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上有一条最新的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发送时间是一个小时前,清晨6点44分,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好好休息。”
何晋惊慌失措,会在这个点给他发这样短信的人……是昨晚那个男人?
他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个不该想的人,可他怕自己自作多情猜错,更不敢打电话或是回短信过去确认。
何晋抖着手上网查一下手机号码归属地,见网页跳出“a市”的市名,何晋的心脏立马狂跳起来!
秦炀……是秦炀吗?
何晋浑身发抖,内心里不断地祈祷,如果、如果真的是秦炀就好了,不管秦炀对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怨他的,他心甘情愿。
靠着这一点不该有的“幻想”,何晋似乎有了点力气,他撑着身子走进浴室,在回去之前,他必须要好好洗个澡。
看着浴室立身镜中满身痕迹的自己,何晋的脸再一次烧了起来。
打开花洒,冲掉身上各种黏腻的体液,肩上传来一丝刺痛,何晋一看,竟然被咬破了……
这个……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么?(=_=)
洗完澡,穿上衣服,何晋整个人都快累得虚脱了。
衣服里的钱包和各种身份卡都在,何晋抽出取电的房卡,一看房卡上头的字,才知道自己几乎住在q市最好的酒店。
他硬着头皮去前台还房卡,顺便询问了一下前台工作人员开房人的信息,前台人员用好奇的视线打量了他一眼,道:“这间房的房款已经结清了,支付人是一位姓李的女士,对方今天早上过来延长支付了半天房费,可以住到今天晚上六点,您确定要现在退房?多支付的钱我们是不退的。”
何晋白着脸点点头,交还房卡。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女士,这么说,除了那个“神秘的男人”,还有第三人知道他们昨晚在房间里?何晋不敢往下脑补了,越发想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秦炀。
回家路上,何晋的手环一震,他立刻打开来看,却见是段书蓉发来的——
“何晋,昨天晚上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你是不是骗你妈妈说跟我吃晚饭了?虽然不知道你为啥要骗她,但我帮你圆了谎,你说该怎么谢我吧~”
何晋想了想,回复道:“对不起把你扯进来,我昨天晚上喝了点酒,没回家住,现在才回去。不过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还是不要了替我说谎了,万一我真出了什么时,调查起来,你是最后一个见我的熟人,这对你不利。”
段书蓉很快回复了:“我晕……何晋,你是不是总这样替人考虑啊?”
何晋:“我说的是实话,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改天再请你吃个饭吧。”
段书蓉:“我想听的只有你后面半句话。”
何晋哭笑不得,想起他妈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忍不住问道:“你跟我妈说你对我印象不错?还要跟我进一步接触?”
段书蓉:“是啊,我回来后想了想你的事,觉得我还是给你一次机会吧,否则你那样走不出来,也怪可怜的,说不定你跟我在一起后,就能把上一段感情忘了呢!”
何晋苦笑,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是太执着还是够自信。
他不是没有期待过遇见一个对的人,一个能让他一见钟情放下过去的人,可是至今都还没有,他也不是不愿意去迈出那一步,在这之前,也有人像段书蓉说过同样的话——给自己一次机会,去试一试,但那种尝试对何晋来说简直是道德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和另一个人相处时的每分每秒,都会提醒他想起跟秦炀在一起时的细节,让他去对比,完了后再给自己定罪……他惶恐的不是当下,是未来,他怕自己一辈子都改不掉了,那样仓促地跟一个姑娘开始,昧着良心消耗别人的感情与青春,这种事,何晋怎么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跟段书蓉说,短信里一两句根本解释不清楚,他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他想还是面对面跟人说清楚更有诚意。
第145章 一个秘密
段书蓉回复:“今天没空,本小姐和闺蜜们有约啦,不过我记得你那单位好像离电视台还挺近的,我工作日五点半下班,要约我吃晚饭的话记得提前一天说喔!”
何晋苦笑,就算段书蓉今天有空,自己这身体状况也赴不了约,说不定明天还得请假。
“好,那我再联系你。”短信一来一回,计程车就已经到了和何晋家楼下。
何晋结账下车,步履蹒跚地上了楼,进家门前,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想尽量以正常姿态面对家人,不让他们看出端倪。可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红肿,嘴唇还被咬破了皮,再怎么强撑掩饰,做父母的还是一下子能看出来。
“何晋!你回来了!”看见何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何母急切地迎了上去。
何晋没有逃避,反而内疚加担忧的眼神观察着她,然后伸出手,把这个急躁的老人抱在怀里,轻声说:“妈,你别激动,我回来了,我没事了。”
何母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个时候,儿子还紧张着自己,可她只希望他好好的:“你是不是又担心妈发病?你看爸妈现在都好好的……傻子,你跟妈说实话,怎么会那么想?你现在工作那么稳定,而且结婚用的房子咱们都给你买好了,那些女人没相中你是她们没福气,不知道你的好!”
“我好么……”何晋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
何母反手轻拍着何晋的背,仿佛他变成了五六岁的小孩子,那个还没长大,需要人保护,需要人安慰,也只能依赖自己的小孩:“当然好,你没见你姑你姨还有隔壁邻居都羡慕咱们,羡慕老何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
何晋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想极力否定的自己,却是他人眼中最好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呢,妈又得批评你了。”
眼见对方满肚子的说教话语要脱口而出,何晋虚弱道:“妈,我很累,想回房间睡一会儿,行吗?”
何母数落了几句何晋喝酒的事,松开他,先让他去休息,原本要逼问的事被何晋这一通温情的拥抱打断了。
其实,就在等何晋回家的半个小时中,何母想了很多。
在长达大半年的正规心理治疗下,她也有些意识到了自己曾对家人和儿子造成的心理伤害,现在她的病情好转了很多。知道自己有病,也不敢太激动,因为发病时脑海中被“巨石”压迫的感觉,和正常情况下头脑清醒的感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何母想起何晋在电话里说的那几句话,语气那么低落,那么得万念俱灰,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这种感觉和她发病时感受到的恐慌完全不一样,以前她是害怕何晋脱离自己的掌控,和何霖一样离开自己,但这一次不同,她感觉何晋在向自己求助,就像是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孩子,只能向自己的母亲寻求帮助。
何晋从小都很坚强,虽然表面温顺,但内心竖着高墙,唯有那几次的暴打和强压之下,才向人低头。
所以,自从何晋懂事后,何母再也没遇到过何晋向她求助的情境,这让她既觉得安心,作为母亲的地位和存在感得到了极好的体现,但也格外恐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儿子的问题出在哪里,她又要怎么去帮……
等何晋进了房间,何母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不安地拉着何父问:“诶老何,你没感觉咱们儿子不太对劲么,这日子过的好好的,他怎么突然这样了,他说他是遇上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