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谦看了一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现在八点钟,手上的工作大概还有半个钟头就能做完,他应了一声,“嗯。”
“我就在楼下等你,你下班直接过来就行。”
“好。”
挂了电话,收了手机,林以谦捏了捏眉心继续对着各种数据和表格。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林以谦提着公文包下了楼。
在离喷水池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车,正是谭家誉那辆莹白色的法拉利。林以谦小跑过去,从车窗探出半个头的谭家誉对着他说了句:“上车。”
林以谦拉开副驾座的门,坐了上去,关门,偏头看着他问,“去哪儿?”
谭家誉启动车,“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以谦摇了摇头,“没,你来决定。”
“去江边兜风怎样。”
“行。”
大江贯穿整个k市,也是k市最为重要的交通要道。江岸两边高楼大厦林立,一过七点,各式的霓虹灯就会亮起,在林以谦住处的阳台往这边看就能看到这里的景象。
江堤在晚上j□j点的时候人流量最多,大多数都是热恋中的情侣,面带笑意的男女牵着手吹着江风漫步,也会坐在江堤边上的石椅看夜景。
谭家誉把车停在江堤马路边的停车位,林以谦解了安全带下车。两个人并肩站在江岸边,对岸不断闪烁的霓虹灯在脸上印上五彩的颜色。谭家誉双手插在裤袋,眼睛看着前方,一语不发。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气氛有点奇怪,林以谦偏头说:“这附近有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味道还不错,想不想试试?”
谭家誉偏头对上他带了浅笑的脸,“嗯,好。”
“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林以谦转身要走,谭家誉也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卖糖炒栗子的店还卖炒瓜子和花生,也有饮料雪糕,但是卖得最火热的还是糖炒栗子。林以谦让老板装了两袋,谭家誉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递给收银的女孩。收银女孩很抱歉地说没有散钱可以找,谭家誉刚想说不用找,林以谦已经拿出了两张十块递给了店老板,偏头对谭家誉说:“我请。”
收银女孩面带笑容收了账,附带一句,“谢谢。”
他们一人一包糖炒栗子,坐在江边的石椅上吃。谭家誉说味道很好,接着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家的糖炒栗子好吃的?”
林以谦说:“以前吃过。”
和薛少瑾一起的时候吃过,他们同居的那三年晚上也会偶尔开车出来漫步。薛少瑾喜欢像小学生一样买各种零食一边走一边吃,林以谦被他同化,跟着他一起吃,这附近的大小零食他几乎都尝过。
这一次的糖炒栗子,是唯一一次不是薛少瑾买的。
谭家誉吃着糖炒栗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果然,不开心的时候找你,准没错。”
谭家誉曾说过,和林以谦在一起他很开心。林以谦笑了笑,“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个功能。”
谭家誉是因为今天那件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而心情不好。
“以谦。”
“嗯。”
谭家誉自嘲一笑,“你都听说了吧。”
林以谦顿了顿,吃了一颗糖炒栗子,故意避开今天的传言,问:“什么?”
“今天下午的事。”
林以谦自然地答:“无意中听了些。”
谭家誉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那你,你是怎么看的?”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不在乎,偏偏在乎林以谦的想法。“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冷漠无情,甚至是残暴凶狠的一个人。”
林以谦坦然一笑,“那只是谣言,我怎么会当真。”今天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林以谦想过是他不小心的或者另有原因。
“不是谣言,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林以谦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并不善于安慰人。气氛陷入沉默,如果是薛少瑾遇上这种事,他一定会黏在林以谦身上,撒娇着说今天发生的事其实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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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猜为什么谭家誉会那么做。
明天就会揭开原因
☆、不能说的秘密
对于今天传闻的事,林以谦不做任何评论,看了一眼谭家誉手上装糖炒栗子的纸袋,他岔开话题道:“糖炒栗子要热的才好吃,冷了就没那么香甜。”
谭家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糖炒栗子,好不容易挑起这个话题,他不想就此结束。他偏头看着林以谦,“以谦。”
“怎么了?”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今天的谭家誉跟平时有点不同,林以谦看着他十分认真的神情,“什么话?”
看了看面前的江堤石道,这个时候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谭家誉突然牵起林以谦的手,“这里人太多,去车上。”
林以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急急忙忙地牵着离开了江堤,走向刚才停车的地方。谭家誉开了后车座的门,让林以谦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
林以谦往里面挪了一些位置,“说吧,什么话。”
谭家誉背靠着座椅,头微微上仰,酝酿了一下情绪,他说:“其实,我对女人反感。”
听到这句话,林以谦微微讶异,但是联系起今天下午的传闻,又觉得这个解释最合理。林以谦还没问他为什么,谭家誉却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林以谦顿了顿,露出理解的笑容,“你愿意说的话,我很乐意听。”
谭家誉看着林以谦,“可以靠在你身上么?”
林以谦还有些犹豫,他对于不是爱人的同性身体接触有点排斥,却不是反感,最终他还是点头。以为谭家誉只是靠在肩膀上,结果他上半身都放在他的双腿上。这个摸样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薛少瑾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样做。
林以谦第一次看到谭家誉毫不掩饰地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躺在他的腿上,说着他心里的秘密。当今的社会,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谭家誉说他对女人反感,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父亲与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办了离婚手续,而后劳燕分飞。母亲出了国发展,不久后嫁给了一个外国人。离婚后的父亲也时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感情生活混乱不堪。
父亲带回来的女人大都是身材火辣,穿得暴|露,化浓妆,身上有一股糜烂的香水味。来到家里的女人都喜欢捏他的脸,用涂了红唇膏的唇去吻他白嫩的脸蛋。甚至有一次,他站在楼上往下看,客厅的沙发上他的父亲和一个女人缠|绵,不懂事的他看着位于父亲下面的女性,心里不由恶心反感。
年仅五岁的谭家誉对女性的认识停留在父亲带回家的那些女人身上,潜移默化之中,他对女人这一个词产生了厌恶感。
女人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是淫|靡,喜欢伪装的恶心之物。他开始推拒,一有女性靠近他,他就会下意识推开。
小时候的这一系列经历让他在心里产生了阴影,直到后来长大成人,心理上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是那样,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对女性的反感,特别是对穿得暴露的女性。
今年二十六岁的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心理学上的同性恋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天生,一类是后天。谭家誉这一类明显是属于后天的。
对于反感女性的事,谭家誉从来不对外人说,这一次他却对林以谦敞开心扉,在他面前表露自己最孤独无助的一面。
躺在林以谦的腿上,谭家誉苦笑,“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不会。”
无论是谁,小时候经历过这类的事恐怕心里都会留下一些阴影,这并不是他的错,更不能说是变态的心里。
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心灵深处的秘密,谭家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宽慰。林以谦总能让他感到安心,因为那份安心渐渐他就在他腿上睡着。
腿上的人睡着后,林以谦并没有叫醒他,偏头看着车窗外的江堤石道。过了十点,先前人来人往的江堤开始变得冷清,对岸的霓虹灯依旧不休不停地闪烁,倒影在江面上的灯光被水波化开,如上了色的时光年轮。
林以谦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睡着的人,视线落在他睡得安稳的侧脸,不由想起了薛少瑾。
刚回国的那时,薛少瑾应聘了不少外资公司,心高气傲的他把自己海归留学生的身份当做招牌,总想往中层管理职位的方向应聘,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他只得屡屡被拒。在外面受了挫回到家的他就喜欢坐在沙发上,上半身躺在林以谦的腿上,对在外面遇到的挫折只字不提。
被多家外企拒之门外,薛少瑾放低了要求,在r公司应聘了一个业务员的职位,总算被录用。
袋子里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内突兀地响起,林以谦从西装裤拿出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问:“在加班吗?”
是薛少瑾的声音,林以谦低头看了一眼幽幽转醒的谭家誉,说:“在外面。”
“嗯。”其实他还想问,跟谁在外面。还没问,林以谦挂了电话。
谭家誉从他腿上坐起来,不曾想过自己会睡着,“对不起。”
“没事。”
“几点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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