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嬷嬷刘氏,她眨着死鱼般浑浊的眼睛,低声提醒。
“她离上次落进荷花池,死里逃生才多少天,已经逼的李嬷嬷命丧黄泉,手段可见一斑。”
她们丝毫不去想,是李嬷嬷挑事在先,沈红莺为自保弃她不顾在后,这才造成她惨死的下场。
倒把一切归咎到晏水谣头上。
沈红莺恨恨地反讽道,“人家现如今是把自个当正儿八经的王妃了,相国府的嫡女,我不过是个做妾的,哪里敢轻看她哟?”
这时晏毓柔自院外走来,见一地碎片狼藉,便知她母亲是气极了。
她挥退其余人,只将刘氏留在屋里,面色不虞,“娘亲,我听说晏三划走不少银子去给娄氏修缮院落?”
没外人在的时候,她卸下柔弱小白莲的伪装,满脸倾泻而出的尖刻相。
而她所谓的不少银子,充其量是她买套时新首饰的钱。
但对比起娄氏母女长久以来的生活支出,确实算得上一笔不菲的费用。
“四小姐。”刘嬷嬷叹口气,“那个倒是笔小钱,就当施舍给她们娘俩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怎么挽回老爷的信任,只要中馈大权始终把在夫人手里头,就不怕没有清算的时候。”
“有这闲钱,我宁愿打发给门口要饭的,他们还知道冲我磕几只响头。”
晏毓柔一改人前的温柔解意,言语歹毒,“我就是扔给一条草狗,识相点的也晓得要向我摇尾乞怜,她晏水谣算个什么玩意,我一厘钱都不愿舍给她。”
她白净的小脸上盛满怨怼,“她若爬过来求我,我兴许还能考虑几日,但她现在是摆明要跟我们过不去,我能被她唬住?”
沈红莺刚发完一通脾气,又听她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脑子也清醒许多。
“毓柔,刘嬷嬷说的对。”
她坐下来,手臂搭在椅柄上,“晏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是变的有些难缠,但在我这儿顶多就是只刚长牙的小畜生,还能翻天去不成?”
“我是没想到她大难不死后能生出这等心机来,没做提防,给了这个小贱人可趁之机,往后可没这么简单了。”
沈红莺抬起手来,指尖套了瑰丽的镂空玳瑁甲套,她轻抚太阳穴。
“待我将相爷这安抚妥当了,再去想想如何对付她也为时不晚。”
晏毓柔眼珠子一转,贴近沈红莺,“娘,我适才去看望大姐,她明日就能解了禁足,正常出入了。姐姐说,她有法子给晏三点苦头吃。”
沈红莺皱起柳叶眉,“她又想做什么,总是冒冒失失的,这次的教训还没尝够吗?”
“姐姐说了,她会选在外头动手的,只要不舞到爹爹这头,晏三到了外边还不任大姐拿捏?
沈红莺有点被说动,但再一想想这大女儿的性子,她总归有些放心不下。
“柔儿,有的话娘不好当着你大姐的面说,她行事草率莽撞,没你看问题周全。”
沈红莺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娘府上琐事多,精力都拿来拴住你爹了,难免会少看顾你们一些。你跟明晴是亲姐妹,呆在一块的时辰多,你多帮她长个脑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及时拦她一拦,可别挑她做冲头,她真会不管不顾往前冲的,到时还得我们来替她收尾断后。”
沈红莺哪里会不了解她这个女儿,自小就工于心计,比老大精明百倍。
有点什么就把她大姐推出去,借刀杀人这招用的顺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