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穿得轻薄,堆云积翠桥下又是浪花翻腾,水雾飘散,她于水边独坐,本是牡丹姿态,这会儿临水承露,远远望去如美如一片映月之云。
纪澄心想虽然苏筠的心思太过浅显了一点儿,可这套衣裳的颜色着实选得不错,姿势摆得也好,她在心里头暗暗学习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苏筠运气好,还是他们真有约,不多时纪澄远远就看见沈彻一行人就出现在了视线之下。
纪澄看戏的心思顿时歇了半截儿,这若是佳人有约沈彻断然是不可能带小童儿的。
待沈彻走上堆云桥时,苏筠似乎听着脚步声回过了头去,纪澄远远儿见她立即站起身,偏了偏头不好意思地用手绢儿飞速地抹了抹泪,按说若是纪澄见了准得上去问一问“表妹为何在此独坐流泪”这类的话,偏这位沈家出了名的风流二公子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纪澄远远看去,就见他朝苏筠微微颔首然后就一点儿没停地往九里院去了。
按沈彻后来的话说,他这是避免小姑娘尴尬,小姑娘独自流泪总是有自己的伤心事,他无意间撞见了自然要装作没看见才好,免得彼此尴尬。
而当时纪澄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只为苏筠叹气,显然她的算盘是落空了。只是纪澄也难免好奇,传说中风流不羁的二公子怎么面对苏筠这样的殊色时竟然能如此无动于衷?
反观当日的小寡妇,说实话那容貌在苏筠面前也就是小野菊之于牡丹之份儿。
当然男人喜欢女人并不只以容貌为意,这一点纪澄是知晓的。譬如她那二哥,成日里就喜欢胡女。虽说纪澄对胡女没太多偏见,可是身为中原人总还是会觉得胡女低人一等的。
但偏偏她那二哥自打知人事起就只喜欢胡女,纪澄偶然间听到他哥儿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闲聊时说,他就喜欢胡女的丰满,不像他们中原的女孩子那搓衣板一样的身段。
但不管如何,纪澄总觉得沈彻这人和他外在的名声有些不一样。
沈彻走后,苏筠似乎还回不过神来,在堆云积翠桥上呆呆地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沈彻身边的大丫头霓裳过来将她送回了屋子。
纪澄见无戏可看,自然也要回去,因为还是炎夏之中,所以她们从静园回来之后依旧住在磬园里,彼此挨得近,纪澄是绕近路先苏筠回去的,免得被她察觉。
短短不过两日,沈萃在中坛选艺里唱的那首《破阵子》就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了,但凡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无不争先恐后的吟哦,都说这破阵子再无当今词坛的脂粉之气,一开豪迈狂放之风,实在是当世难得之佳作。
人人都在找作这首词之人。
纪澄也可算是苏青瓷的恩人了,借着苏青瓷顺带烘托一下自己还是还可行的,但她心里总觉得没底儿,主要是苏青瓷的举止时而文雅时而粗鄙,而且来历不明,让她实在怀疑苏青瓷不是那几首词的真正的主人。
何况就这三首词——“红酥手”、“君住长江头”以及“破阵子”,纪澄就已经觉得词风差异过大,不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所以纪澄害怕吃不着鱼反而惹来一身腥就不好了,便让柳叶儿给了苏青瓷百两银子做酬谢,恭恭敬敬地送了他出门。
苏青瓷这段时日在兰花巷好吃好喝的,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简直是乐不思蜀,压根儿不想走,想了许多法子,又说还有许多词可以写给纪姑娘,纪澄也没心软,她只要将沈萃送进中坛献艺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却说沈萃这边儿,她自己也隐约知道自己的不足,但是绝对拉不下脸去找纪澄商量,甚至也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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