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看多了吧？”双手撑在两侧从床上坐了起来，李君年蓦地觉得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有时候简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又好笑，他指了指不这有冷风吹进来的窗外，“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了。”
“下次见。”笑着挥了挥手，白狮瞥了眼窗外很快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无聊，笨蛋”往后慢慢躺在了床上，李君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白狮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变异人，那个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假装对他有好感。
她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一百二十章你自由了
写好的剧本往往和最后呈现的作品并不完全相同，一些小小的意外可能会导致剧本原定的剧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一点惊吓和感冒发烧，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管家站在了房间的门口，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屋外的光，几缕幸存的夕阳余晖在冰凉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驳。
昏暗的房间里，坐在深棕色皮沙发上的男人留下一个宽厚而孤冷的背影，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握着一杯浅浅的酒，桌上的一瓶威士忌已经快要见底。
“虽然没有开口，但看得出来他在等您。”管家说道。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应。
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下来，管家继续说道：“刚才吃了药已经睡着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管家往后退了一步轻轻阖上房门。
房间里，被握在手里的酒杯突然发出清脆的声响，砰的一声被捏成了碎片。
……
……
没有开灯，房门无声得被推开，男人无声得走进。
消失了三天的李君年此时此刻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一片柔软的被海里，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睡的很沉。
发烧了吗？
缓缓坐在了床边，俯身探了探额头，是有一些烫。
吃过加了安眠效果的感冒药，李君年这会儿睡得很沉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床上多了一个人。
手探进了被子里，顺着脖颈一寸一寸地往下，直至确认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以后才又收手。
房间的温度被调到了最合适的数字，对风起云而言却显得有些闷热，空气好似升了温的胶水，粘稠而令人呼吸困难，每一次都是煎熬。
他贴着沉睡了的男人的额头，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鼻息间的气息，感受着李君年额头上传来的过烫的体温。
他亲吻着发烧病人皮肤表层薄薄的细汗，舌尖掠过细长脖颈上流动生命的血管，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倾听左胸口下跳动规律的心脏声，会因为他的触碰而本能的感到不安蜷缩起来的双腿。
他轻轻握住了李君年的手腕，想在上面缠上一层又一层的绸缎，柔软而不会伤害到一点点皮肤，另一头拴在他的手上，紧紧的拽着，不会再突然消失。
“……是你吗？”沉睡的男人突然开了口，迷迷糊糊的轻声说了一句话。
风起云没有回答，仍然握着对方的手腕静静看着，目光在一片昏暗的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李君年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存在，太过于熟悉的气息和感觉。
“工作忙完了吗？”李君年看起来是真的被风起云吵醒了，他虽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神志还是清醒的。
被救回来以后没有看到风起云，他以为等医生离开了风起云大概会出现，但直到洗完澡吃完饭也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从昨天晚上和克里斯见面以后就一直没有休息，后来吃过药实在困得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就睡着了。
抬手想要轻轻碰一碰风起云，却发现手被对方给握着，想碰也碰不到。
李君年不解地看着沉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连日来身心的疲惫，也可能是风起云明明就在附近却始终不来看他一眼，有太多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也有太多的秘密隐瞒了风起云。
有愧疚，有委屈，有不得已。
“我想碰碰你……”他轻声说道，轻轻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风起云松开了李君年的手腕，却在后者朝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往后推开了。
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什么也碰不到，没有想象中的拥抱，也没有对方倾压过来的体重和气息，李君年有些愣住了。
“你自由了。”冷淡的，只有四个字，作为回应。
什么意思？
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李君年仍然是一脸状况外的不解看着男人，风起云没有再多说话，往后慢慢离开了床，转过身径直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风起云？”李君年轻轻喊了一声那男人的名字，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混乱和不解。
回答他的只有风起云的不曾回头直接离开。
还有关门的声音。
“主人？”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
“明天送他回去。”冷淡的丢下一句话。
目送着风起云离开，管家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
……
“这是什么？”
一张清单被放在了李君年的面前，看到上面所罗列的资金、房产和物品，李君年蓦地一下就笑了，根本不敢相信。
“……分手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李君年资金都是讶异的，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三个字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救了他，又莫名其妙的不要他了。
“主人希望您能收下。”管家说道。
“我要见他，风起云人呢？”除了昨天夜里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自从回来，李君年连对方的正脸都没有看到过。
现在告诉他，他被单方面宣布分手了，这算什么？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算要让我离开，至少让他亲口告诉我。”声音里带着李君年资金完全无法控制的轻微颤抖，他把清单推到了一旁，“这些我都不要，只要他一句话。”
“抱歉，主人今天一早就离开了。”想了一下，管家机械式的声音稍微放柔了一些，劝道，“这是他送给您的礼物，您应该收下。”
有了清单上的这些财产，足够让李君年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过完这辈子还绰绰有余，还用得着为别人工作吗？
就算想继续拍电影，自己都可以做投资人了。
“他不会再见我了是吗？”就像没听懂管家话里的意思一样，李君年又问了一句，他看着管家，期盼着对方的回答。
就算不要他了，要分手了，难道连一个让他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吗？
管家给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抱歉。”
这算什么，当初是谁告诉他“你是我的”，又是谁一点点的撬开他的唇他的心，现在说分手就分手了，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气极而笑，李君年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他知道了，风起云不会再见他，连一个字都不会和他说又怎么会给他一个解释？
想要就要，想分就分，谁让对方是风起云呢？
李君年，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一些？
“我会离开。”看了眼那张价值不菲的清单，李君年伸手拿了起来，在管家的注视下慢慢撕成了碎片，“谢谢他的好意。”
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多嘴。
心里一声叹息，管家没有再勉强李君年：“车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请。”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是生气对方莫名其妙的突然就提出了分手，还是那张过于刺眼的清单侮辱了他的人格？
脑袋里空空一片，直到坐上车离风起云的别墅越来越远，李君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这么完了？在他下定决心尝试着去接受风起云的时候。
一切变得和原本没什么两样。
回到了公司，李君年仍然像往常那样立刻投入到繁忙的工作里，就像当初和风起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一样，和对方分手了也没有告诉过身边任何一个人。
没有任何联络的信息，也没有再见过一面。
突然之间，彻底失去了联系。
“年哥，下周就进组拍电影了，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一两天吗？”每天的时间都被工作排得满满的，从李君年回来就一天都没休息过，小韩莫名的有些担心李君年能不能吃得消。
繁重的工作就不说了，李君年每天还会坚持锻炼身体，小韩真怕有一天这男人累倒了。
“进组之前有一天的休息，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休息一下。”隐隐觉得李君年最近有心思，可小韩也不好问，李君年不想说的事情别人怎么问都没办法，他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照顾好这男人的身体。
小韩不好意思问，总有其他人会开口问。
“最近怎么没有看到风起云，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不会是被甩了吧？”白子珈只是像往常那样开了一个试探性的玩笑而已。
再说一些煽风点火的话。
“风起云那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对你动真心吗？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这些话你想听就听，不听就不听，毕竟没人能勉强你。”白子珈就坐在李君年的对面，美名其曰一起商量新电影拍摄工作的事情，就跟每次谈工作必然有白子珈讨论李君年的个人生活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
“分手了。”
“什么？”李君年突然面无表情的说了三个字，白子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我和他分手了，我被风起云甩了，所以下一次能别再提他了吗？”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男人用力闭了闭眼睛，起身离开，“没事的话我走了。”
“李君年？”
白子珈回味着刚才李君年的话，风起云现在和李君年分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变异人与人类
有一些问题想要去问，但只能憋住；
有一些事情想要说出来，但不能说；
有一些事情不想去做，但又不得不去；
自己选择的路，只能自己走下去。
静静的站在花洒下，微垂着脑袋，凌乱的头发被打湿，任由滚烫的水冲刷着身体，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发红的印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又放松，一次又一次。
深深吸了一口气，男人睁开眼睛裹上浴巾赤脚离开了浴室。
黑色的紧身皮裤，黑色的长靴，黑色的手套，黑色的羽毛，黑色的翅膀，黑色的夜。
暗夜里星光黯淡，一抹黑影无声划过天际。
……
这是第几次了？
嘴里叼着一根烟，克里斯低头看了眼手表，心里开始倒数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耳边呼的刮起一阵风，两个人从天而降，黑色翅膀的男人一把将凯文丢在了地上。
金色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飞舞，已经习惯了的克里斯抬手随便理了理，看了眼地上直接被吓晕过去的凯文，克里斯望向旁边满身都透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天使：“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冷淡地瞥了眼克里斯，雾涅尔弯腰抓着凯文的衣服领子把这个被来来回回丢上空又从天上丢下来，现在完全被吓晕了的可怜人拖了回去。
是因为上次受伤的事情，所以心情才这么不好的吗？
克里斯抽了口烟，捏着烟头在石头上摁压熄灭了最后一点星火，大步跟了上去。
神隐好几天的雾涅尔今天终于出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凯文招了没有，什么，没招？抓起凯文的衣服领子直接把人丢下了悬崖，丢下去又拎回来直接飞到乌云顶端又丢下去，看起来不像是在逼供，更像是心情不好在泄愤。
不管是在发泄糟糕的心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至少雾涅尔成功把凯文的话给逼出来了。
“我、我只是一个助手，我只是欧文身边的一个助手，我们在星际各处寻找变异人进行实验，欧文现在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把普通人变成变异人的实验数据，但现在我们的实验仍然不算完美。”
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凯文哆哆嗦嗦的站在悬崖便是看也不敢往后看一眼，他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哀求地望着面前冷酷无情的男人：“别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负责收集数据的助手，我从没杀害过任何一个变异人。”
绳子的另一端被雾涅尔拽在手里，刻意压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目的是什么。做这些实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人为制造变异人？”
“不,”凯文摇了摇头，他恐慌地看着雾涅尔，颤抖的嘴唇里说出了让雾涅尔震惊的话，“消灭变异人，所有，全部的变异人。”
“……消灭所有变异人？”雾涅尔愣了一下，他重复着凯文的话，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些他不愿意去回想的画面。
紧紧拽着手里的生子，雾涅尔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所有变异人？”
“说！”雾涅尔往前走了一步，厉声危吓道。
“我说！我说！”凯文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他不解地看着雾涅尔，颤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变异人威胁着全人类的安全，错的不是我们人类，我们、我们只是在自卫而已！”
“自卫？”站在不远处的克里斯凯文的这番话给惊到，他大声问道，“你在撒谎，几个变异人怎么可能威胁到人类的安全？”
“我没有撒谎，我发誓！”凯文突然盯着克里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人类对不对？你不应该帮这些狡猾的变异人，他们就是潜伏在人类群体里的奸细，总有一天那些被驱逐在外的变异人大军还会再回来！我们都会死！我们的土地会被占领，他们会杀光我们所有人！”
“安静！”雾涅尔吼了一声，激动的凯文立马又畏畏缩缩地低下了脑袋，却还在时不时地朝克里斯望过去。
回头看了脸色沉重的克里斯一眼，雾涅尔继续问道：“你所说的变异人大军是什么，难道在人类世界里还潜伏着不少变异人吗？”
“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你的同伴，那些变异人，他们都在那里。”凯文紧紧盯着雾涅尔，他看着男人身后的翅膀，“很多很多年以前，这些变异人曾经入侵过人类的世界，他们甚至毁了我们最开始的星球，人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把他们暂时赶走。”
“只是暂时，我们都知道他们还会回来，不能怪我们抓捕你们这些变异人，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生存。”
……
……
从看不到尽头的深色海面上吹来一阵又一阵的凉风，海浪拍打着岩石破碎成白色的浪花，一堆沉甸甸的黑色翅膀背负在身后，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方沉默不语。
“来根烟吗？”双手插在口袋里，克里斯踩着碎石头跳上了礁石，在雾涅尔的旁边站着。
“我不抽烟。”
挑了挑眉，克里斯叹了口气盘坐在雾涅尔的身边，他也看着远方，远方黑漆漆的一片神马都看不见，雾涅尔却执地看着，仿佛那里有什么让他着迷的存在。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克里斯看了看旁边不抽烟的男人又把烟给塞了回去。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在宇宙的某个地方有你的同伴，有你的家乡，那里有成千上万和你一样的变异人。”克里斯说道，从刚才审问了凯文以后，雾涅尔看起来心情更为低落了，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人越发安静。
雾涅尔仍然望着远方，那就是他的未来，他的路，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一丝光明，突然之间陷入了迷惘和混乱。
“你是人类，听了凯文的话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你和大部分我见过的变异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你背上那对翅膀，我大概会以为你是个普通人类。”克里斯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一个有魅力的人类。
雾涅尔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探长：“你为什么要帮助变异人？”
从欧文那里偷来的资料里，雾涅尔知道克里斯这个星际探长一直在调查变异人相关的案件，只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克里斯这个人类对变异人似乎没什么敌意，甚至还在私底下救过教过不少变异人小孩。
“我的妈妈。”克里斯往后躺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睛望着天空中寥寥无几的几颗星辰，“她是一个变异人。”
“我不知道凯文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变异人和人类的战争以及是几千几万年前的事情了，残留在人类世界里的变异人越来越少，有的喝人类组建家庭共同生活。”克里斯凝望着最亮的那一颗星星，至少对他来讲，不管他妈妈是人类还是变异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妈妈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变异人是无辜的。
“如果有一天凯文所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呢，变异人大军再一次闯入人类的世界，人类和变异人发生战争，你会怎么选择？”雾涅尔问道。
“我会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克里斯咧嘴笑了笑，“我没那么大公无私。”
雾涅尔难得的扬起了唇角，克里斯的回答的确是个不错的回答。
“你呢，身为变异人的你会怎么选择？”这一次轮到克里斯提问了。
“找到真相，保护我所珍惜的人。”慢慢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身后黑色的双翼缓缓展开仿佛要拥抱整个夜晚。
足尖轻点，男人轻轻一跃跳入微凉而浓重的夜色里，半空中转过身望着克里斯，羽毛面具的双眼清澈透亮：“我们还是合作者？”
“当然。”克里斯扬起了唇角。
“关于白狮，你了解多少？”突然想起一个人，雾涅尔问道。
“一个变异人组织领袖，实力强劲，身份神秘，和风起云他们应该是对头，”克里斯皱了皱眉头，“我对他们了解并不多，他们很少正面和人类冲突，但是私底下一直在集结变异人。”
“你负责调查凯文所说话的真假，白狮那边我会去接触。”
说完，男人随即挥动翅膀朝大海远方飞去，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点，慢慢消失不见。
“嘿，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啧了一声，克里斯从石头上跳了起来，“真是个自大傲慢的家伙。”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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