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我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就算是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什么不要。”嘴里这么说着,何文瀚还是松开了捏着铭尘衬衣纽扣的手。
轻轻抚平了男人眉宇间的褶皱,他自言自语说道“我又那么可怕吗?”
第五十四章感情的陷阱(七)
卧室里灯光昏暗,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得到呼吸声,两个穿着衣服的男人拥在一起躺在大床上,这就是何文宣开门时看到的画面。
静静看了那么半分钟,何文宣最终还是合上了何文瀚卧室的门离开了。
铭尘这一生最恨的是什么,是背叛。
他已经醒了,被层层暖色窗帘遮住的窗户隐隐露出儿抹淡青色的光,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这个时间点大概是早上六点多的样子,在他身后双手缠绕着他腰的男人还在呼呼大睡,时不时地蹭蹭他的头发。
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铭尘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帘缝隙里渗出来的冷光,青灰色的光透着晨曦将至的最后一抹清冷,昨天晚上故意伪装不理会何文瀚而一直和治安官郑博聊天,铭尘多多少少还是从郑博的话里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信息。
政府并没有放弃对泰瑞尔的调査与追缉,毕竟那个男人危险而又不可捉摸,在屠杀了布莱克家族那么多人以后,泰瑞尔三个字对一区的权贵们而言大概就是“死神”一般的存在,那个男人能杀了布莱克家族那么多人而全身而退,谁知道会不会突然闯入你的家门?
何文瀚的朋友,治安官郑博正好负责对泰瑞尔的调査,这位年少有为的聪明治安官选择从泰瑞尔身边的人去搜寻线索,以前一区政府没有办到的事情郑博办到了,还真让郑博给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是因为郑博太过聪明,只是这其中有人背叛泰瑞尔。
身后渐渐有了动静,铭尘很快闭上眼睛假寐。
何文瀚昨天晚上也喝了不少,准确的来说是喝了不少闷酒,一晚上铭尘儿乎把他当空气理都不理只顾着和郑博喝酒说话,这会儿稍微有一些宿醉的症状,头有一点点晕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胸口被填满了棉花糖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充实。
静静注视着怀里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何文瀚回忆起昨天夜里他把铭尘抱回来以后的情景,睡着的男人看起来全无防备,长长的睫毛,长长的眼尾,极为漂亮的唇形,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的鼻尖。
是一个即使三十多岁了仍然能从身上感觉到年轻与干净气息的男人,是一个明明看起来很成熟却让人想要欺负的同时又想宠爱疼惜的男人。
“我并不是真的想一直这么欺负你,但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生气就越想欺负你,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但这都是你的错知道吗?是你让我变得这么幼稚。”莫名其妙的对还在睡觉的男人说起了话,何文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大哥曾经教过我,如果一个人让你心疼的同时又不属于你,那就毁了他。”
这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何文瀚用下巴轻轻蹭了蹭铭尘的肩膀,喃喃道:“有时候看着现在的你觉得熟悉又陌生,陌生的像是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你一样。”
铭尘的那句“以前的铭尘已经死了”就像一根顽固的针一样一直扎在他脑子里,看不到,取不出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突然想到了什么,何文瀚从床上蹦了下去,十多分钟以后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腰上围着个浴巾,头发还湿淋淋的明显只是随便擦了擦。
抬起手臂来嗅了嗅,何文瀚很满意他现在身上的味道,作为双胞胎,他和何文宣从小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把对方区分开来,性格是一方面,穿衣打扮和生活习惯又是另外一方面,在香水和沐浴用品的使用上他们从不用一样的东西。
特意用何文宣惯用的马鞭草沐浴乳洗了个澡,何文瀚觉得自己闻起来就像是何文宣,他把头发往后捋了捋,看起来也很像何文宣。
钻进了被子里,何文瀚动作利索地直接脱掉了铭尘的长裤,双手一边解着男人经过了一晚已经皱巴巴的衬衣的纽扣,一边在铭尘的颈间和锁骨上亲吻了起来。
掌心下的皮肤像白色的牛奶巧克力一样丝滑,何文瀚只是不停地亲吻着这个男人,回忆着铭尘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刻意的撩拨轻揉,没过上一会儿铭尘就皱起了眉头,侧过身想要躲开大清早骚扰他睡觉的不明生物,何文瀚紧紧抱着不给铭尘逃脱的机会。
像是陷入了梦魇中一样,难受的嘟囔了两句以后,宿醉的男人最终还是被何文瀚给“吵醒了”,虽然早在一个小时以前铭尘就已经清醒了,这会儿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宿醉的样子来。
“干嘛……别闹……”瑟缩的想要往枕头底下躲,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男人无力地抬起手试图把身上的重物推开。
“你爱我吗?”何文瀚捧住了铭尘的脸颊,低头亲吻着男人柔软可口的嘴唇,“铭尘,看着我,告诉我,你爱我吗?”
“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尚未清明的眼睛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孔,铭尘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把眼前的男人看清楚一些,“你在说什么?”
何文瀚亲了一下男人的额头,捋了捋铭尘有些凌乱的柔软头发,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爱我吗?”
无论是微笑还是温柔的目光看起来都和何文宣很像,但是仔细一看的话可以发现嘴角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眼底的温柔里也藏着一分说不清弄不明的紧张。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看起来已经被闹醒了,铭尘双手握着何文瀚的肩膀借力让自己往上挪了挪,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何文瀚。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呢?”抓住了铭尘的双手,何文瀚低头亲吻着圆润干净的指尖,铭尘有一双非常非常漂亮的手,握在手里的时候手指总会下意识的软下来,柔弱而又顺从。
他喜欢铭尘的手指,喜欢铭尘的手腕,喜欢柔软的头发,喜欢长长的眼尾,喜欢微微翘起的鼻尖……
“……何文瀚,你在玩什么?”
被他握在手里的双手咻的一下滑走了,何文瀚抬起头对上了铭尘带着儿分警惕又充满疑惑的双眼,他的心里翻腾着惊涛骏浪,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平静温柔的样子。
“认不出我了?我是何文宣。”像是要故意让铭尘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何文瀚亲了亲男人的耳朵,溱得很近,“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就算你擦了马鞭草的香水,你也还是何文瀚。”把人推到了一边,何文瀚这点小心思铭尘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佯装宿醉带来的头晕目眩,铭尘侧躺在床上微微皱着眉头,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没想到居然被铭尘一眼就看出来了,何文瀚搂着男人的腰把人抱了起来,拿起一个枕头塞到铭尘后背让人躺靠在床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何文宣?”何文瀚确认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虽然平时大部分时间他和何文宣都在有意无意的把彼此区分开来,但小时候也有过互相伪装成对方的时候,除了大哥何鸿雪以外,他们可是骗过了不少人,可现在铭尘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让何文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要知道在以前,铭尘这个家伙可是不止一次把他错认为何文宣。
“你会把咖啡错认为是可可吗?”铭尘左右看了看,他嗓子有些干哑,视野范围内并缉有看到一个乘着水的杯子,不远处的柜台上放着一台胶囊咖啡机和一个电水壶。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看起来摇摇晃晃随时都会跌倒的男人试图走过去去给自己倒一杯水。
“你要去哪儿?”生龙活虎的何文瀚两三步就追上了铭尘,一把搂住男人的腰把人又抱回了床上,“洗澡?”
“我想喝杯水,当然洗澡也是……”低头看了眼自己,铭尘嫌弃地皱了雏眉头,他一直都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好好待着。”留下了一句话,何文瀚走到按摩浴缸旁拧开了开关,又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坐在床边递给了铭尘,“喝吧。”
双手接过了水杯,铭尘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整个过程里何文瀚一直盯着他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喝了整整一杯水,铭尘呼出一口气把杯子递给了旁边的何文瀚。
“你以前可是经常把我和何文宣认错,怎么现在突然一下子就能认出我们两个了?”
“不知道,”铭尘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或许我以前只是想故意气一气你们,洗完澡我想再睡一会儿……”
铭尘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何文瀚的卧室:“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回房间。”
“你可以睡在这里。”何文瀚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五十五章感情的陷阱(八)
喝了一杯水,洗了一个澡,大概是还没从宿醉里恢复过来,铭尘一沾到床就把自己裹进了舒服的被子里闭上眼睛睡着了,看样子估计会一直睡到中午饭的时候。
又在床边看着男人待了一会儿,何文瀚亲了亲铭尘的额头,换上衣服离开了卧室,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卧室的门给锁了起来。
听到门锁声的刹那,前一刻还睡得香沉的男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何文瀚估计要到靠近中午的时候才会回来,卧室的门锁着除了何文瀚估计其他人也进不来。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铭尘抓起折叠在矮凳上的浴袍随便套上,很快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导师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何文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心谨慎,何家的人果然都不好对付。
重新躺回了床上,铭尘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过上几天他和何文宣的一个月时间就到了,对于何文宣和何文瀚他基本上心里有数,真正难对付的只会是何鸿雪,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了眼手腕上属于宠物的标记,铭尘轻轻按了按皮肤下隐隐可以感受到轮廓的芯片,他得想办法把这个玩意儿取出来,不然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何家的人找到。
缓缓闭上了眼睛,铭尘拉起被子给自己盖上,要说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可以安安心心的放任自己睡一个好觉,他这一个月都快把上辈子失的眠给不补上了。
……
何鸿雪有想过自己的两个弟弟是否会试图夺权呢?
何文宣或者是何文瀚是否有过对何鸿雪太过于专制的不满呢?
“泰瑞尔应该和你是差不多的年纪,除了知道他是来自十二区以外,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朋友或者是家人,我想知道他底细的人大概都被他暗杀了。”何文瀚提着盛满鲜榨芒果汁的水晶壶,香甜可口的果汁缓缓倒入铭尘面前的杯子里。
“他既然是一区的特工,那为什么会找不到他?”铭尘佯装不解的问道。
自从那天宿醉过夜之后,何文瀚对铭尘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糟糕了,算不上多好,但至少现在是一个可以讲理的人。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理论上政府可以依靠芯片找到泰瑞尔的踪迹,每一个特工的脖子上都被植入了追踪芯片,如果强行取出的话芯片会启动应急措施产生爆炸,那样的话特工也会跟着没命。”何文瀚解释道,一边指了指铭尘的左手腕,“就像你手腕里的芯片一样。”
不同的是考虑到特工会有砍断手来逃脱的可能性,每一个特工都必须在脖子的地方植入芯片,而一般的宠物则只是在手腕的皮下进行植入。
“但泰瑞尔毕竟是特工之王,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何文瀚耸了耸肩,铭尘看起来对泰瑞尔似乎很好奇,这并没有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那天晚上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何文瀚就发现铭尘对特工很好奇,理所当然的,自然会对身为特工之王的泰瑞尔感兴趣了。
何文宣和何文瀚交给小布莱克的关于泰瑞尔的资料成功换取了小布莱克的支持,这一趟出来,何文宣的工作已经顺利完成,等他们回到何家的时候铭尘和何文宣的一个月时间也到了。
离开c城之前,小布莱克在府邸为何文宣一行人设宴送行,这是继上次的慈善晚宴之后铭尘第一次见到小布莱克。
何文宣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如果不愿意去可以待在酒店,铭尘的态度很简单,他从没有做错过什么又为什么要刻意避开?铭尘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小布莱克的家里,尽管在不久以前他才刚刚送了小布莱克一个耳光,当着所有人的面。
从洗手间回来的图中,铭尘在走道里看到李小布莱克的身影,当仆人刻意把离宴会厅最远的洗手间指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找上他。
“布莱克先生。“铭尘坦坦荡荡的走上前和这个正靠在墙壁上看着他的男人主动打了招呼,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铭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冷静坦然的男人,小布莱克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外人。”
“泰瑞尔不算吗?”铭尘的这句话一出来,小布莱克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
小布莱克还记得那天在慈善晚宴上铭尘和他说过的话:如果是泰瑞尔打你还会生气吗?
“你认识他?”小布莱克紧紧盯着铭尘,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条伺机捕获猎人的狼,“泰瑞尔不是一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
不但不是个喜欢结交朋友的人,还不是一个大嘴巴的人,泰瑞尔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其他人,如果不是碍于何家的关系,小布莱克早就把铭尘给抓来了。
眼底的精光透着迫不及待的好奇和某种抓狂,铭尘却刚好相反,眼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因为小布莱克的逼问而显现出半点紧张,镇静得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想要打开铭尘的脑袋看一看,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又藏了些什么。
小布莱克一直在盯着铭尘看,这个男人和泰瑞尔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同样的坐姿,同样优雅得体的动作细节,以及同样让他无法不受吸引的冷静与危险。
“他在哪儿?”小布莱克想要找到泰瑞尔。
铭尘说道:“没人能找得到他,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想要找到泰瑞尔,除非那个男人愿意让你找到他。
小布莱克已经蠢蠢欲动了很多天,每一天都盼着可以看到铭尘,下意识的觉得在铭尘身上可以找到他想要的一些信息,却没有想到铭尘竟然真的认识泰瑞尔。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救过我的命。”顿了一下,铭尘稍稍打量着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小布莱克,“为什么你还要找他?他应该和你说过,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要单枪匹马的闯入布莱克家族屠杀掉上百人的确不容易,但如果是布莱克家族内部出了奸细呢?那就另当别论了。
“告诉我,他还活着吗?”小布莱克的眼睛仿佛在发光一样,强烈的渴望着铭尘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是。”
某种意义上,“泰瑞尔”的确还活着。
听了铭尘的回答,小布莱克就像是把身上的千斤巨石甩掉了一样松了一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郑博正在寻找泰瑞尔的踪迹,但是他现在不方便出现,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铭尘走上前一步,他静静看着小布莱克,缓声说道,“泰瑞尔需要你。”
如果不是小布莱克对泰瑞尔穷追不舍的兴趣,就不会有何文宣拿给小布莱克的那份资料,如果铭尘没有看到那份资料,他就不会知道竟然有人在他死后背叛了他。
无论是谁背叛了他,都必须付出沉重而惨烈的代价。
轻轻拍了拍小布莱克的肩膀,铭尘在离开之前低声说道:“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今天的对话。”
会有小布莱克和治安官郑博替他调查时谁泄露了他私人的消息,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取出他身上的芯片,毕竟铭尘并不想砍断他自己的一只手。
芯片是何家的人植入的,就只能由何家的人来取出。
就像当年身为特工的时候,是谁给他植入的芯片,就找谁帮他取出来。
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会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甚至是牺牲自己的生命。
有感情的人注定拥有弱点,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如果连他都受到感情的影响,又何况是其他人呢?不管是何文宣、何文瀚还是何鸿雪,都有属于他们各自的弱点。
“铭尘”会是何鸿雪的弱点吗?他很好奇,既然当初何鸿雪费尽心思只为了得到“铭尘”,后来又为什么轻易的把“铭尘”让出来。
坐在回家的飞机上,铭尘杵着下巴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他开始慢慢回忆和何鸿雪的每一次接触,那个男人的眼神,那个男人的动作,那个男人的心思,渐渐的让他想起了一个名为“泰瑞尔”的人。
某种程度上,何鸿雪和泰瑞尔认识的一个男人很像。
一样的谨慎小心,一样的冷漠狠辣,一样的聪明危险、曾经的“铭尘”在某个阶段大概曾经是何鸿雪的弱点,显而易见的是,何鸿雪并不打算让一个人成为他自己的弱点。
铭尘大概可以了解何鸿雪心里在想什么,就像他曾经对那个与何鸿雪十分相似的男人很了解一样。
泰瑞尔可以对付的人,铭尘也可以。
第五十六章感情的陷阱(九)
“你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推门而入,何文宣手里担着一块柔软厚实的浴巾走进了自己卧室的浴室里,靠窗和浴池里坐着一个正在看着窗外城市夜景发呆的男人,铭尘回头看了眼何文宣。
几个小时以前他们从c城回到了何家,铭尘一回来就直奔浴室,往常最多泡一个小时的男人今天却一直待在浴室里没有动静。
“水都快凉了。”坐在浴缸边,何文宣探了探水温,抬手轻轻捋了捋铭尘的头发,“有心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双手抱着膝盖,铭尘看起来有一些焦虑和紧张,微微咬着下嘴唇,他回过头一直盯着窗外看,几滴水顺着头发滴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滑落至下巴积蓄成一颗沉重的水滴砸在平静得水面上打乱了水中人的倒影。
“我不会去任何地方,我就在何家,你每天都能看到我。”何文宣试图给铭尘一些安慰,这是他们两人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按照最初所制定的规则,从今天晚上开始铭尘不会再和何文宣待在一起。
后面的这一个月,铭尘是属于何鸿雪的。
铭尘抬头静静的看着何文宣,似乎在思考何文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能有那么一瞬间的期望但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快得让人难以确定那一抹期望的情绪是否真的存在过。
何文宣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
“给我一些忠告吧。”微微扬了扬唇角,笑得有些勉强的男人握住了何文宣搭在浴缸边的手。
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何文宣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他把铭尘从快冷掉的水里抱了起来用浴巾裹起来,柔声在男人耳边低语道:“尽量听他的话,何鸿雪不喜欢人违背他的想法,尽量和他待在一起,如果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得征求他的同意,除此之外没什么好怕的。”
“他虽然有时候比较严厉,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讲话,更何况我一直都在,不管遇到了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何文宣轻轻抱住了男人,“我一直都在,铭尘。”
……
铭尘没让何文宣送他,一来有些按时点到即止,过了会有反效果;二来他今天演戏演的够多了,又不是真的很怕何鸿雪那个家伙。
没有何鸿雪的参与,这个游戏还叫游戏吗?
“你不必过去了。”
停下了脚步,铭尘望着不远处靠在墙壁上的年轻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姿态帅气的靠在墙边,何文瀚冲铭尘咧嘴一笑:“何鸿雪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可以回去找何文宣,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来找我。”
指了指自己,何文瀚冲铭尘眨了眨眼睛。
“我当然也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双手放进裤包里,铭尘说道。
“这么早就会自己的房间待着,你是打算洗个澡躺床上看电影吗?老人家的生活真是够无趣的。”何文瀚勾了勾手指头,“不想知道一些关于特工之王泰瑞尔的事情?真实的人和故事可比特工电影有趣多了。”
何文瀚在故意示好并且试图缓解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晚上九点半,换上了一套全黑西装的铭尘和何文瀚一起坐坐加长型的黑色豪华轿车里,靠在窗户边看了眼在夜色里渐渐变得远去而模糊的何家豪宅,铭尘刚刚偏过头一杯酒就递送到了他的眼前。
“谢谢。”铭尘靠在舒适的米色皮椅里,宽敞的空间足以让他的两条长腿自由伸展。
斜坐在他对面的何文瀚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是暗夜里的帝王,全黑的笔挺西装搭配奢侈的金属小配饰,悉数梳理朝后的头发让何文瀚立体英俊的五官展现得淋漓尽致,和何文宣相比,何文瀚身上有一种丛林之王的霸气和野性,更多了一分难以藏住的危险。
拨弄着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何文瀚的长腿伸过去故意蹭了蹭铭尘的小腿:“就这么跟我出来。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坏事?”
“说得好像你以前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坏事一样。”含入一口酒,味蕾在瞬间被浓烈所刺激,微微皱了皱眉,铭尘还是吞咽了下去,何文瀚给了他一杯过于醇香的烈酒。
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似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热。
“看着窗外像什么呢,想何文宣?”放下酒杯,何文瀚取出一根雪茄点上,忽明忽暗的星火燃烧着烟叶。
摇了摇头,铭尘喃喃道:“在想昨天晚上做过的一个梦。”
“有没有梦到我,嗯?”何文瀚抬了抬下巴故意笑着问道。
“你猜。”偏过头继续望着窗外,铭尘慢慢品尝着何文瀚给他的这杯浓烈而苦涩的酒,何文瀚只以为这个男人还在为接下来一个月和何鸿雪的相处而苦恼。
铭尘昨天晚上的确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故人。
车子行驶了有大概一个小时,在铭尘差点在车上瞌睡的时候何文瀚喊了一声“到了”,他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车外齐刷刷地站了一排黑衣白手套的保镖,铭尘和何文瀚一从车上下来,两边排成道的保镖齐刷刷地低头喊道:“三爷,铭尘先生。”
“什么铭尘先生,要叫嫂子。”何文瀚一把搂上了男人的腰,笑得嚣张又放肆。
“嫂子!”还真听话。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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