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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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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鄂压着火气问:“宁宁怎么说的?”

“宁宁什么都没讲,说让他避一避,他倒怄上气了!他怎么能蠢成这样?孩子这是怕他接着出丑!”老太太看得明白。

顾鄂跟三教九流的案件打交道很多,客观公允地讲:“他就是觉得孩子不向着他,小瞧了他,气儿不顺。想摆老爷谱。”

“想叫人瞧得起,他还得有出彩的地方啊。他是不是忘了,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主见了?”老爷子狂戳地毯。

顾鄂心也挺累的,新官上任,多少工作等着他去做,还要再为蠢弟弟烦心:“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叫他回来吧,别再丢人了。”

老太太沉着脸:“他就该在外面吃点苦头,让他老实一点!别让我宁宁难做就好。跟那边领队联系一下,不要让宁宁再外出见他就行了。”锅就让“组织纪律”背吧。

顾川并不知道亲妈决定放任他被羞辱。愤愤地休息了一夜,他又满血复活了,打扮得油头粉面,戴个墨镜,怎么也不能在小爸面前失了体统。

一出门,没遇着。顾川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好购物泄忿。买完东西,情绪平复了,想约儿子吃饭。儿子手机是领队接的,告诉他训练开始了,所有队员的通讯工具都上缴,直到比赛结束才发还。

顾川:……

没多久,比赛开始了。先分小组,淘汰部分选手,再预赛,接着决赛,顾川都只能在看台上举着望远镜看儿子。他买的票座位很好,在中央,儿子跑过的时候,他都要挥挥手。

然后就发现,那个小卷毛真的是他的衰神!

越宁这回的赛运不错,原本照他的估计,是拿奖牌的水准,第一第二,还真的很难讲,毕竟不是专业的。天有不测风云,一号种子在预赛的时候肌肉拉伤,二号稍晚一些因为身体原因也没人办参加决赛。搞得越宁很怀疑是不是大伯暗中做了手脚,想黑箱他夺冠。

到了这个份儿上,运气好得老天都要嫉妒,不拼一拼实在说不过去。决赛的时候,越宁全力发挥,第一个过了终点。耳边响起小喇叭“滴滴~”苏珊每场比赛都坐在那个位置,决赛也不例外。

一见哥哥跑了过来,苏珊开心不已,在麦克帮助下蹿到了场内,将自己亲手编的一个花环往哥哥脑袋上套。越宁给面子地将苏珊举了起来,让她将花环放好。扛着她又跑了一圈,才把人交还给麦克。

正在看台上,大声叫“儿子”的顾川,那一瞬间的心情失落得无以复加。讨厌的小卷毛!

兄妹俩颜值颇高,运动少年+卷毛萌萝的组合也很有亮点,当天的新闻里给了这一对很长的镜头。电视里,两张漂亮的脸蛋笑得比沙滩上的阳光还要灿烂。电视机前,顾川的脸比德雷克海峡还要冷。顾川比以往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的这个大儿子,永远不可能只听他一个人的,不可能考虑他一个人的心情。

【如果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第95章黑化(二)

“嗯,嗯,我很好,不累。剩下来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对,我后天的飞机回来。”越宁捧着电话,跟老爷子通电话。

能够听得出来,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西班牙发生的事情,并且充满了担忧。越宁再三跟老爷子保证自己只是跑完步有点累,情绪很正常,会尽快回国。他参加了两个项目,一个运气好,拿到了金牌,另一个运气没有这一个好,拿了个第四,木有奖牌。两项比完,基本上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已经可以申请提前回来了。

照早些时候的计划,是要打个报告,在周围玩几天,吃吃特色美食,逛逛古代建筑,拍点照片什么的。眼下只得作罢,跟队里打个申请,早点回去。越宁心里充满了遗憾,刘淑芬也很忙,母子俩能有这么个机会挺不容易的,越宁跟刘淑芬约见了一面,道个别。

为了方便起见,两人约的是驻地不远的一个露天的咖啡馆。换上便装,戴上墨镜,母子俩在街边的大太阳伞下坐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情都还不错。

越宁笑问:“麦克和苏珊呢?”

刘淑芬取下眼镜:“麦克带苏珊去冲浪,我看她玩疯了,要磨一磨性子。你也不要惯着她,年纪小不是尖刻的理由,爽朗和无礼是有区别的。她生活的条件太好,需要一点挫折。”

刘淑芬察觉到了女儿对顾川隐约的敌意,似乎将“抢哥哥”作为一项运动,对手就是顾川,酒店里后来又遇到两次,苏珊作为一个小朋友,行为有些过激,这是不好的。刘淑芬跟麦克考虑到儿子夹墙缝的处境和女儿的教育,打电话借了别墅,再雇家政打扫,两天后就搬到了别墅里去。别墅临海,麦克转移女儿注意力,带她冲浪去了。

越宁最近抑郁的心情,随着母亲的轻柔的话语变得阳光起来。越宁喜欢妈妈,不是因为“妈妈”,而是因为刘淑芬总是那么明白。笑着凑过去,越宁搂着刘淑芬,在她脸上送上一个大么么。

刘淑芬捏捏他的鼻子:“谁家小伙子这么帅呀?”

欢快的气氛没能持续太久,就被一辆“吱”到面前的……自行车给打破了。街道很干净,没有扬起多少灰尘,却也让街边的人很不快。刘淑芬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特别想扫到一边去的人——顾川。

顾川骑在自行车上,居高临下,睥睨母子俩。

越宁≈刘淑芬:=囗=!这是要干嘛?

顾川是找儿子来的。

再想要一个新儿子,现生现养等用到也得十几年后了——前提是跟越宁一样十几岁就能顶用——旧的这个还不能丢松。再者,随行的医生讲得对啊:“那不是跟你亲才让你搬的吗?来客人了,也得让自己家人睡沙发,把床让给客人住吧?您大度点儿,宁宁脸上也有光彩呀。”

腹诽,顾川没听到,说辞,顾川很受用,鉴于这些跟班很烦人,他叫了客房服务,让酒店给他搞来一辆自行车,单蹦个儿骑着去找儿子——我看你们还怎么跟!

没人跟,就代表着没人会拦着他、劝着他,他脾气上来的时候固然缺了打手,也多了几分随性,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形象落到跟班眼里显得不够高大上,不够有深度。

骑车在异域的街道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顾川放慢了速度,一道骑,一道左右瞄,看看风土人情什么的,偶尔还能得点口哨。

远远地,就感觉到阳伞下的身影怎么那么眼熟?有点像儿子,他在约会么?怪不得这些天找不到人,小子,有本事嘿,像我……

等等!

这审美……怎么也那么像呢?

什么像啊,那就是你看中过的老婆啊!人家母子正在街边约会呢。

顾川是真的生气了,躲着我,见她,你这什么意思啊?

“吱——”顾川停在了桌边。也不发话,就冷冷地看着母子俩。

刘淑芬才不怕他呢,当他不存在,端起咖啡来抿了一口。

越宁还要乖乖管他叫爸爸。

顾川这会儿可不领情了,哼一句:“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爸呢。”

刘淑芬不干了,你凭什么给孩子摆脸色看呀?亲妈的战斗力瞬间爆发:“他去年就知道了。”

【去年……】顾川被噎了个半死,瞪向前妻:“这谁呀?”

“你不认识最好。”

顾川面子挂不住了,没有跟班,被儿子看到了更丢脸,跳了下来,车子歪倒在路边也不管了:“说得跟我想认识你一样。不认识你,儿子也不会有俩爹。”他对前妻再婚的怨念相当深。

刘淑芬觉得跟他吵架特别掉份儿,为儿子呛他一句得了,她自己就不用跟这货对吵了。扭头对越宁道:“我先回去了,你……打电话让人来接你们吧。”

“没理就想走?”顾川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了,只知道刘淑芬要做什么,他都要反对。

越宁快速按着电话,他的手很稳。那一刻,顾川深深觉得这儿子是养不熟的,自己过往的善意都是喂狗。

越宁的电话还没打通,翻译已经带着司机追了上来。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把顾川弄丢了,他不得饿死?得赶紧找回来!沿路一道走,一道问,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跟班来了,顾川也是要面子的,正要说什么,迟来的警察也赶到了——国外道路并不特别宽,顾川的自行车扔得不是地方,被热心市民召唤了警察。

翻译苦哈哈地善后,顾川上了车,回酒店去了:“订票,我明天就回去!”

一场闹剧。

越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代顾川道了个歉,对刘淑芬道:“爸爸有点孩子脾气。”亲妈面前,还要装得乖一点。

“苏珊才是真正的孩子,”刘淑芬不客气地指了出来,“我不需要针对顾川,但是如果他再继续这么下去,会成为整个顾家更大的负担——老一辈终会故去,他的辈分会随之抬高,国内的环境,对于年纪大的人,默认他是无辜的、有特权的、必须被容让的,哪怕那是个老无赖。”

越宁:“……”

刘淑芬明白儿子的处境,并没有抱怨什么:“走,换一家。”领儿子穿过一条小巷,另一家蛋糕房外面的露面座位上坐了下来,熟练地给儿子点了一大杯巧克力。

母子俩坐定,刘淑芬道:“当是磨练吧。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后果却要你来承担。”

越宁微笑道:“没关系的,我应付得了。”

刘淑芬犹豫了一下,还是讲:“你的担子太重了,自己调适好心情。”

越宁咧咧嘴:“过去的事情,在我这儿就是一个结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再影响心情了。翻篇儿了。从小到大,我遇到的事情那么多,要是不能马上放下,早把自己愁死了。”现实从来不会给人调适的时间,吃了亏、挨了揍,睡地打滚儿的功夫,别人早从你身上碾过了。就算用爬的,也得跟上趟,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你舔伤口?

“你有我的电话,”刘淑芬声音轻轻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讲讲吧,总比你一个人憋着强。我到底比你多那么一些生活经验,掉的坑比你多,绕的路比你长。没有分担过儿子的小麻烦的人生,不那么完整呢。”

“嗐……”越宁不好意思了起来,“也……没那么多麻烦的。”

“那是因为在你眼里,这些都是能解决的。能解决的麻烦,依旧是麻烦,还是会带来一些负面的情绪,尤其当这些事情与你自身相关的时候。”儿子是亲情淡薄,淡薄又不是没有。家庭闹成内样,说一点负面情绪也存在,那是不可能的。刘淑芬自己就深有体会,娘家她是能制得住,“制得住”跟“友好相处”的差别,大了去了。

越宁低头喝了一大口巧克力,慢腾腾地开口:“我爸,大概会想再生一个。”

刘淑芬呛了一下,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巴,借着动作的几秒钟,问道:“你这么确定?”

“差不多了吧,除非我回去请罪,让他满意了。否则他会觉得一个向着别人的儿子并不是那么可靠。他需要双保险,也是敲打我。”越宁口气淡淡的。从旁观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猜到顾川的心思。

刘淑芬试图安慰儿子:“老爷子老太太不会同意的。”

越宁晃晃杯子:“同意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他自己也做不成呀,”越宁又吸了一口饮料,“不然这么些年,怎么就只生出一个夭折的来了呢?不健康的生活,过大的年纪,都会影响到精子和受精卵的质量,这是医学常识。”

上辈子因为残疾的原因,他对自己的婚姻和后代有着清醒的认识。认为通过正常的婚恋得到一段健康的婚,姻难度比四肢健全的人要大许多。认真思考过后,认为如果需要一个后代的话,通过代孕来获得比较合适。哪怕运气好,遇到了想结婚的人,趁着年轻应酬还没那么多的时候冻点精子什么的,总是有备无患的,因此咨询过相关的知识。

顾川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幺儿,自己就是高龄产物,年轻时被约束着还好,一旦花天酒地起来,表面看不出,内里估计被酒色掏得到处是窟窿了。估计是身体真有点毛病,哪怕做试管,都很悬。

“哦,那就更不用管了。等他真找到办法再说吧。不要为他再浪费时间了——老爷子老太太不是不讲理的人,对吧?五个孩子,四个都教养得成材,就这一个,是家教的问题吗?我结过两次婚,对比你也看到了。小胡跟小何,对你的恩情不比他大吗?你为什么没有厌烦他们?”

“他是傻了点儿。”

“他顾川四十好几的人了,不懂事儿还想怪别人吗?他又不是植物人一躺四十年,什么人类社会知识都没学过,由着动物本能去作。多少文盲都比他懂事儿!不是爹妈没教过,他的一母同胞,比他大的有,比他小的也有,哪个像他那样了?再给你一条建议,把不是你的责任的包袱,都甩下来,把你的责任心,留给那些值得的人吧。”

越宁反过来安抚她:“这些我都明白的,没打算这么傻。爷爷奶奶阅历那么丰富的人,从小把他养到大,教育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我没奢望自己能够‘教导’他。我想着,明着说肯定会逆反,不如从旁边推着,环境变了,人也会变。润物细无声,多好。他前几个月真有起色的,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是眼界的事儿,从小在那个圈子里,经的见的档次能低了么?这件事情,我会跟你爷爷奶奶联系的。你不要多管了。”

“诶?我行的……”

刘淑芬冷笑道:“他是爸爸,可不是我什么人了,有些话,我能说,你不能说。就该我做的事情,怎么能推给你?效率,嗯?”

越宁乖乖点头。

“收拾一下心情,咱们去买点纪念品,你好带回去。别小看这些小礼物,哪怕是批发来的,也是表明你的态度。”刘淑芬开启了絮叨的模式,给儿子又讲了一些交际的事项之类。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才比较合适。

母子俩逛完街,刘淑芬将儿子送回驻地,自己才叫车去了城郊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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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母亲聊过天,其中虽然有父亲搅局,越宁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回来把手机充上电,点点买的东西,静等着回国的班机。

等飞机的时候,郑熙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两人抓紧时间聊了几句。

郑熙行非常担心越宁的情况,请到了那位高工都没能让他放宽心,每天掐着点儿找越宁聊天。越宁未语先笑:“郑叔叔,又把我当小学生了。”

“去去去,回来再打屁股,可快点回来吧。”尼玛担心死了!

“家里还好么?”

“还行,不过……顾爷爷好像要有什么动作。”

“呃?怎么讲?”

郑熙行吱唔了半天:“我真是无意中发现的,那个,先头不是跟你说,跟我玩的也不全都是废物么?我一发小,医疗卫生系统的,无意中知道了。我不是跟你好么?他就问我来着。”

“我爷爷身体不好?”

“不不不,不是那个,是你大伯。”

“咦?”越宁担心了起来,“怎么回事。”

“你大伯好像要找男科医生……”

“噗——”越宁喷了。

郑熙行铺垫了许多,才跟越宁说:“做结扎手术。”

“奇怪……”越宁嘀咕着。

郑熙行也嘀咕:“怎么看怎么怪,他不需要吧?”

“那谁需要呢?”越宁反问了一句,心里已经有谱了。

“那就不知道了,”郑熙行添了一句,“放心,封口了。”

“嗯。”

从挂掉电话到回到家里,越宁的心里都沉甸甸的,看到房子的一角,才作出个笑脸儿来。

按照正常推理,越宁这回出去露了个大脸儿,顾老得乐得不行,不说摆流水席,也得吵着亲自去接机。但越宁知道,顾川这一回的表现老爷子一定知道了,心里也一定是不痛快的。看着老爷子强装开心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老爷子将他招到书房:“行啦,明人不说暗话,不绕来绕去的了。西班牙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爸那么混账,他身边我能不放着人吗?你做得并没有错,你妈妈比他值得亲近得多啦。”

越宁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多说顾川的不是,只是含蓄地表示:“我跟妈妈一年没见了。”自打认了亲,就见了那一面,能不偏着点么?

顾老冷笑道:“我最恨问孩子喜欢爹还是喜欢妈的傻逼了!没这么逼孩子选爹妈的!”老四还暗示!他那点小情绪,在谁面前不是透明的?能让孩子喜欢吗?

越宁不吱声了。

“他不会再给你添更多的麻烦了,”顾老一字一顿地讲,“自我得之,自我失之。”

越宁大惊:“您要干嘛?”越宁再黑化,也没想过让顾川去死,怎么老爷子这话里头意思不太对呢。不是让他结扎么?怎么跟要弄死他似的。

“我有更好的办法。你也累了,专心做你的工作吧。以后这个家,看你们的了。老四那个混账东西,你也为他操够心了。”

顾老想起儿子就恨得不行,顾川先回来一天,回来就要联系人,要做试管生孩子。顾老和老太太快要气疯了,再生一个?想得美!真让他生下来了,不说会不会还是一个天生傻子,就算是个正常孩子,顾川本人能做一个合格的、有担当的父亲吗?他就算写保证书,别人能拿一个新生命开玩笑吗?责任还得往外推!推给谁?两老一把年纪了,就算愿意,能帮他看多久的孩子?给老大还是给宁宁?养下来的孩子是宁宁的弟弟妹妹,还不是宁宁的锅更大?好好的孩子,凭什么给你当奴隶?!就算能者多劳,也要去做更值得做的事情。

更兼刘淑芬组织了一下语言,打了电话来给老太太,中心思想就一个:我知道您为难,您疼儿子,我也疼我儿子。我怀胎十月,且不敢对儿子作威作福,谁让我儿子难过了,困难再多,我也要把他打包带走。没道理懂事儿的人就得一直让着那不懂事儿的。

顾鄂将顾川领家里来“谈话”,顾川也正在气头上,难得一见地鼓起勇气来跟父母顶撞。多少年的委屈,统统发泄了出来:“好,孩子丢了,都说我的错,行,你们弄了我十几年,我全挨了吧?啊?我没说一个不字!要离婚,行,我离!儿子找回来了,那总是我儿子吧?啊?被带到那个黄毛那里,亲热劲儿!那还是我儿子吗?都说我不懂事儿,你们都是聪明人,都很懂!”

老太太怒极,面上反而平静了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顾鄂比他弟弟聪明多了,生怕气着了老太太:“妈,您别生气,老四不懂事儿,我好好教训他……”

“还有你!教训教训教训!你除了教训还会什么?越打越傻你们就开心了是吧?没个出气筒,你怎么保持内心平静呢?我不懂事,怎么就t没人跟我讲明白呢?”

顾鄂:“……”我t想打死你!

老太太平静地道:“不教而诛谓之虐。跟你讲,要有风度,要有气度,这话讲过吗?你做到了吗?好,我们讲得空泛了。宁宁明明白白跟你讲,避开淑芬,不要起冲突,够明白了吧?你做了吗?”

“这是什么道理?!”顾川眼珠子发红。

“做人的道理,你不能理解,是么?”

“我理解个p啊!凭什么要我让?小兔崽子说,以前的事情已经翻篇儿了。这是翻篇儿么?”

顾鄂找回了被气飞的三魂七魄:“我们翻了,是你没翻!你一大男人,离婚了,大度点能怎么样?大堂里就变脸,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好么。你要大大方方的,能让你搬吗?总不好你摆脸色,你儿子就让别人搬走,这不合伙欺负人么?那是他亲妈!淑芬想走都得拦的!懂么?你是有事业、有社会地位的人,不是街头二混子!你还跑孩子驻地去要求领队别让儿子跟前妻见面,你还是个爷们么?”

顾川深觉得这些人全都靠不住,只会给他气受,他是必得有一个跟他亲的骨肉才保险的。又深恨:“是啊,我不是爷们,你们都是。真爷们!等我手里的股份转了,才想起来翻脸呢。”

老爷子的脸,青了。老太太平静看着幼子扭曲的面孔:“哦。”

顾川吼了一通,将父母兄长吼安静了,火气也下去了,长久以来养成的惧意又滋长出来,趁着最后的勇气,一甩门走了。

“老大,联系医生,给他结扎。”

顾鄂惊讶地:“爸?!”

顾老淡淡地:“早该这么干了。”

“可……”

“照我说的做,先跟宁宁联系,让他安心。再跟宁宁妈妈通个电话,跟人家道个歉,”顾老从容不迫地吩咐,“这件事情,具体事宜你来安排,让他相信他再也生不出来就行了。这个怂货,这辈子也就闹这一回了。老四,是我们纵容了。”

顾鄂道:“爸,是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全家再没第二个讲不通道理的,经验总结出来也没地方用。不用考虑怎么善后。”

顾鄂道:“我这就去。”

等越宁回来,顾老的命令已经下了下去,还是掐在了顾川的命门上,直接从精神上将人打垮。老爷子作完这个决定,情绪也有些低落,越宁没有刨根问底,在他跟前呆了一会儿,小小声报了带回来的纪念品之类的,又把分赠礼物的名单慢慢跟他讲了,里面不管他的一些老同事。

小儿子不靠谱,孙子还是很能干的,顾老慢慢有了些精神,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越宁才告辞去分赠礼物。顾老道:“我跟你去,你拿了金牌,我不跟着去得瑟,不对劲儿。”演戏也要演下去。

越宁的心,沉甸甸的:“不开心就不要强作欢颜啦,我去告诉他们,爷爷打发我来的,您在家里等他们去喝酒。”

“去吧去吧,”孙子能干,顾老心理平衡了起来,“你爸爸身体不好,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啦,好好养着他,就是了。”

第96章项目(一)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越宁听明白了。虽然早就收到了郑熙行的线报,自己也有了猜测,还是被老爷子的果决惊了一下。毕竟,老爷子容了顾川四十多年。看老爷子现在状态并不很好,越宁压下了深谈的想法,先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除了分赠礼物,他还要等全体回国之后参加一个庆功宴。

等队友归国的功夫,越宁先去见了顾鄂。

顾鄂亲自筹划执行了家庭内部对弟弟的处分,正处于一个微妙的混乱情绪里。一方面,亲弟弟落得这么个结果,当哥哥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另一方面,作为几十年如一日跟在后面给顾川收拾烂摊子的苦逼人,如释重负的心情也是难免。两种情绪在顾鄂这个颇有责任心的家族长男的身上交替作用,一个后果就是周围的人这两天都避着他走。

直到越宁来看他,顾鄂周遭诡异的气场才渐渐淡去,看侄子给他削苹果吃:“老爷子都跟你说了?”

“嗯,”越宁削出一条完整的长果皮,将苹果剖成八瓣,挖去果核,“哎,来温情一下么,这么生硬地说这件事情,容易不冷静——大伯,吃苹果不?”

顾鄂叉起一块苹果塞地嘴里:“好了好了,不要耍宝了,我知道你胆子大着呢,用不着跟我来虚的。看到你,我心情就好很多了。想说什么?你爸爸那事儿,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是有些惊讶。我想问问大伯,你们是不是在清路?”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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