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没有被对方这副不太感兴趣的表情影响到。他继续往下说:“我们学校的社团在整个京城都非常出名,顾少就是当时大半社团的名人。他没有加入哪个社团——这个全凭自愿——但经常性参加社团活动,并且做得很好,各种运动的,或者各种文艺的……对了,”他笑了一下,“顾少会拉小提琴,而且拉得非常不错,据说从小就开始学了,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顾少也从没有在人前表演过。”
“但周总是知道得很清楚啊。”贺海楼说。
这话里的含义……没等周行咂摸出什么,贺海楼就仰首喝干了杯中的酒,比平常稍低的声音在周围气氛的烘托下,似乎有些暧昧,又似乎有些不满:
“周总和顾少的关系,很不错嘛——”
如果能被这种问题问倒,周行就不可能在两三年的时间内白手打下一片基业了。
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贺少这是在开我玩笑啊!我是什么人物?能跟顾少关系不错?真要说也只有贺少这样的,才是顾少的朋友啊。”
贺海楼挑挑眉,不得不承认和周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确实不太废功夫,也不叫人讨厌——但同样的,也实在没有多少叫人继续下去的欲望。他漫不经心地说:“是吗?我听说三年前……”他就稍稍起了这个话头。
周行也配合地露出些微难色:“这个……”
“不能说?”贺海楼轻轻一笑。
“只是不太好说罢了,”周行飞快恢复笑容,“这种事其实大家都知道,贺少如果去问顾少,顾少肯定也会说的。”
我去问他就说?贺海楼还真不知道自己跟顾沉舟已经哥两好到这样了。他不置可否地晃晃酒杯中重新注入的琥铂色液体,心想这话留给卫祥锦还差不多——这倒是一对圈子里人尽皆知的哥两好了。
“贺少知道顾部长的夫人吧?这位新夫人——不应该这么说——从厅级开始,顾部长身旁的夫人就是这一位了。”周行笑了笑,“顾夫人有一位兄弟,这位兄弟一直在外省当官。在三年前,他难得进京述职一次,跟自己姐姐见了面,然后说要给住在京城里的老爷子,就是顾夫人的父亲办一办六十六大寿,请的第一位宾客就是顾部长。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就是事不凑巧……”
贺海楼唇边浮现一缕笑意。对方说的事情他并不陌生,他早就知道——调查——过。
事不凑巧。这位郑老爷子的六十六大寿正好和顾沉舟的外公,沈老爷子的七十三岁寿筵撞了。
而且要巧不巧的,两家订的居然是同一条街的两家酒店。
结果当天,顾部长携夫人和小儿子前脚给郑老爷子祝贺,顾沉舟后脚就在沈老爷子的宴会上照古礼给寿星磕了三个头,当场就让宴会上的所有礼物黯然失色——到了沈老这个年龄,还有什么比孝心更让他动容?到了顾沉舟这个身份,还有什么比亲自尽孝更能表达他的心意?
寿筵结束之后,整个京城的高层都有所耳闻,跟沈老交往几十年的几个老朋友更是话里话外透出羡慕之情。连那时候还不在京城的他都听说了……
不过显而易见的,这事一出,顾部长的家庭气氛又紧张了不少。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决定借机跟顾沉舟试试手,后来还失望于对方的名不副实,现在看来嘛……他的目光从周行面上扫过,又想起几个小时前顾沉舟对他说的话。
“我想离开,就离开;想回来,就回来。”
真是又骄傲又自信啊。
不过确实,撑得起来。
“贺少?”在周行带着轻微疑惑的语调中,贺海楼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
他随手搁下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知道这比寻常稍大的碰撞声是不是在不经意间碰碎了什么东西,几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坐在沙发上的周行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间酒吧还是这间酒吧,刺耳的音乐,昏暗的光线,呛人的烟味和在黑暗里交叠的阴影都没有改变,唯一发生改变的是这一块几十秒前还相对清净的角落——有人穿过色彩斑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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