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们没在家里久留,帮着温母把厨房拾掇好之后便准备回家。
虽然正值午头,天气却并不燥热,石榴花在道路两旁开得绚烂,在温让眼里十分可爱,他向沈既拾提议:“车就放在妈这儿,我们走回去吧,散散食。”
这一走就走了许久。
他们走过风,走过花,走过浩渺的人潮,走过共生的绝望与希望,走过同起的平静与波澜,走过朋友们的安抚,走过父母试探性的接受,走到头顶的太阳向西偏移,走到那个熟悉的路口,走到眼镜店的门前。
温让在店门口停下,看着沈既拾,眼眸里汪了一洋大海般深邃,他丝毫没有顾忌路上的行人,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相扣,然后微笑起来:“天都晚了,我们回家吧。”
那一年的五月二十五号,是温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在这个日子做噩梦。
梦里的五月二十五号一切安详,温让没有把温良丢下,他在温良追着他喊“哥哥”的时候回了头,无奈又宠溺地笑,四岁的温良开心的扑进他怀里,他牵着温良的小手一起往楼上跑去。那楼梯很长,无限蔓延,通往灿烂的白光,他们每向上跑一阶,就同时长大了一天,温良渐渐成长为沈既拾的模样,那么健康,高大,英俊,他反手包住温让牵着自己的手,与他相视而笑。
我们在同一个子宫里被孕育出生命,注定一辈子都将斩断骨头连着筋的纠缠。
这是一场绝处逢生的寻觅,浇灌出满满一腔向死而生的罪孽。
这是狂妄,是悖德,是血脉相连的爱。
——是你我此生的妄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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