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沉默,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昏天暗地,他才哑着嗓音说:不想回去。
为什么。
徐海州咽下苦涩,拥她入怀,将她抱得紧。
他们不喜欢你。
他怕,怕她受委屈。
十八岁投机倒把,没怕过;二十岁南下,没怕过;二十五岁娶了单亲妈妈,更没怕过。
乔露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想要捧在掌心的宝贝。
天晓得,在与她结为夫妻的这两个月来,他有多快乐,有多幸福和满足。
然而有多幸福就有多忐忑,有时候午夜梦回,他多怕这两个月的美好只是黄粱一梦。
虽然父母和哥哥的意见也并不能阻止什么,他仍旧忐忑,一丝一毫的危险他都怕会破坏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不愿他们好不容易组成的幸福一家,像彩虹色泡泡,一戳就破。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每个月寄三十块钱回家,证明你心里还是很惦记他们的,既然你把他们当最亲的家人,我们又是夫妻,你的亲人我当然也要认识,不论他们喜不喜欢,总要见上一面。
况且徐海州每年春节都回家过,今年娶了媳妇反而不回家,这让他的家人怎么看待她?
觉得她吹枕头风?觉得他是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乔露痛恨自家大哥的不作为,也痛恨嫂嫂的专横,她不希望自己在外人口中是牛巧丽那样的儿媳妇,也不希望徐海州变成像她大哥乔国斌一样的儿子
不过你要是真不希望我过去,我也没所谓的。这年头出远门都是火车,北方到南方少说也要三四天打底,这么长的路程,还带着三岁的乔安,舟车劳顿,要是能不去自然是最好的。
徐海州再次沉默,用那高挺的鼻梁骨一下一下在她脸颊蹭n动,动作不安极了。
嗯,年后再说吧,现在太晚了,火车票不好买。八十年代也有春运,也是人挤人,尤其是硬座,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
乔露点点头,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便转移了话题:上次让你买的小床,买了吗?
嗯,已经找到了,明天去取。
两个人之间忽然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今天还做吗?乔露嘴巴捂住棉被下,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做什么?他问。
黑暗中,乔露脸微红,没好气地推开他:不做就算了。
本来有点可怜他,想用行动安慰他,没想到这人装纯乔露咬着牙齿掐他的脸。
徐海州低低笑出来,笑音醇厚而性感。
忽然将她的手腕牢牢握住,亲她的嘴,然后是鼻尖,然后是眼睛,最后在额上印上一道满是爱意。
今天就算了吧,有点累。他说。
累?心累吧。
嗯。乔露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