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我只是有话要问她们!”
“那要是这样,公子可就找错地方了,我们这万花楼的姑娘可都忙着呢,哪能都给公子叫过来?”
穆锦道:“你要叫一个过来,我就给五两银子,就看你能叫几个。”
老鸨见钱眼看,心里默默盘算,楼子里头有五十多个姑娘,要都叫来那可是一笔可观的生意。脸上又堆起了笑,“能是能,只是姑娘们都有客人,也不能一次叫过来,公子,您看这样,你要是问话,嬷嬷给你三个三个地叫,你看如何?”
“可以。”穆锦想了想,再道:“不过,我可事先说清楚,要是楼子里的姑娘你少叫了一个,我可就要倒扣五两银子。”
老鸨眯着眼睛笑,“放心,嬷嬷保证不漏你一个。”
微微发福的老鸨立即吩咐道:“快,给两位公子温一壶酒,再送些点心过来!”
穆锦和陌霜两人在桌旁坐下,老鸨陆陆续续地把人叫过来,穆锦从袖子里取出画像,让她们一个一个地认。
连续问了三十多个花娘,没有一人见过此人。
直到问到了百花楼里的花魁柳菁菁。
“这位爷奴家见过。”
穆锦心里一喜,忙问:“何时?”
柳菁菁道:“就在七八天前还见过呢,前些日,他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都是找奴家伺候的。奴家还正奇怪,他为何好些天都不来了呢。”
“他可说了自己姓甚名甚?”
“这倒没说,不过这位爷每次来都是带着面具的,到了奴家房里才摘下来,奴家一开始还以为这位爷是脸上有疤才不得已戴面具,见了真容才晓得不是。”
柳菁菁有些疑问:“不知,两位公子是这位爷的什么人?”
穆锦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故交。”
柳菁菁一听这两位公子是那位爷的故交,便道:“说起来,这位爷那日临走前在奴家这落下了一封信,奴家以为他还会回来取,便一直替他收着,不知两位公子能否替奴家交给他。”
穆锦听到有信,便道:“自然。”
“信函不在奴家身上。”
“在哪?”
“就在奴家房里,奴家这就去取,劳烦两位公子在此等上一等。”
“无妨。”
柳菁菁转身出了去,穆锦看着一旁的陌霜道:“看来,那具尸体就是刘傅山,派人杀他的,十之□□是官银被劫的幕后主使。”
陌霜沉吟着,“而他逃亡至此,必定是与幕后主使还有往来,暴露自己的行踪,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穆锦唇角勾起,“说的有道理。”
柳菁菁拿着一封信函进来,双手呈给穆锦,“公子,就是这封。”
穆锦接过信便急着拆开。
陌霜则道:“有劳姑娘。”
柳菁菁看着陌霜的容貌,有片刻失神,而后用丝帕挡住唇,嫣然一笑,“公子客气了。”
穆锦抬眼看了看柳菁菁,只觉她看陌霜的眼神有些暧昧,将信函收入袖中,拉起陌霜的手起来,“我们走。”
刚开了门,正好遇上老鸨,她一脸笑意地指着身后的三个花娘,“公子,这还有三个呢。”
“不必了。”穆锦牵着陌霜的手正想绕开她。
老鸨发福的身子挡在了他面前,道:“公子,嬷嬷方才算过了,您一共叫了三十六位姑娘,一个姑娘五两银子,那就是一百八十两。还有几位姑娘公子没叫到的,那嬷嬷算你便宜点,就只收一百五十两银子。”
穆锦这才想起当初承诺给老鸨一个姑娘五两银子,看了看陌霜,“你身上可有带银子?”
陌霜也看着他,“不曾,穆兄可带了?”
“跟你一样。”
两人这么一说,老鸨脸色立即变了,“公子这是说笑呢,看公子这身打扮,又怎会没带银子。不过,嬷嬷也收银票……”
还没等她说完,穆锦和陌霜两人折回了房里,纵身一跃,从窗子飞了出去,老鸨急急忙忙跑到窗口,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老鸨急的跺脚,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连老娘都敢糊弄!”
还在房里的柳菁菁用帕子掩着唇笑了笑,老鸨一脸苦水,“银子都跑了,你还笑。”连忙又过来,握着她的手道:“我的好女儿,还杵在这作甚,快,快去伺候客人。”
穆锦和陌霜回到客栈,把信函取出来参详,信上写道:一月之内奉上钱财,你且耐心等候,切忌暴露身份踪迹。
信纸上只有这两行字,连落款的署名都没有。
“由此看来,刘傅山之所以逃来离京城不远的陵城,不过是想要取得分赃。”穆锦看着信上的这两行字陷入沉思,“只是,这信到底是谁寄的?”
陌霜道:“既是涉及官银,又是内外接应的,定是朝廷官员,殿下平日里批阅奏章公文时,可曾注意到字迹?”
穆锦赞同地点头,“字迹倒是有些熟悉,只是记不起到底是谁的。”
“这倒是不难,只要回去将文武百官的文书拿出来对一对,便一目了然。”
穆锦放下信函,思索片刻,看着陌霜道:“在陵城的事已经办完,不如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
“嗯。”
回京途中,遇上一场雨,耽误行程,第三日下午才到的京城。
回到府上,管家陈伯迎了上来。
穆锦吩咐道:“去准备热水,本宫与太子妃要沐浴。”
“是,老奴这就去。”
穆锦与陌霜并肩走进厅堂,丫鬟立即呈上热茶,陌霜正要把身上的狐裘解下来,穆锦阻止道:“先披着。”
陌霜坐着喝了一盏茶,觉着有些奇怪,平日里冬灵那丫头早就像蜜蜂一样围上来了。但今日他回来,怎么连她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喝了茶,陈伯说热水准备好了,陌霜解下狐裘去沐浴。
等沐浴更衣出来,还是不见冬灵的影子,陌霜觉着十分奇怪。
穆锦迎上来道:“这些日你也累了,先去用点膳,待会早点歇息。”
“嗯。”
来到膳厅,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荤腥的和素菜都有。陌霜随口问了身后的丫鬟,“怎的不见冬灵那丫头?”
丫鬟身子抖了抖,小声道:“她,她在柴房。”
“在柴房作甚?”
丫鬟有些不敢说,“她,她……”
穆锦实在看不下去,“说清楚,她到底如何?”
“袁良娣说她不听话,便罚她在柴房面壁思过。”
“何时的事?”穆锦问。
“三天前。”
陌霜不疾不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从容道:“殿下先用,臣去看看。”
穆锦也站了起来,“我随你一起去。”
两人一齐来到柴房,柴房外面上了一把锁,陌霜眉间蹙起,穆锦对身边的丫鬟道:“把门打开!”
“钥,钥匙在袁良娣那。”
穆锦喝道:“去把她叫过来!”
“是。”
过不久,袁玉芝便被丫鬟叫了过来。
袁玉芝见穆锦回来,心里欢喜,“太子殿下……”
还没说完,穆锦便打断她的话,“把门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6章恶意?委屈
袁玉芝看了看穆锦,再看了看他身旁的陌霜,兀自道:“冬灵那丫头做错了事,我只是罚她面壁面壁,没甚恶意,尹哥哥该不会怪我罢。”
穆锦提高了声音,“本宫让你把门打开!”
袁玉芝心里一跳,对身后的丫鬟说:“把钥匙拿过来。”
丫鬟拿来钥匙,开了锁,陌霜第一个推门进去,在堆满柴火的房里扫了一圈,只见冬灵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坐在墙角,身上盖了些干草。
陌霜过去,矮□子拍了拍她,“冬灵?”
冬灵微微睁开眼睛,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声音微弱,“公子……”
陌霜用手背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烫手得很,是发烧了。
穆锦转身盯着袁玉芝,咬牙切齿道:“你疯了,是不是!”
袁玉芝还不以为然,孤傲道:“她不过是个丫鬟,我作为主子,难道罚一罚做错事的丫鬟也不行?”
“你最好给本宫弄清楚,她不是你的丫鬟,你也不是她的主子!”
陌霜打横抱起冬灵出了柴房,穆锦转身跟上陌霜的脚步,吩咐丫鬟道:“去请大夫。”
陌霜将冬灵放在榻上,扯过被子盖上。丫鬟端来了热水,陌霜亲自扭了帕子给她擦脸。
穆锦站在一旁,看着陌霜一言不发地给她擦脸擦手,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又想到陌霜最初嫁到太子府时,大抵也只有这个丫鬟对他好,所以才会这般主仆情深。
穆锦把一个丫鬟叫了出来,板着脸问:“给本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丫鬟低着头如实说了,“袁良娣回尚书府住了两天回来后,就一直使唤冬灵干重活,让她一天到晚不准休息,冬灵不听,她便打了她一顿,再关进了柴房。这些天,还是陈伯偷偷地给她送了些吃的喝的。”
穆锦深吸一口气,当初只想着把陌霜带走,免得袁玉芝刁难他,没想到却忘了把冬灵也带走。
大夫过来给冬灵把了脉,留下了药方。穆锦让下人炖了些滋补的药汤送过来,冬灵晚上才醒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
冬灵鼻尖一酸,眼里盈满泪水,“公子,你回来实在太好了。”
陌霜温声道:“来,把药喝了。”
“恩恩。”
陌霜亲自喂了她一碗药,再给她掖了掖被角。
冬灵看了看一直站在后面的穆锦,再看着陌霜,“公子,你刚回来,也去歇着罢,我没事了。”
陌霜应了一声。穆锦吩咐丫鬟照顾冬灵,和陌霜一起出了去。
方才有这么一出,他们两到现在还没用膳。
用了膳,回到房里,穆锦歉然道:“我晓得你也受了她很多气,这其中也有我的错,是我亏欠了你。”
陌霜认真地看着穆锦,“殿下哪里错了?”
穆锦语塞,随即道:“我也说不出,大抵错得太多,已然不知从何说起。”
“臣倒是以为,是殿下多虑了。”
穆锦看着他,不语。
陌霜转身往里房走,“时候不早,臣先去为殿下暖床。”
听到暖床一词,穆锦轻笑一声,跟在他身后,接过他解下的外袍,搭在衣架子上,陌霜先上了榻,穆锦后上。
掀了被上去,把陌霜揽进怀里,他轻声道:“爱妃暖过的被窝果真暖和。”
陌霜:“……”
次日,穆锦将书房里头放着的公文以及奏折搬了出来,在书案上整整三叠,堆了半人高。拿出那封信函,与陌霜两人便开始翻阅公文奏折对照字迹。
在那一堆公文里头翻了半个时辰,穆锦翻出一封奏折,“你看,这字迹像不像?”
陌霜接过看了看,再对照了信函上的字迹,道:“虽看着相像,但用笔力度有些出入。”
穆锦仔细看了看,确实有所不同,“不如先放一边,我们再找找。”
“嗯。”
到了正午,陈伯两次来催用膳,两人无动于衷,埋头翻着公文对照字迹。
一直到申时两个人才把公文的字迹全部对完,找出了六个字迹相似的,分别是礼部尚书、中书舍人、御吏中丞、工部侍郎、大理司直以及谏议大夫。
将六个人的字迹与那封信函放在一起,穆锦指着工部侍郎杨忠的公文,“这六人之中,杨忠的字迹要贴近些。”抬头看了看陌霜,“你说呢?”
陌霜看着杨忠的字,道:“臣也认为此人的字迹最为接近。”
穆锦道:“如果是他那就说得通了,父皇年初时将修建行宫之事交由他来办,选址经费之类亦由他一手安排,当初从京中拨官银必经他清查,要做手脚轻而易举。”
“只是,单凭这一张字迹相似的信函来定他的罪,怕是不能服众。”
世间字迹相似的上千上万,朝廷官员里头就有六个相似的,光凭字迹定罪确实不能让人信服。穆锦轻叹一声,“说的也是。”
“不过,如今有了线索,追查起来起码还有个方向。”
外面有人敲门,穆锦问了声,“谁?”
“殿下,是老奴。”是陈伯的声音。
“进来。”
陈伯轻轻推门而入,弓着身道:“殿下,老奴让人炖了些汤,您和太子妃操劳一日,多少先吃一些。”
穆锦与陌霜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连午膳都未曾吃。陈伯定是怕他们饿着才让人炖了汤。
陌霜道:“汤放下罢,有劳了。”
陈伯转身让两个丫鬟将两盅汤端了进来,摆在高几上,便又退了下去。
穆锦走到高几旁,端起一盅汤揭开盖子看了看,炖的是人参鸡汤。再打开一盅,是三素汤。转身对还在埋头对照字迹的陌霜道:“从一早忙到现在还未吃过东西,过来先把这汤喝了。”
陌霜抬头,放下手上的公文,提步走过去。
穆锦搬了两张椅子来,两个人围着高几,一人一盅汤。
穆锦喝了两勺人参鸡汤,把汤匙伸向陌霜的瓷盅,陌霜不做声,让他舀了一勺去,自己再若无其事地喝。
穆锦抿唇轻笑一声。陌霜看着他问:“殿下笑甚?”
穆锦低头喝汤,“没甚。”
次日下了早朝,穆锦特意赶上了工部侍郎杨忠的步伐,“杨大人。”
杨忠回头,一看是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