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看向这满目浮华,艳美的面容自有她“气自华”的部分,
听闻原澈一声“好”,眉梢似有放下心来的愉悦感。却也再无别的动静,慧稳当自她气质地开口,
“孙登对我韩家而言可真是个妙人。
我祖韩籍上山之后,蹲在他面前,询问一系列重大的历史问题和哲学问题,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珠也不转一转。
我祖傻傻看着泥塑木雕般的孙登,突然领悟到自己的重大问题是多么没有意思,那就快速斩断吧——能与眼前这位大师交流的或许是另外一个语汇系统?好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催动着,他缓缓地啸了起来。啸完一段,再看孙登,孙登竟笑眯眯地注视着他。说:‘再来一遍!’我祖一听,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群山云天,啸了好久。啸完回身,孙登又已平静入定。我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与这位大师的一次交流,此行没有白来……”
原澈轻婉缓笑,
这确实是韩籍这位“疯癫帝王”的一段狂想,据他自己在《帝幻》里的论述:当日他下山了,有点高兴又有点茫然。刚走到半山腰,一种奇迹发生了,如天乐开奏。如梵琴拨响,如百凤齐鸣,一种难以想象的音乐突然充溢于山野林谷之间。韩籍震惊片刻后立即领悟了,这是孙登大师的啸声,如此辉煌和圣洁,把自己的啸不知比到哪里去了。但孙登大师显然不是要与他争胜,而是在回答他的全部历史问题和哲学问题。韩籍仰头聆听,直到啸声结束。然后疾步回朝,写下了那篇千古奇文《帝悟大人传》。
韩构似也不禁莞尔,右腿压左腿,白皙修长的双手交握至于膝,放松,
只是原澈没想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我家这位老祖宗一辈子荒诞。也就这番从孙登身上悟来的‘大人之理’靠谱了。‘大人’是什么,不就一种与造物同体、与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的存在,相比之下,天下那些束身修行、足履绳墨的君子是多么可笑。天地在不断变化,君子们究竟能固守住什么礼法呢?说穿了,躬行礼法而又自以为是的君子,就像寄生在裤裆缝里的虱子。爬来爬去都爬不出裤裆缝,还标榜说是循规蹈矩;饿了咬人一口,还自以为找到了什么风水吉宅……”
辛辣至此,
着实又叫原澈看不透他了,
言由心生,
他能随嘴淡然飙出这样一番话,其实,也代表他自己要如何处世行事了……这不是个喜墨守成规,甚至,思想会出挑,行为更可能胆大包天……
无疑,元首家出来的孩子,表面几层的东西都看不出什么的,你以为这就是“荒秽浊物”了,结果,冷不丁,他一丝至极的灵气蹿出来……你还真不好判断他到底为何物了……
不过,原澈也不急,
这些老权术之家养出来的猫啊狗都能蹦跶成精,何况精心培养出来的人?
急不得,
原澈如今的应策是:顺势而推。唯有谨防女人一些不要脸的小伎俩即可。他们如今要笼络自己,自己就势顺策,毕竟他们在明,自己在暗,又岂知他们被自己所用的地方会更多?
正聊着,
准新郎何至爱提着酒瓶过来敬酒,
何至爱像一团发烫的魅焰,太漂亮的容颜加之为所欲为的个性,走哪儿烧哪儿,
小时候,他和原小,见过的人都称他们是“太阳双子”,美丽惊人,顽皮惊人,想掐死又动不了手那种,惑人,烫手……
“姐,先敬你,内江那狗不拉屎的地方,你能一呆两月,毅力啊。”首先敬向韩夜,
韩夜单手端起酒杯,一手背后,狡黠一笑,“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内江那地方自有它的纯朴气,你和倚依去那儿度度蜜月真挺不错。”
“饶了我吧,是我可以照顾她,还是她可以照顾我?算了,没那吃苦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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