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言到这会儿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怕到时候你下不了手吗?”
唐骥闭着嘴不说话了。沈静言叹了口气:“看吧,你还说没喜欢他……算了,不说这些,咱们现在怎么办?”
唐骥低下头:“暂时我也没头绪——我想知道,张良现在到哪儿去了……”
张良正在新江区的一座别墅里。
面朝黄浦,春暖——现在虽然是夏夜,但屋子里还是有花香——浅蓝色琉璃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红玫瑰,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不过这红颜色落在张良眼里,就觉得特别的刺眼,就像路易手里端的鲜红液体一样。
玫瑰花香掩盖了腥气,但张良还是知道,那高脚水晶杯里盛的是鲜血,而且还是刚刚从隔壁的男孩子身上抽出来的。张良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胃里直往上反,只能把目光挪开,不去看那些红颜色。
但是屋子虽然很宽敞,他的视野却终究有限,如果把目光从路易那边挪开,就只能落在对面的病床上。一个中年妇女静静地躺在床单底下,手臂上扎着针头,一种浅蓝色的液体,正通过针头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射进她的静脉。
“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你母亲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路易坐在一张华美的靠背椅上,手里的水晶杯轻轻晃动,鲜红的液面折射出一圈圈的灯光,映得他苍白的脸似乎也有了点红润。
张良看着自己母亲的脸。路易说的是真话。母亲的脸本来是那种蜡黄色,尤其是医生说内脏开始衰竭之后,又添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铅灰色,简直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喘不过气。但现在,那层灰色已经没了,蜡黄色也在转淡,其中甚至有浅浅的红色开始浮现出来。
“等停了药呢?”张良反问,但是声音毫无力量。
“我可以永远不给她停药。”路易微笑,“供应她一个人的药,我还是有的。”
“不停药就行了吗?”张良又问,“这种药一直用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人吗?”
路易笑了起来,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人吗?”
“当然不是!”
“那你愿意她像我这样活着,还是愿意她死去呢?”
张良紧闭着嘴唇,半天才说:“她未必会像你这样。”
路易明白他的意思,惬意地将酒杯中的血一饮而尽,翘起腿:“如果我给她初拥呢?”
“什么?”张良猛地抬起头。
“我说,我可以给她初拥。”路易笑得像个诱惑人心的魔鬼,“等她醒过来,我就可以给她初拥,让她永远活着。当然,还有你。这样,你们母子两个就可以永不分离了。”
张良攥着拳头,目光闪烁不定。路易含笑看着他,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我想——她要醒过来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不急。”
“先生——”一个身穿红色低胸裙的年轻女郎走到门边,“您的电话。”
路易微微皱眉,起身出了房间,女吸血鬼把手机捧给他:“是那边。”
“唔——”路易随手接过来,电话里是个平板的声音,似乎经过了变音系统,“梵卓先生,你好。”
“哦,魔眼先生。”路易又皱了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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