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温曛靠到一边站着,正经了神色,小心翼翼问:“我爸怎么想的?”
温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沉沉闷闷:“你爸比我看得开。”
“您是得看开一点儿。”温曛松了口气,肩膀也跟着垮了下来:“妈,真的,别逼我哥了。你等会儿要去看他吧?千万别上火,别动手打他了。”
排骨进了锅,漫上水,一滴眼泪掉进锅里,溅起一朵小水花。温母摁了摁眉心,盖上锅盖,把锅架到炉子上。温曛又挨上来,抱住温母,羊羔儿一样把脸埋进她颈窝里,深深叹了口气。
“妈,顺其自然吧。”
温母闭上眼睛,攥住温曛搂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去吃饭吧,等会儿跟我去看你哥。”
沈既拾在眼镜店前坐了半宿,思绪翻江倒海,想他与温让的关系,想他在沈家生活的这么多年,想他在温家吃得那两顿饭,重温一般一寸寸捋过去,等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包烟全成了烟屁股,嗓子被呛得干裂生疼,站起来才觉冷得一哆嗦。
彼时天色将亮未亮,他想想温让还在休息,自己披霜挂露的样子也一定不好看,便去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给自己洗个热水澡。浑身被冻塞住般的毛孔被热水一浇灌,顿时升腾起一股倦意,眼皮直打颤,倒头去床上打了个盹儿。
从闭眼到睁眼,时间一共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沈既拾却像做了一夜冗长的大梦,沉沉昏昏,梦里全都是温让,温让笑,温让哭,温让喊他的名字,温让寻找温良,还有温让在病房里对着温家二老跪下,痛苦呼喊“我不能再弄丢他一次了,我不能再没有他了。”
这是通过温曛在电话里的口述才知道的事,梦里他却像就在现场,那令人心碎的画面就在眼前,每个人的面容都无比真实,他想去把温让从地上扶起来,伸手过去却只能搅散一片虚空。
明明是在冬天,一觉醒来竟大汗淋漓。
沈既拾撑着额头在床上缓了缓,起床又洗漱一遍,把精神状态调整好,出门去医院。
他住的宾馆距离医院只有一条街的距离,顺着街走下去,过一个红绿灯就是住院部。似乎每座医院四周的氛围总是匆忙急促的,生命与时间环绕着这座白色建筑相互追赶,一起又一起的生离死别在这里见证,也有一起又一起的希望与新生在这里发生。
来到路口时刚好亮起绿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医院,顺着温曛告诉他的病房号坐上电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在冬天更显凛冽,含混着电梯里沉闷稀薄的空气让人压抑。“叮”一声到达楼层,沈既拾从电梯里挤出来,刚呼出一口气准备抬腿去找病房,旁边的另一座电梯在这时升了上来,几个人从里头走出来,沈既拾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小……小沈哥哥?”温曛一手提着保温饭盒,一手搂着温母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温母闻声扭头,三人在人来人往的电梯口惊诧对视,沈既拾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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