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紧跟着沈彻站起来,踉跄地跑到门边,沈彻打开门回过头道:“我根本就没怪过你救凌子云的事情。如果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面前,那才是毫无人性。我恨你的地方从来不是这里。我连你设计杀我都可以原谅,还率先低头,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你施舍出去的一颗解药?”
纪澄闻言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既然从没怪过她,那他们何至于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纪澄飞快地追着沈彻跑出去,“郎君。”
沈彻顿住道:“我已经不是你的郎君。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我的心意已决,很多事情看透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走到这个地步,再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纪澄觉得就像有一只大锤从她头顶砸落一般,她的眼睛再看不到东西,耳朵也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柳叶儿和榆钱儿两人扶着她的手将她掺回炕上,纪澄都还浑浑噩噩的。
柳叶儿握着纪澄的手来回地替她揉搓,“天哪,怎么冻成这样?榆钱儿快去煮碗姜汤来,姑娘浑身都凉透了。”
的确是浑身都凉透了,连五脏六腑都是凉的。
捧着姜汤的时候,纪澄被那热气惊醒,“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不可遏制,吓得柳叶儿和榆钱儿手足无措,她们是第一次见纪澄哭得这样撕心裂肺,哪怕当初祝吉军想强娶她的时候,她那么害怕都从没这样哭过。
便是天仙,真正的哭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纪澄的脚边扔了三、四十张手绢之后,她才哭得停下来,眼睛肿得老高老高,像金鱼一般。
柳叶儿和榆钱儿都不敢说话,直到纪澄冷静下来道:“郎君已经写了休书,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兰花巷。简单收拾一下吧,后面爹爹会派人来拉东西的。”
柳叶儿惊呼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纪澄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柳叶儿和榆钱儿站着不动,生怕纪澄做什么傻事。
纪澄苦笑道:“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寻死觅活的。我需要静一静,下去吧。”
柳叶儿和榆钱儿这才退了出去,刚走到门边就听见纪澄道:“不许告诉人,不许找老祖宗。安安静静地在你们屋子里待着,否则咱们的主仆之情也就尽了。”
柳叶儿和榆钱儿互看一眼,把各自心底的念头都打消了。
纪澄坐在妆奁前,休书已经被她和那两份考卷都收在了一起,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卧云堂在她和沈彻成亲之前翻新过,尤其是净室费了很多的心思去布置,纪澄忽然想起来,她好像还从没有和沈彻一起在这里歇过。
纪澄心底瞬间涌起很多遗憾与悔意,这些悔意叫她一刻也不能等地匆匆就开了门出去,她还欠沈彻一次真诚的道歉,那些话数次涌到她嘴边,可却因为一些她自己如今都记不起来的原因而从没说出过口。
今晚一切走到绝路的时候,叫人再没了什么顾忌。在沈彻说了那些话之后,纪澄也没抱着要挽回他的希望,因为离开本就是她自己要求的。如今只是想图个安心吧。
对的,就是安心。
纪澄在看到柴扉上挂着的铜锁时,如是安慰自己。她转过身跑回卧云堂,拿了轻雪剑就又往外走。
纪澄一出去就看见霓裳在角落里张望,她现在哪里还顾忌得了她,先才的动静只怕霓裳最是清楚,她追着沈彻出去说的话,霓裳只怕也听见了。
纪澄只当没看见霓裳,提着剑跑到柴扉处,一剑就砍开了那铜锁。
顶院里沈彻刚沐浴出来,赤着脚,穿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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