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晏水谣没忘给屋里的这尊大佛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满脸谄媚地放在闫斯烨眼面前。
又恢复了点头哈腰的模样,“王爷您先梳洗一下,等我回头给您捎带点吃食回来。”
离的近了,她灰白的面孔愈发清晰,在妆容的映衬下似乎满脸疲惫,唯独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若非闫斯烨亲眼看她在脸上捣鼓了半天,乍一看她现在的样子,恐怕也会相信她适才受了不小的欺辱。
晏水谣走后,窗外无声地蹿进来一道人影,黑衣蒙面,落到闫斯烨身旁站定。
“爷,属下查过了,这晏三小姐应当没什么可疑的。”
男人压低嗓音,“她自出生起就住在晏府别院,跟各方势力都没有纠葛,身家背景还算干净。”
闫斯烨斜睨他一眼,“没可疑?”
他凉凉挑眉,又重复一遍,用偏冷的声线呵笑道,“你管她方才的行为叫没可疑?”
年轻男子噎住了,他显然在暗中窥见到了晏水谣的奇怪举动,他小心翼翼地问,“爷,或许也不是她身份有什么问题,瞧她走路的步子,分明没一点内力,完全不像是个练家子,怕只怕……这姑娘落了次水,把脑子给浸傻了吧?”
闫斯烨又一枚冷飕飕的眼刀飞过去,成功让他把后续的话咽了回去。
“先去查查她前头做的几个招式,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功夫。”
男子领命,再跟闫斯烨汇报了一些夏北的朝局形势才悄然遁走。
他走的时候,晏水谣刚刚走到前厅,还没进门就望见里头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也好,由得这群牛鬼蛇神聚在一块,方便她探探他们的底。
晏水谣一只脚才踏进门,就听见一声茶杯重重落在桌面的响声,就差直接告诉她,这一记下马威是摔给她听的。
没容她说句话,晏千禄甚至没开清她的脸,就已沉声开口,“给我跪下!”
晏水谣没在这个时候争辩什么,只是依言跪下来,因为身子笨重她跪的并不利索,前方传来不加掩饰的零碎嘲笑声。
除了一帮仗势欺人的奴仆,就属晏明晴笑的最放肆。
“我听说不知怎地,你这两日的心思有些过于活泛了,居然当众做出冲撞长姐,言语忤逆二夫人这等荒唐事!你老实说来,可是心里有什么怨气,对为父近来的安排心存不满,故意在人后摆脸子给我看吧?”
说完,他猛地抬袖把茶杯拂到地上,瓷杯应声碎裂。
沈红莺见缝插针,举起今早叫嬷嬷取回的元帕,假装体恤地叹气,“水谣呀,二娘知你心中不好受,二娘也是女人,太清楚这元帕对一个姑娘家有多重要了。若呈上来的是张干净帕子,难免要被夫家人认为品行不端,是放荡不贞之人,或者便是不受夫婿待见的,不论哪一种传出去都有损名节。二娘都懂,你有怨愤也是人之常情。”
这字面上是在给晏水谣开脱,实际把她的一点事抖得人尽皆知。
分明是不允许还有人不知道她的新婚元帕上没有血。
四周瞬间掀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连门外的下人都开始探头往里瞧。
晏毓柔也深得她母亲的绿茶真传,弱弱地添了句,“二姐的确不容易,心有郁结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把气撒在母亲身上吧,母亲劳心劳力操持相国府内务这些年,就算姐姐无法在心底将她当成身生娘亲来孝敬,也该做到些微尊重才是吧。”
她无疑在火上浇油,接过沈红莺的接力棒,母女连心直把她往坑里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