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不凡暗骂道,两个儿子都被当做是道具,斛夫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74化身成魔(十)
近来每晚八点钟以后,火星就从东南方的地平线升起。它比附近天空中的任何一个星星都亮,不论你在哪里,都很容易找到它。北国的落叶,渲染出一派多么悲壮的气氛!落叶染作金黄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但接着,便有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
而在这地毯之上,铁铸也似的,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那你就不担心季青梧境界提升得太快,你根本就降不住他吗?”不凡压抑着怒气,咬牙问道。
斛夫人尚未立刻做答,对着玲珑塔一弹指,冰莲与玉葫各自化作一蓝一白两道清气钻入玲珑塔内,宝塔顶端的玉珠光芒更盛,“他应该跟你说过,他曾经梦到过我吧?”
不凡抿着唇点了点头,道:“是。”
斛夫人又将手拢在了袖子中,妆容精致,闭目敛神道:“那便是了。我在梦中暗示他我的存在,又以靡来激发他的心魔。玄蜂内丹入体,若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逐渐吸收的话,本就能作为一道魔气盘旋于他体内,供心魔食用。即便你用多即的真气融化了这些魔气,也难免会有滞留。”斛夫人顿了顿,垂眸看向季青梧,复道:“道修最讲究的便是潜移默化,他不过才二十一岁便到了出窍期,心魔的势力必然庞大。而这心魔其实……”她抿唇一笑,颊边两点笑涡若隐若现,模样极美,“是我种下的。”
不凡:“……”难以忍受斛夫人如此放肆的嘲讽季青梧,不凡体内真气暴涨,瞬间冲破了斛夫人的定身咒,手中如虹出鞘,细软长剑银光一闪,真气化作三条白龙从剑光中钻出,斛夫人见状,眸色由黑转红,一道身影瞬间闪至剑气跟前,九条毛绒大尾凭空一挥,将白龙真气打散开来。
不凡又掐了手诀,借以如虹为引,对地一扫,一道飓风平地而起,呼啸着扑向护主的嚣。嚣见状,中间脑袋喷出一口乌黑的浊气,左右各三只脑袋纷纷对准不凡吐出不同属性的攻击,风火雷电土,各色光芒闪烁不已。不凡竖起如虹,以剑气相抗,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得涌了上来,不凡咬牙,脚下踩了法阵,突然暴起一声低喝,以足下为中心,重重真气向四周席卷开来,嚣被这汹涌的气海一震,惊得九只脑袋连忙一齐住嘴,正欲闪躲,却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不凡的如虹已逼至眼前。
九只脑袋顿时瞪大了眼睛,正以为这一剑就要将他们贯穿之时,不凡却突然收起了如虹,左手飞快得掐诀,极密极细的绿色网帘将嚣罩在其中。
一个尾巴试图突破网帘,只轻轻得试探性一扫,可辅一触碰到光幕时,尾巴上便穿来一股钻心刺痛的感觉,吓得嚣九只脑袋同时爆发出痛呼声,慌慌忙忙得收起了尾巴,瞪着细长的狐狸眼凶狠得瞪视着不凡。
斛夫人冷淡得道:“你倒有些本事。”
“哪里。”不凡捏紧如虹,道:“比不得斛夫人有手段又狠得下心肠。”
斛夫人恍若未闻,嗤笑道:“先考虑你自己吧。”
不凡心知他说的是埋在他身体内的定时炸弹黎夙,浑不在意得道:“成仙有什么好处呢?你用这种方式摆脱魔族的体质,用涅丹强行改造真气,即使成了仙也不会被上界重视吧?”
斛夫人望向不凡,不凡只觉方才那一会儿功夫,只有这次斛夫人才是真真正正得拿睁眼看他了,“成仙的好处?笑话,你连成仙的好处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修仙呢?”斛夫人嘴角微微勾起,嘲讽得道:“成仙自是可以长生不老,容颜常驻。又不用躲在暗处,与那些肮脏下贱的魔族妖类共处一处,真是恶心。”
不凡闻言,反讽道:“原来斛夫人对自己的本身就极其厌恶。”
斛夫人整理了下鬓角,沉默不语。
不凡复又道:“可是斛夫人如此美貌,怎么还需要成仙来保住美貌?”
未等斛夫人回答,黎夙的声音便响起,“斛夫人的美貌需要处女的心头血来维持,不然你以为凭借魔族腐败的身躯如何能保得这样的青春美貌。”
不凡闻言,顿做恍然大悟状,夸张得喊道:“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斛夫人大抵已经是上千岁的老妖婆了!”
“住嘴!”斛夫人怒道,一扇袖子,一道锋利魔气倏忽打至不凡身上,不凡抓住机会,侧身擦着魔气而过,后又一矮身子,单手一拍地面,一道土壁自斛夫人面前喷涌而起,不凡脚下一用力,乘风而上,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季青梧。
“走。”他拉住季青梧扯身后退,可刚一拉住季青梧的手,一阵冰凉的触感自手心传出,季青梧浑身似是在颤抖,他惊愕得看向季青梧,“你……”眼下顾不得季青梧的反应,不凡只得将他的不对劲暂且搁下,拉了他的手拼命往洞外跑。
“没用的。”斛夫人凉凉的声音响起,尘土飞扬间,斛夫人姣好的面容露了出来,这张不知道喂养了多少处女心头血的脸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样白皙美艳,“梧儿他不会跟你走的。”
不凡身子一顿,果然感觉到身后的季青梧变得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沉重。
他看向季青梧,蠕动着嘴唇,道:“季青梧……”
季青梧轻轻挣开不凡的手,瞳孔中红芒微敛,面无表情得走向了斛夫人。
不凡沉默得看着眼前的场景,攥紧了如虹的剑柄。
难道他之前猜错了?
斛夫人抬起手纤白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闭目道:“梧儿,去吧。”
季青梧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玲珑宝塔。
“不……”不凡瞪大了眼睛,“季青梧,不要……”他脚步前倾,正要发力冲上前拦住季青梧,只见季青梧微微侧过脸来,似是望了他一眼便又转身走向玲珑塔。
季青梧走至玲珑塔前,低声念咒,脚底一圈圈蓝光泛起,斛夫人似是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细长的柳眉拧了起来,“梧儿,你在做什么?”
季青梧未做回答,手指动作飞快,一连串的手诀伴着复杂难懂的口诀掐了出来,瞬间,玲珑宝塔光芒闪烁。
“孽子!”斛夫人表情尖声厉叫道,随着她的喊声,一篮一白两道光影从玲珑塔中射了出来,跃至季青梧手中,季青梧两手平摊,一左一右手心各握了冰莲与玉葫。
“冰莲,玉龙山山巅,九百年一开花。”季青梧低沉得道,眼中敛成一道小球的红芒大盛,手中的冰莲瞬间化作千丝万缕的蓝芒从他左手手心滑落。
“住手!”斛夫人见他毁了冰莲,惊怒得目眦欲裂,红唇翻滚,吐出滚滚黑雾,黑雾化作道道利箭袭向季青梧。
季青梧面不改色毫不闪躲,黑色利箭到季青梧眼前三寸位置后便凝滞不前,尽数被季青梧的真气拦了下来。
“玉葫。万年冷玉雕琢而成。”砰的一声,随着季青梧说完这一句,他右手用力一捏,玉葫化作碎片在他手心碎裂开来。
“还有……”
斛夫人见她毁了自己炼制“涅丹”的材料,怒气不可遏制,冷笑着道:“你也想毁了自己?”
季青梧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掐了手诀,一道黑影从玲珑塔内射出。
黑影落至地面后变成一个人影,那人黑衣黑袍,面色惨白如纸,双唇似血,只是,身影淡薄得就似一个虚影一般。
“你不太好。”季青梧推掌贴于靡的背后,打入一道真气,不凡瞪大了眼看着那道黑色的真气打入靡的体内后,靡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我擦,又见神转折,“季青梧,这是怎么回事?”
季青梧对着不凡微微一笑,宠溺得道:“待会儿再与你细说。”说罢继续给靡输着真气。
还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靡别过脸去,咬了牙看向斛夫人。
“母上。”
斛夫人面色已恢复如常,冷淡得道:“靡儿。”
靡深吸一口气,道:“母上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斛夫人身子一僵,忽然噗嗤一声,笑道:“你想听我说什么?方才说的那一切都是骗你们的?”
靡的身影变得忽隐忽现,沉吟道:“既然如此……母上,我倒有话要同你说。”
斛夫人睨了一眼魂魄飘散不定的靡,道:“看在你快要魂飞魄散的份上,说罢。”
靡闻言,眼神复杂得道:“季贞还有一缕残魂在我体内。”
斛夫人骤然变了脸色,慌忙道:“你说什么?”
靡沉默了一会儿,复道:“当年……你说他要借天池之水化掉我的肉身,其实是为了驱散我体内的魔气。而且,这代价是要用他的魂魄来清洗我的魂魄。方才他在玲珑塔里,将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那他……”斛夫人期盼又担忧得道:“说我什么?”
“他说……”靡苦笑道,与季青梧浑然相似的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狂傲,“他当初一味的逃避才落得如今的下场。当年,他执意躲你是因为看到了你服食人血的样子,他说他并不介意你是人是妖还是魔,他本想与你白首到老,因为你在他心中永远是完美无瑕。可是他却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阴险狠毒的女人。”
“阴险狠毒?”斛夫人咀嚼着这四个字,忽而冷笑道,“说得好,说的正是我!”
“所以他逃避着现实,不愿去接触这样的你,保留着你在他心中最美好的形象。可是,他说他后悔了。”
“后悔?”斛夫人怔怔得道。
“他后悔当初没有将你拉出泥潭,后悔自己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现实,后悔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导致他的……”靡一顿,动了动唇,一咬牙这才复又续道:“他的……孩子遭受了那样的痛苦。”
“拉出泥潭?可笑,他要怎样将我拉出泥潭?”
“斛儿,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不好?”一个虚晃的身影从靡的魂魄中剥离出来,一个身穿蓝色儒衫的男子跃至斛夫人的面前,伸手抚摸着斛夫人的脸,笑着问道:“可还来得及?不管你是何模样,我都陪着你。”
斛夫人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恍惚,伸手拉住季贞的手,怔然不已,道:“季贞?”
季贞点了点头,将斛夫人揽在怀里,“斛儿……”
已经被神转折惊呆了的不凡已经没有余力去反应眼前的场景,季青梧走到不凡身边,拉了他的手,道:“吓坏了?”
不凡僵硬得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太狗血了好吗?!”
季青梧闻言,浅浅一笑,“我也是才知道靡的魂魄里竟然有父亲的残魂。”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想起重点,不凡拽起季青梧的衣领,问道。
季青梧道:“在你说你《菊花真经》真气上涌的时候。”
不凡:“……”妈蛋,别提了,很丢人好吗?!
就在不凡懊恼不已的时候,靡的身影忽然一晃,迅速前移,不凡与季青梧同时惊讶得看去,却见季贞的残魂化作了一缕黑烟被斛夫人吞进了腹中!
不凡惊叫道:“你吃了季贞?!”
斛夫人舔了舔越发红润的双唇,淡淡得道:“嗯。”
卧槽!这女人!简直没救了!
75化身成魔(十一)
季青梧见这一击只擦边而过便迅速撤回真气,跃至不凡身侧,以手为媒介,织起防御结界,道:“如果父亲知道你是这么待他的又会如何?”
斛夫人忽然住了嘴,她想起方才吞噬季贞时,季贞那种绝望而又悲伤的表情,心里一痛,后又拧了眉,狡辩道:“他已经活不下去了,与其作为魂体遭受这世间的折磨不如与我合为一体。他不是想永远陪在我身边吗?那这样便是最好!”
处在后方的不凡将方才季青梧的攻击都收入眼底,心知季青梧在袭向斛夫人的时候留了一手,不然那一击绝不会只将斛夫人的发髻打散,季青梧他……还是下不去手的吧。
不凡拉了拉季青梧的衣摆,道:“他根本就算不得你什么娘。”没有一家的母亲会对孩子这样。
季青梧望着斛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梦魇太深,心中总是难以做出决定。”
不凡猜他说的大抵是指斛夫人给他种下心魔的事情,便也只能叹了口气,拎起如虹走到斛夫人面前,道:“我与你一战!”
“有何要战的呢?”斛夫人挽起散落在肩上的青丝,姿态慵懒得道:“你们如何也斗不过我的,即便是拥有当年实力的黎夙附上你的身体,你们也赢不了我。罢了……”斛夫人叹息一声,手在耳边一拢,青丝便又整整齐齐得盘了起来,“虽然毁了我的冰莲与玉葫,但也不打紧。我便将你们关在这处幻世里,等着冰莲开花,冷玉凝形即可。”
不凡冷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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