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温让听到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有人冲着他的床头走来,他听到温曛压低的声音说:“我哥还在睡呢。”
这声音使他从困意中坠地,迷蒙着睁开眼睛,这个点阳光正好,灿烂的光线在他眼前切过,照射到来人的面庞上,温曛,温母,以及一张才在梦里出现过的脸庞,就这么明晃晃的呈现在熔金般的阳光里。
温让怔怔盯着沈既拾的脸,这是他朝思暮想,承载了他一切爱恨执念的人,没给自己一点儿准备,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他有点儿无措,瞬间又想到昨天下午那个可怕的梦魇,沈既拾也是这样突然出现,最后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又在梦里魇着了么?
温曛见温让只盯着沈既拾看,却一直没反应,忍不住把沈既拾往前推了推,说:“哥,小……小哥哥来看你了。”
沈既拾俯身在病床边坐下,细细地看他,眉眼鼻唇,一厘厘往下看,温母昨天气急,手劲极大,温让脸上那个巴掌印还浮着虚青,沈既拾伸手,轻轻触了触,一点儿酥麻便顺着指尖传递到温让的脸颊上,又顺着脸颊扩散到全身。
温让牢牢盯住沈既拾的眉眼,极力辨认这不是假象。沈既拾真的瘦了,就像上次梦里看到的一样,瘦削,苍白,仿佛一个披星戴月,千里迢迢而来的旅人,背负了满身的风雪,终于赶到自己身边。
他问自己:“疼么?”
他的声音一如以往,是年轻且磁性的烟嗓,此时温让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沈既拾,水汽迅速弥漫了眼球,他的嘴唇蠕了蠕,终于张开了一条缝儿,发出一声气音:“沈……”
沈既拾的嘴角扬起来,眼睛里盈满了光,盛放着最蓬勃的温柔,将那场铺天大雪里的冰冷与决绝全部化为乌有,他捧起温让受伤的胳膊,以最忠诚的爱人的姿态,垂首亲吻他的石膏。
“温让,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让的胳膊在第四周拆了石膏,当时正值学校开学,全院职工忙得连轴转,他倒仗着伤病赚了一点清闲。终于拆去石膏后的清爽暂且不提,看到沈既拾跟医生仔细确认恢复情况,以及之后的注意事项,就足以使他在心底偷偷盛开一簇愉悦的花。
“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但是近期还是要注意,不要搬重物,不要挤压,要多休息。”
沈既拾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一条条叮嘱他需要注意的事项,乃至到了谨小慎微的程度,回家开门时,他都要从温让手里接过钥匙,不让他使出那份力。
“哎,”温让被摁在沙发上坐着什么都不让做,忍不住笑:“不至于连门都不能开。”
沈既拾回来了,温让便又回到自己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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