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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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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刀锋你为王作者:洛无奇

第29节

刚走出两步,蒋庭辉的电话就响了,他拿起来看看,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小声接听着:“是啊,买好了……什么,又想吃云吞面?你呀……小妹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容易养活了……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那你等我……”

他的声音本来很小,近乎耳语,摆明了不想给旁人听见。可他没发现,tony的目光虽然流连在一堆油汪汪香气扑鼻的烧肉腊味之间,注意力却依旧停留在他身上,以至于将这个电话听去了十之八|九。

蒋庭辉挂断电话,隐约觉得背后有点不自在,突然转过头,发现tony也正好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各自轻松笑笑,蒋庭辉思索片刻,迟疑着走过去,小心说道:“嗯……tony啊,刚才我记得你好像是要买烧鹅饭的,这一份还热着,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真的?太谢谢辉哥了,我正愁选不出中意的呢。”tony笑得眉眼弯弯,倍添妩媚,“今天一觉醒来就很想吃烧鹅饭,吃不到像浑身都不对劲了似的,还好辉哥解救了我。”

被他这样一说,蒋庭辉倒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也爱吃这个,你看……唉,其实这家我常过来,如果你哪天想吃了,打电话给我,反正就在附近,我打发人买了给你送过去。”

tony明知道这只是客气话,依旧喜滋滋答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提前谢谢辉哥吧。”

和蒋庭辉一起步出巷子,眼看着蒋庭辉上车离开了,tony也拎着这份烧鹅饭朝相反方向踱去。他越走越慢,终于停住了,提起手里的小袋子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踩得餐盒四分五裂,肉汁和米饭混在一起,脏兮兮令人作呕。

老天就是这么可恶!有些人不用去抢,该是他的就是他的。有些人使尽浑身解数去抢,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tony抬脚踢开了面目全非的烧鹅饭,厌恶地蹭蹭鞋底,大步走开了。

整整一个礼拜,外岛都天色阴沉,到处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

蒋亦杰刚出门,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身边来往行人纷纷撑起花花绿绿的雨伞,一片片不规则的圆形互相碰撞着,漂浮在暗灰色的天空底下。蒋亦杰骑上机车向和新堂口里驶去,雨点细细密密扑面而来,很快打湿了他的肩膀。

今天和新社大厅里的气氛有点异常,阿力和跟着阿力的一帮小弟都不在,龙准坐在沙发里,脸色比窗外的天气轻松不了多少,他两只指头捏起手机把玩着,显得心事重重。而那些平时闹闹哄哄的家伙们,都或坐或站散布四周,纷纷打量着堂主的神色,默不作声。

蒋亦杰知道,交接毒品的日期就在今天,那么大一批货,既要躲过颠九的耳目,又要提防警方的盘查,并不容易。看情形,一定是进行得很不顺利,否则龙准那条毒蛇就算装也会装成镇定的样子。

“嗡嗡嗡——”

手机刚响一声,龙准就迫不及待接了起来:“阿力,情况如何了?”

随着电话里传出窸窸窣窣焦急的人声,龙准的眉头越收越紧,终于失态地叫了起来:“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他十分烦躁地站起身来回转了两圈,当机立断,“阿力你听着,交易取消,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人过去接应!”

结束通话之后,他简短解释道:“阿力那边遇到麻烦,有人伏击,好在对方人不多。都带齐家伙跟我走!”

候在这里的手下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听见老大指令,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迅速跳上车跟随龙准开了出去。龙准的眼神在蒋亦杰身上瞄了片刻,拍拍他肩膀:“阿杰,你来帮我开车。”

信任不信任是一回事,蒋亦杰的身手他还是认可的。况且后头跟着两名他的死忠保镖,就算蒋亦杰不老实,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在龙准的指引下,这支队伍冒着雨一路横冲直撞,赶往了隐秘的事发地点。

远远就见到阿力带着他的手下正和一群人展开对峙,货车撞在路旁大树上变了形,半边轮胎被子弹射穿,气都泄光了,车体微微倾斜着,挡风玻璃碎了满地,歪歪扭扭的框架上挂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应该是司机。

好在这是条早已废弃的旧路,周围鲜少有人经过,所以暂时还没有惊动警方。

对手只有两辆越野车,十来个家伙以车子作为掩体,持枪对准了货车背后的阿力一伙。看样子他们也想冲上去杀人抢货,无奈阿力方面的抵抗太过顽强,一时难以得手,只好暂时先压制住对方火力,再寻找时机发动袭击。

龙准带领的车队引起了对方注意,现场形势瞬间逆转。那行人见阿力的后援赶到,知道再无胜算,开始做出要撤退的举动。不等他们打开车门,和新堂口的人马便风驰电掣从四周包围上去,将那伙人如猎物般圈在了当中。

“嘭”一声枪响,龙准破口大骂:“他妈的,我说动手了嘛!”

可是很快他发现,倒下的并不是对手,而是自己人,是一个冲在最前面胆大妄为的家伙。那家伙单手持枪逼视着包围圈中的猎物,脸上刚刚展开一丝轻蔑的笑意,就被从身后射来的一颗子弹轰断了脖子,头歪着耷拉在肩膀上,如同水管爆裂一样,大量血浆从脖颈里骤然喷射到半空,人摇晃两下,“噗通”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枪声大作,子弹“乒乒乓乓”敲击在金属车体上,火星溅射欢蹦乱跳。人在雨中诡异起舞,伤口绽放出鲜艳的血花,仿佛在迎接死亡的降临。原来这些所谓的“猎物”,全都是敌人设下的“诱饵”,在龙准手下们组成的包围圈之外,另一支更强大、更凶猛的队伍从天而降,悄然发起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看来颠九谋划了这么久,不仅仅想要把属于他的货抢回去,也不仅仅是想要杀死几个龙准的手下泄愤,他想在抢货的同时连同龙准一并干掉。这样想想,他倒也算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了,要除掉龙准,大可以在对方警惕性降低的时候搞暗杀,或是搜罗罪证借社团和警方之手进行处置,无论如何都比这样大张旗鼓地动手来得容易和安全。可他偏偏选择了一种最原始也最高调的办法,这样做除了破釜沉舟向龙准宣战之外,似乎也带着一种江湖侠客报仇雪恨的仪式感。

蒋亦杰所驾驶的车子本来停在稍远的地方,车门紧关着,雨幕将车窗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外界的一切——人,枪火,车辆,尸体,都被涂抹得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喊杀声和暴雨声混杂在一起,喧嚣刺耳,更加衬托得车子里如死亡般寂静。那些斑驳的黑色白色绿色黄色红色,不停晃动着,像是积水中映出的霓虹灯影,也像是一闪而过庆祝的彩旗,或是天空中坠落消逝的烟火。

蒋亦杰从没见龙准这样惊恐过,他身体前倾,嘴巴半张着,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直到子弹凌空射来,打掉了右边的后视镜,他才艰难吐出一个字:“走!”

雨势更加猛烈,豆大的水珠疯狂敲击在车窗上,转眼粉身碎骨。有人影从混战中逃脱出来,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跑向车子,正是阿力!

时间在这个瞬间仿佛被拉长了,求救的嘶吼,伸出的手臂,枪弹在空中追击划出的曲线,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脚步落在泥泞的道路上,咚,咚,咚,车影在他狰狞的瞳孔里急剧放大……

蒋亦杰感觉方向盘的温度在逐渐升高,变得烫手,甚至难以握住……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了龙准冰冷的命令:“别理他!快走!”

70章

雨水铺天盖地,与鲜红滚烫的血液一起,汇集成了浑浊的溪流,水面上漂浮着腥臭的泡沫,浸透了一具具冰冷残破的尸体。

远处的残忍厮杀被雨幕所遮挡,变得浅淡而虚幻,阿力在拼尽全力地奔跑,几次踉跄都挣扎着没有摔倒。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使他暂时忘记了枪弹与死亡的威胁,眼里只剩下一条通向车子的路。

蒋亦杰紧握方向盘,心跳加速,不论亲身经历过多少次死亡,再次面对生死一瞬的时候,他依旧喉咙发干,寒毛直竖。他在心里迅速盘算着,如果此刻龙准命令自己下车去接应阿力的话,到底该不该答应?现在不是和龙准决裂的最佳时机,可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搏命,显然更不值得……

正在他暗自举棋不定的时候,龙准开口了:“别理他!快走!”

那一刻蒋亦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块头阿力在和新堂口里,无异于龙准的左膀右臂,这些年追随着龙准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是“别理他”三个字从龙准嘴里说出来,竟轻巧得好像丢弃一件垃圾、一张废纸那么简单。

或许这就是龙准的可怕之处吧,他理智,冷酷,决绝,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上,关键时刻,为了多一分安全逃脱的机会,甚至不惜眼睁睁看着最忠心的手下去送死。可反过来想想,这不正是他在帆头角屹立不倒许多年的成功哲学吗?

蒋亦杰一咬牙猛踩油门,车子窜出半米,方向盘极力打死,几乎是倾斜着半边车体,一百八十度转向驶去。对方有辆车刚刚赶得及跑来拦截,蒋亦杰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笔直撞上了那辆车的侧前方,将对方车子顶得原地转了几圈,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

不管他们这辆车启动,转向,加速,阿力都丝毫没有停下狂奔的脚步,有几次他差点摸到了车尾灯,可转眼又被抛得更远。从后视镜中可以清晰看到阿力浑身蒸腾起的滚滚热气,他双眼通红,脸被雨水冲刷成了青紫色,鼻孔阔张着,疯牛一样。

力量快用尽了,他紧咬牙关机械迈动着双腿,没有发出半句呼救和叫喊,只是目光中渐渐弥漫起了绝望之色。前方的车子上坐着他追随了十年的大哥,也坐着他共事多年的兄弟,还坐着一个对他充满了威胁的眼中钉,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停下脚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虽然照这样奔跑下去,也终究没有生存的希望。

一发子弹轰烂了他的小臂,露出白花花的骨头,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甩着半条干瘪的衣袖向前跑着,又一发子弹击穿了他的肩膀,人歪向一侧,依旧在跑着,第三发子弹打断了他的膝盖,韧带与关节一起碎裂,他竟然还在跑着,或者说,是在迟钝地跳跃着……最后无数子弹把他射成了一个可笑的血淋淋的筛子,巨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手臂仍然顽强地伸向前方,直至僵硬。

蒋亦杰通过后视镜目睹了这场漫长的死亡,只觉得寒意透骨。当阿力在火场中眼都不眨将同伴抛弃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同样的命运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并且来得更加痛苦,也更加凄凉。

世人都以为江湖缔造了无数英雄的传奇,却不知道那只是置身江湖之外的闲人为“江湖”二字渲染出的浪漫假象。真正的江湖没有英雄,只有一个又一个失败者,他们的区别只在于:有人死了,有人还活着。

那些风光无限的大哥长辈们,只是更善于伪装而已,无论经历了多少苦痛付出了多少代价,把伤痕累累的一面隐藏起来,微笑着站在顶峰,用完好的一面去迎接欢呼与喝彩,也就成了所谓的“英雄”。

蒋亦杰驾着车在雨中疾驰,很快有两辆轿车追了上来,一路死咬不放。子弹嗖嗖呼啸而过,将几扇车窗哗啦啦震得粉碎。一名保镖护住龙准,另一名保镖手臂探出车窗举枪还击,他精准地射爆了对方一只轮胎,却又对方的子弹射穿额头,血和脑浆红红白白涂了一车厢。

龙准紧紧握着座位上方的扶手,身体尽量压低,见到已经与激战人群拉开一点距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旧式手机,手动着拨打出了一个号码,与此同时,背后便淬不及防传来一声巨响,“轰!”货车所在位置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蘑菇状的金黄色烈焰腾空而起,转眼又被雨水浇注成了滚滚焦黑浓烟。

强烈的气流四处冲击,身后两辆车相继失去了控制,蒋亦杰使出浑身力量稳住车子,抓紧这有限的时间试图将追兵甩开。

龙准虽然没办法确认劫货的是哪路人马,但他早在策划交易之初,就已经准备好了对最坏状况的应对措施。货车上安装有爆炸力惊人的炸药,用手机作为启动装置,万一行动出现差池,为了不使这批货物落入别人手里,变成威胁自己的罪证,他会立刻引爆炸弹毁尸灭迹——哪怕是以自己堂口的兄弟做陪葬。

颠九的人似乎已经认定了龙准就这辆车上,冒着雨紧追不舍。任凭蒋亦杰使劲本领,也没办法将对方彻底甩掉。

如果现在被追上了,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龙准。货被炸没了,人都死光了,闹到社团长辈那里,也没人能帮颠九主持公道。既然错也错了,不如索性一错到底,干脆杀掉龙准,把整件事搞成一桩无头公案,就算长辈们想要执行家法,也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可龙准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掉!龙准一死,佛头、颠九兄弟就会在帆头角一家独大,称王称霸,大哥依旧被死死压在底下,拿什么出头?蒋亦杰手里握有龙准的绝密罪证,想要扳倒他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再要对付和英佛头,就没那么容易了。对,一定要留下龙准,让他再和颠九、佛头斗上一斗,斗得两败俱伤,大哥也好坐收渔利,趁机壮大!

想到这,蒋亦杰忽然转向,三绕两绕拐上旁边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小路。路边是陡峭的斜坡,生满半人高的杂草,雨水将泥土冲刷得柔软滑腻,山下是茂密的小树林。他将车速提到极限,与追踪者短暂拉开距离,借着一大块突出石壁的掩护,朝龙准大喊一声:“龙哥,下车!”

龙准迟疑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他打开车门奋力向外一跃,人跌在草丛里,翻滚着向山坡下滑去,剩下一名保镖见状,也跟着老大一道跳了出去,两人迅速被草叶掩盖了行踪。

蒋亦杰在下一个路口处大力甩尾,车门先是向外张开,又在惯性的作用下弹了回来,自动扣紧。

蒋亦杰一边维持着车子不在泥泞的山路上侧滑失控,一边费力掏出手机打给大哥:“蒋庭辉,我在大凉山道,被颠九的人追着不放,赶紧过来!”

电话十分嘈杂,有风声呼呼灌进来,听见弟弟不同寻常的急剧喘息,蒋庭辉就知道出事了,他怒不可遏:“明明白白告诉你不要帮龙准去押货,你都当耳旁风嘛!我马上……”

“要骂是吧?再多啰嗦两句你想骂都没得骂了!”话没说完,后车已经赶到,生生撞在蒋亦杰的车尾,将他的车子顶得向前一窜,又砸落在地上,车架歪歪斜斜震颤着,手机也飞了出去。

好在山路狭窄,那辆车无法超车,也不能从旁边逼停。蒋亦杰一边躲避着飞来流弹,一边灵活驾车左冲右突。又是一下更大的撞击,蒋亦杰转向不及,车子直笔笔向山坡下冲去,大片大片的草叶和雨水擦蹭过车身,哗哗作响,方向盘已经失灵了,车速越来越快,眼前只有无数绿色白色的线条闪过,“嘭”一声巨响,车头卡在粗壮树干上,总算停了下来。

蒋亦杰的身体刚飞起来,就被安全带拉回了座椅上,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眼前一阵发黑。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他意识清醒过来,胸口右侧闷闷胀痛着,吸气都用不上力气。双手无法抑制地抖动着,他艰难解开安全带,试图逃出车子,可是门已经变形了,根本打不开。

就在他试着从窗口向外爬的时候,一柄枪管抵在了太阳穴上,蒋亦杰认命地举起双手,旋即被人粗鲁地揪出了车子,掀翻在泥地里,立刻有几只脚踩在他背上,气急败坏地吼道:“龙准呢?龙准在哪里?快说!”

从盘山道下方隐约传来了警笛声,不知是军装巡逻刚巧经过,还是蒋庭辉及时求助二哥前来接应。

这声音使在场几人警觉起来,蒋亦杰试图挣扎了一下,无奈身体被人踩住,胸口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发力。有人咔嚓拉下了保险栓,枪口冰凉,碰触在皮肤上,寒意渗透进蒋亦杰全身没一个毛孔。对人来说,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直面死亡来临却无计可施的那一刻。

忽然,枪管微微颤动了一下,有一只手阻止了试图开枪的人:“等等,你想引警察过来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蒋亦杰勉强扭过脸,向头顶望去,雨水打进眼睛里,刺痛难耐,说话的家伙面无表情,依稀有几分像阿吉。蒋亦杰很想牵动嘴角朝阿吉笑一下,可惜这笑容没等绽开,就被一掌敲在颈侧,软软趴在了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71章

蒋庭辉带人飞速赶到大凉山道的时候,雨还没停,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一股似有若无的硫磺味弥漫在潮湿空气中,盘山路面上布满了纷乱交错的黑色轮胎印迹。

这些车轮印一路胶、纠缠着,延伸至某个大角度弯道跟前突然消失了,弯道外侧的山坡上,有大片草叶被碾压得倒伏在泥浆里,七扭八歪。蒋庭辉顾不得山路湿滑,和几个兄弟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溜了下去。

一辆残破不堪的轿车横在坡底,引擎盖翻折着支了起来,车头的金属防撞梁正中向内凹陷进去,将一颗粗壮树干紧紧卡在当中,足见冲击力之大。车上所有玻璃破碎殆尽,车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刮痕,骨架严重变形,油漆斑驳脱落。在车厢的皮革座椅上,还有残留的暗红色血迹和疑似脑浆的白色粘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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