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啊,来,跟你打个比方,如果让你知道了开x会前,比如说,他爷爷,见了萌萌爸爸,你会怎么想?”指指郑熙行。
越宁叼着鱼尾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摇摇头。周世文瞪他,伸出筷子将鱼尾巴给抢出来扔了:“说。”
“普通拜会。”
郑熙行大笑:“想逗他,卡壳了吧?”
周世文古怪地看了越宁一眼:“你认真的?”
越宁报复地把他面前的大虾夹走了:“让管教育的去管经济,你逗我?还是老爷爷逗你?”
周世文对郑熙行道:“你看,他就看出来了!我表哥就是个纯种实心的父母基因突变型傻逼。”
郑熙行吐槽道:“你本来想举例子让宁宁说是让夏叔接掌的。”
“甭管怎么样,他就是傻!气死我了。还好,我那事儿没交给他办。”
越宁吞完了虾,郑熙行又推推一盘无骨凤爪,问周世文打算怎么办。周世文便问郑熙行有什么主意,郑熙行踌躇一下,道:“你别把你的兵当成不懂事儿的小毛孩儿,虽然年纪比你小点儿,不过呢,人的素质都在那里的。你为什么不换个想法,为什么不觉得他们过来,不一定全是因为盲从你这个‘老连长’?你想挑头办这个事儿,他们有愿意的,就说明眼界还行,不是只盯着一亩三分地,土里刨食。”
一席话说得,越宁叼着鸡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郑熙行十分受用,接着说:“你想啊,这些小孩儿,退伍了,也就是文化水平略次一点,对吧?部队也有文化课的,差也不至于差太多的。拉回来,看一看,哪个机灵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管理呢?原本就有编制的,不是么?如果还有点不足,可以继续培养啊。相信他们自己可以成长,不好么?再说了,兵吧,很多都太实诚了,你找个油子来管他们,不怕这油子把你的兵给糟蹋了么?兵,服从性好,哪天跟人打赌,故意叫你的兵在寒地里冻仨小时,你心疼不心疼?哦,你要不知道,连心疼的机会都没有了。你又不能总盯着,对吧?你还不能在公司里挂名,对吧?”
鸡爪一上一下地,越宁也“嗯嗯”着表示赞同,对郑熙行表示出了很大的好感。一直以来,郑熙行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带点天之骄子的高高在上,坦白说,有点端架子装逼看不起人。当然,他也有看不起人的资本,只是让人不太痛快。哪怕越宁不在被他鄙视之列,还是觉得疏离。
周世文莫名觉得屋里有点热,扯扯领子:“气得我都冒汗了。”
越宁笑道:“好事啊,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想要监管公司,也不是不可能啊。”
周世文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双拥啊。解决退伍复员士兵的就业问题,多好啊。就你那某部某营,跟这保全公司,结个对子……”
周世文眼睛也亮了:“你要不做首富,是无天理。”
郑熙行道:“我呢?”
周世文极不客气地道:“当你的投资人吧,幕后boss。”
“少打点游戏!”
越宁摸摸下巴:“我要能再多招些人,开始做游戏,就好了。”
郑熙行≈周世文:……留点钱给别人赚吧你。
周世文问越宁:“这个,你要不要在我公司参一股?”
郑熙行不干了:“我呢?”
“去去去,你真想把天下的钱都赚净了吗?”
越宁直白地道:“我没钱。”
周世文道:“随便拿几毛出来,我想想啊,应该有个叫李二毛的兵,脑子很灵活,让他回来开公司。但是呢,他一开始理不出架子来,你随便出个主意,都比他们想破头来得好使。我不好出面,你懂的……”
周世文希望越宁在还没成立的“永安保全”里占了个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这部分其实是越宁代持的周世文的股份。
郑熙行不干了:“找人代持,找谁不好?我不信你找不着可信的人了。要真只有宁宁一个可信的,你这么多年就白活了。说吧,打什么主意呢,是不是想找个做白工的啊?日!还真叫我猜对了?他自己那儿还缺人干活呢。”
在郑熙行的强力护航之下,周世文铩羽而归,整个人都是蔫的。郑熙行自觉很帅气打个响指:“吃饭!”
跟周世文吃完了一餐饭,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越宁从他那里“意外”地知道了一些消息,比如据说国家会加大信息产业的扶植力度之类。申请这些项目之麻烦,越宁是明白的,早做准备,比晚收到消息的要占优势。并且,扶植的项目也是有侧重点的,哪些优先发展,那些可有可无。
越宁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跟周世文告别的时候就笑得特别可爱。周世文一个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乐的你。”
等周世文上车走了,郑熙行伸过手来拧了一把:“这么好掐?”
越宁抬脚踩在他的手工小羊皮鞋上留了个nike的印子。
郑熙行: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拿我当外人了。
————————————————————————————————
97年的新年,越宁是在陈教授家守岁的,三位师兄已经回去了,除夕的时候电话拜年。三位讲了一样的台词:“快点做视频通讯,看不到老师当面说祝词,都怪你。”
越宁:……这口锅好大!
当天晚上跟小刚同学挤一间房,外面的鞭炮炸得小刚一夜没睡好,越宁却睡得很香,第二天一起来,就看到小刚一张大脸罩在头上:“小师叔,给压岁钱!”
越宁被一张苍白的宅男脸吓得差点把他饱以老拳,将小刚塞到床底,坐起来瞪着他:“要脸吗?你比我大好几岁呢。”
“少废话!红包呢?!不给我自己拿了啊!”
“窝去!你以为过万圣节呢?”
两人胡闹一阵,越宁还是被敲掉了一个红包,转眼又从陈教授等人那里获得了三外红包。陈教授十分得意,抖抖拿出来装样子的拐杖,对越宁道:“走走走,你还没成年,今年带你讨红包去!”近来流行发红包,他那群损友们,家里曾孙满地跑的有不少,过年敲过他不少红包。他这里就不行了,孙子长得太大啦!
这回可让他逮着一个可以要红包的晚辈了,悠悠地念着胡汉三的台词,陈教授带着越宁出门了,要了一大圈的红包,还跟越宁讲:“明年过年的时候,你还没满18周岁,对吧?”
合着您老还想再敲一回的啊?
不过越宁也挺开心,从一群大牛手里要来的红包,沾点聪明劲呢。回来一拆,也都不是大票,一点五块、十块的,逗小朋友玩,凑一凑,居然凑了几百块钱。凭记忆把每个信封上都标上给红包人的姓名,发现自己差不多凑了半个x科院。
越宁开心地道:“发达了!”
陈教授斥一句:“没出息!我包的比他们加起来都大!”心里也美滋滋的。越宁心情正好,跑过去抱着他的脑袋“吧唧”了一口:“对对对,您最好了。我去买点滋花放去。”揣着钱跑掉了。
陈教授捂着脸,瞪着他的背影,满脸的不敢置信,久久,才对老伴儿道:“他这是干嘛?!!!”
唐教授捂嘴笑了:“美的你吧!这回出去不觉得孤单了吧?”
“是啊。”
过年期间,越宁给夏萌萌、肖丽娟等人都发了红包,然后就四处收红包,夏部长家的,赵辉也给,魏骏的父母也在夏部长家遇到了。都说他没成年,都给红包,让越宁这个总拿未成年当借口占便宜的本尊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又逛庙会,吃各种小吃,还借了个录影机,录了逛街吃东西的带子,准备给小胡老师寄过去。
转眼到了初七,郑熙行亲自来接他:“走吧,听戏去。”
越宁才有了一丝丝紧张。
第74章进展(四)
极短的时间内,又要见到另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廖老的资历比郑老还要深一些,越宁添了几分紧张,害得郑熙行多看了他好几眼:“怎么了?”
越宁小声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么?”
这种带点软的口气,这种小动物一样的眼神,郑熙行忽然理解了夏萌萌经常说的“好萌好可爱”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问题,”郑熙行坚定地说,“你见我爷爷不是都过来了么?我爷爷对你的评价很不错呢。你是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过去,这样最好了。今天这一身挺精神的。”
越宁道:“我就对这衣裳有信心了,萌萌姐姐给搅的。”
里面是老冯给做的那身学生装,外面罩的大衣是夏萌萌友情推荐的。越宁自己对这些个一窍不通,缺课很多。平常就是运动款或者牛仔之类的,连牌子也不大讲究,就是走在路上、看电视的时候看平常哪家广告做得多,就顺手捞这家的。
正装方面,就真的完全不明白了,全由夏萌萌来折腾。夏萌萌认出了他学生装的手艺,大为惊讶,然后推荐他就穿这么一身,见老人家,不要穿得太花哨了,还给他添了一条灰色的驼绒围巾,牌子也是越宁不认识的。
又是萌萌姐姐,郑熙行的危险感也浓了起来,装作不经意地道:“她现在管的事情也太多了,你那里招人预算是先着技术类来的,她连个帮手都没有。”
越宁道:“是啊,看来我要早点学会自己打理了。”
郑熙行笑道:“也不用这样,可以找个靠谱的造型顾问,不需要花多少钱,只要每年他给他确定几套比较时尚的造型,其它时间,你还是自由穿着就行。”
这个主意不错,越宁道:“嗯,过两天就去找这样的人。”
郑熙行道:“好了,上车吧。怎么突然没自信了?”
越宁道:“是有点奇怪……”
将他塞进车里,郑熙行自己也挤了上来:“哪里奇怪了?”
“唔,你看吧,都说厚积薄发,我还没积累什么呢?怎么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接触的人员层次提升了八个等级不止呢?反常即为妖……”摸下巴,沉思,将上身与郑熙行拉开一点距离,打量他。
郑熙行被看得毛毛的:“看我干嘛?”
“叭嗒!”越宁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原来是这样。都是因为你。”
郑熙行小心地问:“我……?”
越宁笑得有点坏:“嘿嘿。”
郑熙行抬手把他脑袋按到自己肩窝上一顿揉。“头发要乱了!头可断,发不可乱!”越宁闷闷的声音从肩膀上传了过来,震得郑熙行半边身子有点麻,手一松,越宁奋起坐好,“小心眼儿。”
两人打打闹闹,很快便到了地点,郑熙行把越宁给带了进去。门口几个明显看起来气质不太一样的人,一看底盘就很稳的样子。瞄了下,赶紧收回目光来,越宁跟郑熙行错开一个肩膀的位置,走了进去。郑老请看戏,这回是包场,郑老本人已经坐下了,旁边主宾也是个老爷爷,越宁在朝廷台上看过他的脸——廖老。
看到他们来了,郑老笑道:“哟,这不,来了么。”
廖老也笑着点头:“不错不错,你养了个好孙子。”
“嗯,他少气我两回,没准儿我还能多活几年。”
廖老道:“没他,你哪来的钱包场请看戏呢?人你请得来,这场地可弄不好。”
郑老道:“切~”
廖老明明已经知道越宁会过来,还是问了一句:“旁边这个是谁?”
郑熙行带着越宁过来,自己先乖乖叫爷爷,又叫廖老,然后给他介绍越宁:“这个就是宁宁。”越宁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老实。
廖老将越宁打量了一回,可比头回见面时郑老的眼神犀利得多。好在越宁之前也见过诸如郑老、夏部长这些人物了,表现得比较镇定。廖老打量完,便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来:“不错不错。”
郑老笑道:“是吧?见过这些孩子,没有比他更乖的了。”
廖老不客气地招呼他俩也坐下,戏还没开场,就有人飞奔着也过来陪听了。郑老几个在京的儿女,一些在京的孙子女,都来了,廖老那里也有子女相陪,只是越宁都不认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接着,夏部长等人也到了。越宁觉得,在这个时候,能露一小脸儿,就算占了便宜了,左右看看,准备退下,被郑老一把攥住了:“去哪里呀?听戏。”
真是神展开!
更加曲折离奇的是,廖老要求改戏,不看之前说好的《红色娘子军》,要求唱《沙家浜》。郑熙行有点脸黑,这位老爷爷也太能坑人了。越宁也有点吃惊,被廖老给看出来,问道:“怎么?”
越宁答得也很快,用疑惑的语气问:“临时改节目?”郑老微微地笑了,八仙桌下,踩了孙子一脚。郑熙行挨了一下,以为是越宁踩的,自知理亏,闷不作声。
越宁心思转得飞快:已经见过郑老了,在廖老面前的应答风格不能变太快,也不能过于表现自己。越宁很快给这次谈话中的自己,确定了一个方向——不可以过份卖弄、展示自己,如果需要表现,那就给本专业,给陈大牛要点好处。这样哪怕表现得激动一点,也可以称之为对事业爱得深沉。反正,我为你们立过功,我为朝廷出过力(揍人),拿自己的贡献给整个群体要点好处,不为过。
廖老笑了:“哎,我是客人,能不能改这个事情么,是主人家要操心的。听听看,这个更有意思。”
没说的,必须能改。
趁着后台急匆匆换服装的功夫,廖老跟郑老闲聊起来:“不是说还有老顾的么?”
“是啊,他也好听个戏,都说好了的,前天突然说不太舒服。”
“哎?我怎么没听到信儿啊?不能够吧?”
郑老撇撇嘴:“大概齐是心里又不痛快了吧?他那个,是心病。”
“哎。”廖老也不再多言。
越宁瞄瞄桌上的茶果糕点,比上回郑熙行带他听戏的时候品种略少,但是香气更浓,天然的食物的香气。郑老道:“饿了?饿就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是该吃的时候。”
越宁对郑老就比较自然一点,取了块千层糕道:“我恩格尔系数特别低。”
郑老就笑得很大声:“那是,你能赚么。哎,老廖,就是他,我给你说的那个嘟嘟,好用吧?一下子就把所有小兔崽子召一块儿来开会了,我看他们跑到天边儿去。”
越宁:……我那是个交友软件啊!为什么你们用它来开会?你们都是!我老师也是!越宁本人被陈教授拉进了一个师生群里,定期被点评作业。光一个老师看着就很惨了,又来了好几个师兄师姐,除了三个被抢走的师兄估计不论,其他几个,是被旁的大学抢去的学科带头人,那严厉劲儿,说多了都是眼泪。
廖老道:“很对!”他家人口也比较多,天南海北的,单线联系很容易造成厚此薄彼,将所有人拉到一起来,至少能彼此混个脸熟,剩下的就看各人的缘份了。
郑老奋力卖安利:“他还说能视频通话。”
“嚯!”廖老也特别感兴趣了起来,“怎么,什么时候能弄好?”
“咱能听戏么?”越宁都快哭了,“能不能别这么敏锐的啊?”
郑老不乐意了:“哎,你这小朋友,怎么这样呢?这个不是好事么?”
“网速跟不上,摄像头的技术也跟不上,现在的586电脑,设备上来说,主意是没问题的,但是网速不行。所以这个就搁置了,我都闲得开始拆闹钟玩了。”
“网速?”廖老追问道。
“对,比方说吧,您知道的,英国人给达赖喇嘛送了辆汽车,结果呢?”
廖老大笑:“没路,拆碎了运到拉萨再拼起来的,它还开不出去,只能在拉萨那段路转悠。”
“是吧?所以得先修路啊。”
“不好修?”
it业作为一个新兴产业,虽然很时髦,但很多时候是被拿来装时髦的。开明如郑老、廖老,对这个行业的接受度很好,也比较重视,理解没有障碍。然而比较起来,他们的重点还是放在重工方面,重工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们对it业的认知,并不像对重工那么深刻。
越宁老老实实地道:“看投入,看人力。”
两位老人都沉默了,对某一行业认知不深刻,不代表他们对普遍的原理不明白。经济基础,一切都要钱。郑老道:“那就慢慢来吧,哎,你那个老师,跟我哭了好几回穷了,还是有困难的。”
越宁小声说:“那个,国外这方面的技术,比国内要好一点……”
廖老干脆地道:“没钱。”
越宁:……你们真是太实在了!“不会吧?没赚么?”
“知道毛熊是怎么给鹰家拖垮的么?”
“你们抢了我仨师兄。”抢专业人才,敢说没看中行业的重要性吗?重要吧?拿钱来发展。
郑老不停地咳嗽。
越宁坐坐正,小小声,特别可怜地说:“我们这行,能挣钱的……”
廖老微笑着对越宁道:“给你老师说,不要着急嘛!慢慢来,国家又不是不重视。”
【哦,老师,对不起,让你背锅了。那就……再背一口吧。】越宁特别正义凛然地说:“这个不是我老师教我说的,是我自己想的,他老人家还想我别的不干专攻技术呢。我一看要啥啥没有,不如先去自己挣点,把环境弄得好一点,再回来干正事。
您看吧,我那个嘟嘟,投入还不到半年,用户是用万来计算的,总量还在增长,我敢打赌,到明年这个时候能乘以三,后年还会继续涨,势头只会更猛。您和郑爷爷也用过,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需求,对吧?网速上来了,语音我现在就能给做出来。这还只是我这一个产品,还有同行们的其他产品呢?有市场,就有钱,绝对能回本的。不如先来点试试?”
廖老道:“你知道吗?”
“嗳?”
“每年有多少人组团跟我这儿要钱,军兔那边都派队常驻的,每回各部都要吵得打起来。你这词有点旧,还特别不正义凛然,也没多大气势。”
越宁很自然地坐正了身子:“呀,开始演了。”
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有趣,两个老头儿都觉得挺可乐——无耻得很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廖老道:“行了行了,给你老师带个话,我会留意的。”
越宁露出两个小笑窝,然后给他剥了个花生,吹了吹红衣,递了过去。廖老笑着捏起来:“哎呀,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贵的花生了。”
接下来,就是认认真真地听戏,中场休息,廖老问越宁:“不觉得没意思吗?现在年轻人都不大喜欢这些个了,你倒是能安静坐下来听完。”
越宁道:“啊?是么?”
“你不知道?”
“大概吧,我身边同龄的不多,不太了解。不过,他们喜欢什么,跟我也没关系。我也不逼他们非得喜欢什么,也不逼他们非得讨厌什么。”
“喜欢京戏胜过流行?”廖老似乎觉得逗他很有意思,必要问出个答案来。
“说不太明白,非要选,我就看书去,二选一,还是这个。怎么说呢,”越宁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老人面前,会忍不住多说话,特别有表现欲,“精气神是不一样的。这台上的,是能称一声艺术家的,台下十年功。外头的,绝大部分一辈子只能是艺人。听说培训班几个月就能速成一批,然后就呼呼啦啦,全凭自然淘汰,挣出来了,优秀艺人,挣不出来也就那样了。农家散养的草鸡,跟养鸡场肉鸡的区别……吧。味道不一样。”
想想,又添上一句:“我老师是艺术家,我就是艺人。”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多了,特别冒失,脸上又显出点懊悔的样子来。自己毕竟还是太嫩啊!
廖老静静看了他三秒,微笑伸手,揉揉他的头:“小鬼。”跟我这感受气氛、提升格调来了是吧?
“你跟你老师合写过一篇论文是么?认为‘第二社会’可行?”
“嗯。”
廖老想了想,对越宁道:“诶,点戏。”
“(⊙o⊙),我都没认真听过,什么也不懂,还是您二位来吧,我跟着听就行。”
廖老让郑老点一点,郑老道:“那就《红灯记》好了,趁老顾不在。”
越宁暗暗纳罕,这位顾老,为什么不喜欢《红灯记》呢?说起来,顾老他倒是知道一点,一切全拜顾老有个不靠谱的小儿子所赐。据说,顾老三子二女,唯有幼子不着调,百分之八十的成材率,说起来也不错了。可剩下这一下,实在让人想掐死,至少,上辈子越宁就恨不得这王八蛋走路摔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顾老幼子顾川,不知道为什么,人到中年还没有个正经老婆,情妇倒是养了一堆一堆的,其中一个比较得宠,据说是生过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孩子没养大。饶是如此,还是在顾川那里比较有脸面,连带着,情妇的弟弟也比较横。那会儿越宁自己单干,才有些起色,这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极有眼光地瞧上了越宁正在组建的公司,强行要“注资”。
郑熙行投资alpha出那么多钱,却规规矩矩只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一位,随便出点钱,要相当时髦地占个百分之五十一。谁都知道,这基本上也就是个强抢了——他说他姐夫有关系,可以为公司保驾护航,所以要多拿一点股份。越宁十分怀疑,这货是怎么能顺顺当当活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越宁当时要回老家搞清算,正好借回老家的名义,避避风头,同时暗中打听消息,布置应对。没等他回来动手,咔嚓,回到十二岁了。
第2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