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夹静静的屋子里，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都挡在了屋外，只有几绺细弱的光从缝隙里偷偷跑进了屋子，在地毯上留下一条细长的光痕。
右腿上捆绑着白色的医用绷带，侧躺在大库上的男人蜷缩成一团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双手还在紧紧抓着风起云的手指，即使吃过加了催眠的药睡着了，在梦里也睡不安稳，时不时地轻轻颤抖两下，像是在梦里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眉头皱的紧紧的。
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风兮云握着自己的手指的手，风起云静静坐在床边看着男人，俯下身在风兮云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手指抚平了男人眉间的褶皱。
突然之间猛地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睡梦里的男人紧紧拽住了被子，嘴里说着不清楚的断断续续的梦呓：“我没有……没有……”
“兮云，没事了，没事了。”
手掌一下一下地抚弄着男人的后背，风起云温柔的在男人耳边不停低语安抚：“你很安全，我们已经回来了，乖，不要怕。”
“风起云……”
“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我在这里。”
眼睫毛剧烈颤抖着，深陷梦魇的男人睁大了眼睛，萌了一层水雾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焦距，满满的都是不安、恐惧和忧虑。
“我梦到你……”轻轻眨了眨，风兮云的眼睛里渐渐出现了风起云的模样，缠着白色绷带的双手害怕得一把抓住了风起云，后面的话想要说出口又给吞了回去。
深深吸了几口气，风兮云闭上眼睛抱着风起云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喃喃道：“抱歉，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不要说抱歉。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睡吧，我一直都在。”轻轻揉了揉男人松软的头发。
“嗯……”
用力闭了闭眼睛，风起云单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在风兮云的手臂上打了一针。
风兮云需要休息。
“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会好的。”
替男人捻了捻被角，风起云转身离开了卧室，对一直守在门外的管家说道：“阿尔弗雷德，看好兮云，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主人，您要去哪儿？”阿尔弗雷德轻声问道，眼里深藏着几分忧虑。
“准备好晚餐，阿尔弗雷德。”风起云转身离开。
第二十一章风起云的报复中
“风起云不在？”白子珈抱着双手站在紧闭着房门的卧室门外，他朝房门看了一眼，抱怨似的念道，“那家伙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陪着风兮云吗，说起来那个叫贾维斯的慈善家到底是谁，怎么会突然袭击了风兮云。”
风兮云被袭击的事情被风起云压了下来，即便如此，在媒体没有报道的情况下白子珈还是听闻了这件事情。
风兮云本身并不是一个莽撞疏忽大意的人，随着名声的增大以及本身人鱼的特殊身份，无论外出去哪里身边都会有保镖随时跟着，想要伤到风兮云本人并不容易，况且风兮云也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那个贾维斯到底是谁。
“他伤的重吗？”白子珈问道。
管家阿尔弗雷德面带愧色，礼貌的说道：“很抱歉白先生，兮云少爷刚刚吃了药已经睡了，现在不能让您进去，兮云少爷的右腿受伤很严重，暂时没办法下地，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好吧，那我在客厅等他，风兮云醒了就告诉他我来看他。”叹了口气，白子珈说道，他都已经过来了总不能连人都看不到一面就回去。
阿尔弗雷德正打算领着白子珈去客厅稍作休息，隔着一道门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了风兮云尖锐的喊声，无论是阿尔弗雷德还是白子珈都被吓了一跳。
来不及去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子珈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卧室的门冲了进去，床上的男人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疯了一样歇斯底里的不停喊着风起云的名字。
“兮云少爷！”阿尔弗雷德随后也立刻跑了进来，大步走到了床边试图安抚陷入惊恐的男人。
【亲爱的，采看一看这些因为你的自私而死去的人……】
卧室里挂在墙壁上正对着床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打开了，白子珈看了过去，视频画面里居然有他的影像，但他并不记得自己拍摄过这种可怕的东西。
视频似乎是以某一个人的视角进行拍摄的，画面里的“白子珈”身后的机械翼已经被扯断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愤怒的“白子珈”完全红了眼晴不顾一切地朝拍摄者冲过来，类似动物触角一样的玩意儿刺穿了“白子珈”的胸膛。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画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风兮云用力捂着耳朵大声哭喊。
【这是我从未来带回来送给你的礼物，亲爱的兮云，想看看风起云是怎么被我……】
“砰！”
紧握的拳头直接砸碎了挂在墙壁上的电视，白子珈皱着眉头拔掉了和电视连接的网线，他回头对阿尔弗雷德正色道：“把屋子里所有的设备切断和网络的连接。”
“麻烦您暂时照顾下兮云少爷。”阿尔弗雷德很快离开了房间。
那电视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回想到视频里被杀死的自己，白子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快步走到了床边轻轻扶住了躲在被子底下不住发抖的男人。
“风起云……风起云……”嘴里还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风兮云，睁开眼睛看看，是我，白子珈。”尽量让自己放柔了声音，白子珈稍稍拉开了被子，对上了一张布满泪痕和惊恐脸的时候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有些生气，也有些酸涩的心疼。
上一次看到风兮云的时候，这男人还笑得像一个冰淇淋一样有点冷甜冷甜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白子珈？”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喊了出来人的名字，风兮云看起来仍然有些惊魂未定，他紧张又惧怕地朝电视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破烂了的电视时脸上紧张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双手却还是仅仅拽着被子。
注意到风兮云手上缠着的白色绷带，白子珈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浓烈了，慢慢地一根一根掰开风兮云握成拳头的手指，白子珈轻轻握着男人的双手：“是我。”
还残留着泪痕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子珈，就像是不敢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样，许久以后风兮云才呢喃地开了口：“你没死。”
“我怎么可能会死，”白子珈笑着拉起风兮云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电视里的都是假的。”
这话才刚刚说完，刚刚冷静下来的风兮云又开始陷入到白子珈所不能理解的恐慌里，男人紧紧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不是假的……不是假的……我不该连累你们。”
“你在说什么？”白子珈抱住了男人瑟瑟发抖的肩膀，“不管那个叫贾维斯的是什么玩意儿，我会把他揍烂。”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风兮云猛地从白子珈怀里挣脱开来，他慌慌张张地朝四周张望，“风起云呢？他在哪儿，你看到他了没有？”
“兮云少爷，主人说他会在晚餐的时候回来，您好好休息，我和白先生会守在您的身边。”管家阿尔弗雷德回来了。
风起云不在，这种时候那个男人还会去哪里？风兮云低着头默不吭声，心里的恐惧渐渐被“风起云”三个字所取代。
“那家伙去哪儿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他爱的人重要？”白子珈忍不住骂道，“还是说在风起云的心里风兮云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管家阿尔弗雷德反驳道：“请您不要这么说，白先生，在主人的心里兮云少爷比他自己更为重要。”
突然抬起头来，风兮云一把抓住了阿尔弗雷德的手腕：“他去找贾维斯了是不是？！”
“兮云少爷……”
阿尔弗雷德还没有说完，风兮云挣扎着要从床上下去：“我要去找他。”
“风兮云你疯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连走路都没有办法怎么去找……”
一股凉风轻轻洒在了白子珈的脸上，刚才还坐在旁边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敞开的窗户旁有一根白色的羽毛摇曳着落在了地上。
“风兮云！”
……
海水打在海中别墅上激起一朵朵小小的白色浪花，下午的阳光洒落在清澈的海面上一片迷人的波光粼粼。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风起云。”宽敞的屋顶上，金发碧眼的机械人带着一丝没有温度的浅笑望着找上门来的人类，“理论上来讲，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式见面，不知道兮云有没有把我的名字告诉过你，贾维斯，是他亲自帮我取的名字。”
“没有必要。”指尖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细而长的锋利武器缓缓从剑鞘里抽了出来，森寒的风以风起云为圆心朝四周无形地扩散，空气里爆出滋滋的声响，飘浮在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细小冰晶。
贾维斯注视着这些变化，发出轻蔑的冷笑声：“你这样可杀不了我，风起云，人类始终是太过于脆弱，你们无法与我抗衡。”
金属触角从后背伸了出来，一条条蜿蜒的蛇一样盘踞在贾维斯的身后，猛然之间就嘶鸣着朝风起云刺了过去。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会杀了你，把你的心从身体里掏出来，从今天以后，贾维斯会死去，而我将以风起云的身份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你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水雾凝结成一根根冰冷尖锐的细刺，漫天落下的雨一样从四面八方将贾维斯笼罩，仿人类的皮肤被细刺刮出一条条血痕来。
贾维斯看着躲开了他攻击的男人笑了起来：“你在玩玩具吗？这些小把戏可伤不到我。”
往右边一跳躲开了贾维斯的金属触角，风起云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在半空中耍了一个剑花，回以一个嘲讽的冷笑，声音低沉：“你可以试试。”
身体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迟钝，贾维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了的细刺变成了浅蓝色的液体开始腐蚀他的身体，无坚不摧的金属躯体上竟然有了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你做了什么？”贾维斯的眼里燃起愤怒的火焰。
“从兮云和我讲起未来的事情那一天起，我就在寻找可以杀了你的办法。
”长剑指向了贾维斯，风起云微微偏了偏头，“我会把你拆成一堆废铁。”
“哦，是吗？”
握紧了双拳，贾维斯的眼睛在瞬间充斥着血一样的颜色，从后背伸出来更多的金属触角化为锋利的武器朝风起云发起攻击。
“那我就会让你变成一堆烂泥！”
第二十二章风起云的报复下
洁白的浪花一朵朵的绽放又消失，渐渐西下的太阳将天边染得一片火红仿佛燃烧着一簇簇火焰一般，将平静的蓝色海面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红。
空气里有细碎的蓝色粉末细雨一般飘零而下，风一吹便花粉一般四散开来，飘落到了海水里生根发芽，开出了一朵朵细小的冰花，连成大片大片的冰海。
“轰隆——”
浮在水面上的海中别墅拦腰折断，上半身倾倒而下砸在了冰面上发出刺耳的剧烈声响。
几滴鲜红溅落在了冰面上很快晕开来，男人稳稳落在了结成冰的海面上，紧握着长剑的手臂上裂开了长长的口子，皮肉之下露出了金属一样的骨头。
风起云身上的伤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怕没有几个人还能站起来的，更别谈像这个男人一样比最开始的时候战斗欲还要旺盛。
风起云伤痕累累，贾维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身上仿佛是被灼伤一样大片大片的皮肤都融化了，裸露出来的金属躯体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在左胸口的位置还被人开了一个洞，隐约可以看到被层层保护下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机械心脏。
“觉得眼熟吗？”贾维斯低头看了眼自己残破的胸膛，“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在哪里，是你和风兮云过去二十多年的相处，仅此而已。”
“其他地方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像吗？一样的冷冰冰的机械心脏，感受不到所谓的人类丰富又复杂的情感，活着死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仅仅是你从小就有一个可以让你感受到这世界气息的风兮云在身边。”
“风起云，我们就像是站在镜子内外的两个人。”贾维斯朝前走了一步，身后残存的几根金属触角鞭子一样朝风起云抽打了过去。
长刀在半空中划过，坚硬的冰墙在金属鞭子的抽打下崩开一条条裂纹，站在冰墙后的男人冷冷注视着贾维斯，沉声道：“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不如回想一下，你从前是怎么欺骗并且派人跟踪风兮云的，越在乎越怕失去，他可以原谅你所犯下的过错，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和你的初衷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同样是为了不失去风兮云而已，同样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男人，为什么偏偏被原谅的人是风起云而不是他？为什么风兮云选择的人偏偏是风起云？！
一声愤怒的吼声，贾维斯再次朝风起云冲了过去，机械人与半机械人在被冻起了一层寒冰的海面上再一次掀起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
“哐当”一声，手里的长剑落在了一旁的地上，贾维斯几乎是立刻用触角把长剑卷了起来。
“现在你已经没有武器了。”一把握住了风起云的长剑，贾维斯用他仅剩下的一只完好的眼睛打量着手里带着寒意的武器，“很有趣的武器。”
挥动长剑，贾维斯将剑指向了对面冷着一张脸的风起云：“我会杀了你，取代你的身份，你可以放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不，我会杀了你。”
“呵呵，你连经过改良专门对付我的武器都没有，是打算用你那半人半机械的破损躯体来杀我吗？”
眼里流露出自大和狂妄，贾维斯的确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连冷酷与欲望也在无限放大，从前只会遵循本能去保护，现在却已经学会了如何去伤害。
贾维斯一步一步朝风起云走了过去，剑的尖端指向了男人的左胸口位置。
“我不会让你再有第二次机会伤害他，你说的没有错，风兮云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他我生不如死，所有伤害过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你自己？”
微扬着下颚，贾维斯将长剑的尖端缓缓刺入了风起云的左胸口，锋利的剑端划开了男人的皮肤，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易刺入了胸口。
贾维斯的嘴角拉扯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风起云，你和我一样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甚至是摧毁所有的一切，我对风兮云的伤害，你难道就没有过吗？不，你比我更变本加厉，藏在你冷漠外表的是一颗更为冷酷的心。”
“从换上你心脏的那一刻起，我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挣扎的，痛苦的，阴暗的，残忍的……”
深陷世界阴暗面的同时，越来越渴望那一抹唯一的光。
从本质上来看，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和你的确很像，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风兮云，也只能有一个风起云。”一把握住了抵在了自己胸口下心脏上的利刃，风起云第一次对贾维斯露出笑客，毫无温度的，胜券在握的浅笑里充斥着无尽的冷酷和嘲讽。
“你必须死。”
贾维斯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手像是被黏在了长剑上一样无法移开，寒冷的气息顺着风起云的胸口瞬间弥漫了全身，猩红的眼睛里发出凶恶的怒火。
让他死？他也不会让风起云活着。
发怒的机械人猛地一下朝风起云踹了上去，长剑离开了男人的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跌落在冰面上，一口鲜血瞬间从嘴里吐了出来，看着渐渐被冻住的贾维斯，风起云半撑起身体低声笑了起来。
仍然不放弃，贾维斯迈着艰难的步子朝风起云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跌倒在了地上，受到冷冻的躯体已经快要不听使唤了，从后背伸出的金属触角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锋利的寒光，毒蛇一般朝着风起云的脑袋窜了过去。
一阵寒风毫无预兆地吹了过来，跌落在冰面上的风起云被风吹到了一旁躲避开了那刺入了冰面里的金属触角。
“……兮云。”
风起云抬头望了过去，逆光下的男人飞在半空中，风兮云的身后黑压压一片远看着像是乌云，那些遮天蔽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过来，待乌云飞了近了才看出来是数不清的鸟兽，嘶鸣着冲贾维斯冲了过来。
即使不能杀了贾维斯也能阻止贾维斯继续伤害风起云。
机械人被鸟兽围攻，失控的金属触角疯狂摆动，地上掉落下来一只只鲜血淋漓的死鸟，属于人的伪装彻底没有了，残破不堪的机械体仍然在垂死挣扎。
捂着尚在流血的胸膛，风起云站了起来慢慢朝贾维斯的方向走了过去，金属手臂动了动手指头发出清脆的声响，抬腿跨过地上的死鸟，风起云站在了完全失控的贾维斯面前，一条金属触角朝风起云鞭打了过来。
朝他们飞过来的风兮云似乎发出了紧张的喊声，风起云抬手一把抓住了这条金属触角，被划破的掌心皮肤下是透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手。
丢开了人类的外表，他们的确很像。
这大概是风起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点，他是人又不是人，是机械又不是机械。
握着金属触角用力拉扯直接把金属触角扯断了，风起云一脚踩上了贾维斯的身体，即便是受重伤的时候都没有显露过任何表情的男人脸上浮现出狰狞的愤怒，风起云用金属触角缠住了贾维斯的脖子用力拉扯，屠宰者的脖子很快变得扭曲变形。
“你是在杀死我还是试图杀死你残酷又自私的一面？”
贾维斯笑了，那两颗机械眼球恢复成玻璃珠一样的透明颜色，映出了杀神一般的男人。
“即使我死了，也不意味着你永远都可以保护你最爱的男人不受一点伤害……”扑通一声脑袋从躯体上掉落了下来，声音系统被破坏了也仍然可以发出声音，只是变得沙哑难听。
眼看着风起云一手从机械躯体里捞出了那颗机械心脏捏碎了，只剩下一颗脑袋的贾维斯仍然没有放弃继续说下去：“我会是风兮云永远的梦魇，做不了他的守护神，就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这是人类教会我的，得不到就——”
一拳砸在了贾维斯的脑袋上，胸口剧烈起伏的男人冷冷道：“你已经死了。”
彻底的，死了。
半跪在冰面上，满身是伤的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也没有太多的兴奋。
这就是他从车祸之后的人生，麻木，毫无意义。
“风起云……”
一对洁白的翅膀从身后缓缓将他抱住，温暖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残破的皮肤下是冰冷的金属，动了动金属手指，风起云轻轻覆盖住抱住他男人的双手。
“回家吧，兮云。”
夕阳温暖的橘光洒落在两个男人的身上，在堆积着鸟兽尸体与残破机械的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四卷完美句号
第一章蜜月之旅
夜很安静，风拂过平静的海面上从半敞着的窗户里钻了进来，带着浅浅的凉意。
风兮云坐在轮椅上将窗户合了起来，以免微凉的夜风惊扰到卧室里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坐着轮椅回到了床边，他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风起云。
幼年时遭遇的车祸让风起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是人不是人，是机械不是机械，风起云从来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对他自己现状的看法，但风兮云心里知道，风起云不可能什么感受都没有，否则也不会瞒了他二十多年，不会让家里出现半个家用机器人。
谁会喜欢把自己的身体改造成现在这样呢？但就是这样的风起云在最后杀死了贾维斯。
维系生命的机械心脏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幸好贾维斯身体里被捏碎的机械心脏部件可以用来修复风起云身上受损的机械心脏，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他们的。
离开了卧室，风兮云在客厅看到了正在独自一个人喝酒的白子珈。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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