑容可掬地对顾沉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沉舟少爷,请跟我来,先生在后花园,其他几位少爷小姐都出去了,你可以和先生聊聊天。”
顾沉舟点点头,笑着跟詹姆士说了一声新年好,就和对方一起往后花园走去。来到沈老爷子身旁的时候,沈老爷子的一幅岸边垂柳图刚刚好画完。
顾沉舟看了看结冰的湖面和光秃秃的柳枝,又朝着沈老爷子的画看去:景物基本写实,只是画面上多了两个打闹的小孩,一男一女,旁边还有一位梳着圆髻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看不见正面,但应该在微笑。
这是他的外婆。
他的外婆比他的妈妈更早过世……在他的记忆里,外婆就是相册相框里的一张张照片,笑得很慈祥,也很单薄。
顾沉舟在这边略略思考了一下,同样看着画的沈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搁下笔,将画卷起来说:“上午怎么没有过来?”
多年来只要顾沉舟在京城,除夕之后的第一个白天,一定是到沈家这边来,因此沈老爷子这一次直接询问。
顾沉舟扶了要坐下的沈老爷子一下,跟着一起坐下来。旁边的詹姆士自己捧了画,指挥侍女将桌上的砚台墨水都收起来后,又端上一碟果盘。shuxiangmendi
顾沉舟随手拿了一个柑橘剥皮,同时向沈老解释说:“上午有点事,没来得及赶回来。”
沈老微微点头,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你爸爸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除了拜年之外还问我对你的结婚对象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沉舟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撕橘子的经络:“外公你的想法是?”
沈老爷子笑了一下,吃了一片顾沉舟剥好递到面前的橘子,说:“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想法的?你要进体制里去,你爷爷你继母这上面的人面就比我广得多的。如果你不在意,就听他们的吧;如果你在意,先带回来给外公看,只要可以,外公就支持你。”
这话听上去平常,其实大有深意——就如同顾新军昨天对沈老爷子提出顾沉舟的婚姻一样。前面一大段其实都是铺垫,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老人家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外孙在这件事上面,可能有一些不对劲了。
不过跟顾新军一样,沈老也没有说破。
但凡这些在某个领域获得了不小成功甚至成就的人,其实总有些共通的地方:他们敏感,精明,相较于大多数的人,又特别沉得住气。
“好,外公。”不管这一刻顾沉舟是怎么想的,他的神态都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笑了笑,然后一如既往地答应。
沈老爷子看了顾沉舟一眼,伸手拍对方的肩膀,又轻轻捏了捏,说:“我的乖外孙也长大喽。”
隔着冬天厚厚的衣服,顾沉舟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力道。
但在对方做出这个动作之后,属于过去的记忆几乎顷刻自脑海中涌现出来:他第一次跟着妈妈来到沈宅,外公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他留在这边休息,外公在一边跟妈妈讲话,一边轻轻揉他的发顶;他站在病房外,外公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他站在灵堂前,外公也站得笔直,牢牢扶住他的肩膀……
记忆中的这只手,干燥温暖,又像山一样厚实。
顾沉舟抬起手,用双手握住老人家的手,再一次笑起来,说:“外公,我知道,如果真的有,我会带回来给你看的。”
接下去就是惯例了:顾沉舟在沈宅呆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先去墓园看了自己的妈妈,就回到正德园里和家人呆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似乎又变回顾沉舟刚刚回国乃至还没有出去时候的:有空的时候翻一翻公司近期的报告,没事出去跟人聚会一下,或者跑两圈赛车,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呆在家里和卫祥锦一起打游戏,或者两个人听一听戏剧过上两招。
年假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等到卫祥锦回了部队,顾沉舟也跟着飞机转火车大巴的折腾到了青乡县,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拿起自己那份《关于学习《青乡县未来三年经济工作规划》一二点》的报告的时候,他都还有一些散漫的感觉。
但这点散漫的感觉仅仅只持续到顾沉舟真正拿起报告的那一刻。
这份报告就是顾沉舟过年前写给县长的第四份报告,也是经由县领导班子综合讨论,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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