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炸弹
契约有没有签订这种隐秘的事情在看见龙枯藤的动作后自然没有人会去问了，按照过往的经验而言，所有人想当然的认为这次的守护者无疑便是眼前这位正站在台上的耀眼少年。
毕竟精神力攻击这种事情大概隔上个几百年都不会有人知道吧。
察觉到了众人反应的安杰尔在心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感叹惯性思维的害人之处。
不过要是这么说起来如此具有前瞻性的神秘研究者倒是值得尊敬的很，只可惜，这种对于敌人的尊敬实在是不怎么具有鼓动性。
从耳麦传来的准备到位的通讯声打断了安杰尔神游天外的思绪，尽管知道通讯的另一方不会看见，安杰尔依旧礼节性的微微颔首，余光扫过表情怪异的冲自己走过来的南布时停顿片刻后，状似无意的转身混进了欢呼的人群，同时又恰好躲过了高台上老人难言的目光。
礼炮在空中炸响，整齐划一的花车游走在洁净的大道上，欢愉的音乐声遍布了整个帝星学院，热闹自由的场景倒是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场正规严肃的选举者大会。不过显然，对于已然陷入了欢呼愉悦的人们而言这些自然是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了。
轻轻搭上披风的帽子挡住一头蓝发，长相并不出彩的雌性隐匿在人群中，仰头望着坐在金色车架上、于午后阳光中宛若阿波罗降世的金色人影，琥珀色的眼瞳中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暗斑，在瞳孔正中汇聚成了深不见底的暗流。
他曾经以为他们得到了救赎，就像现在一样，这个恍若神祇般的家伙披着与生俱来的圣光走进那间朴实老旧的小公寓，优雅的声线是那么的温暖动人，仿若阳光从宝石蓝的天边倾泻而下，舒缓的落在他们身上，然后，他们的罪恶将被洗涤，他们的痛苦将被抚平，他们的绝望将被驱逐，他们，将被这位天神带往天堂！
可是意想不到的，最后，这位被他们所信仰的神抛弃了他们，在将恩惠施予、在将幸福挥洒后，在，利用过后！
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攥握成拳的手愈发用力，直到有什么东西蜿蜒盘旋、顺着手指坠落的声音，在他静寂的世界突然响起，他回过神来，再度遥望了那人高高在上、愈行愈远的背影，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主角的离开让走道两侧的人群逐渐散开，仍旧伫立在原地的高大兽人引来了或是疑惑或是惊艳的目光，随后便像是天空中一闪而过的星火被人群渐渐遗忘。
人总是这样不是吗？当前方有着火焰的时候，无论如何都难以发现身侧唾手可得的萤光。
将目光扫过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威瑟斯朋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轻轻擦拭，微垂下的长睫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骤冷的复杂目光。
“恨一个人很简单，哪怕你被他害的再惨，可是如果没有真正见证过他们利用你得到的无上辉煌，那都称不上是真正的恨，或者说，是必须拼到你死我活的恨。”
深不见底的纯粹黑瞳和着少年清脆的温和嗓音在脑海中浮现，推了推重新回到鼻梁的镜框，威瑟斯朋微不可查的打了个寒噤后慢条斯理的追上了雌性离开的步伐。
这个方向并不是守护者选举大会的公布地点，但是那又如何？引子已经被他们点燃，爆发在何时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毫无所谓了，他要保证的，只是在炸弹毁灭一切之前，这颗炸弹的完好无损罢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坐在桌前的俊朗兽人神态悠闲，甚至以十分散漫的态度拿起了一侧仍旧冒着热气的加菲茶，自在的不似他正处于随时随地都在流血的战场，而是正坐在自家的后花园舒适的喝着下午茶。
好吧，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家伙而言，战场恐怕还真是他的后花园。
“没什么，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对于毁掉帝国象征的龙枯藤能够这么的镇静淡然。”
希尔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噗嗤一声，毫不在乎自己冰山形象的毁坏就这么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才参与的这次计划。”
“我没你们那么聪明，能说人话吗？”胸腔里难以描述的情感混杂在一起，让安杰尔不可抑止的有些火大。
“嘿，我发现你最近火气有点大。”变化更是大的让我惊讶。
识趣的把最后一句话隐匿在了嘴里，希尔斯看着屏幕中因为生气而更加生动的精致面孔好心情的笑了笑，在安杰尔即将爆发前开口解释道，“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我们要推翻曾经带给我们的束缚。”
安杰尔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骤然睁大了眼睛，无意识张大的嘴唇微动，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出惊呼。
“表情管理越来越好了。”希尔斯愉悦的声音自终端上传来，笑眯眯的样子倒像是自家那个狐狸似的哥哥而不是最初遇见的那个霸气的冰山元帅。
称赞似的话显然没有博得安杰尔的好感，“啪嗒”一声，安杰尔翻了个白眼果断的关掉了通讯器。
他保证，如果他让希尔斯继续下去，后续一定会非常跑题且不正经。
第n次被心仪雌性挂断了通讯的希尔斯元帅看着面前再度黑屏的终端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口饮尽了手里的加菲茶。
没关系，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对他而言，追捕猎物，最不匮乏的就是耐心，显然，对于这个特别的对象，他的耐心只会更多，更何况，这样的过程，同样是一种享受。
☆、第六十章证人
红酒香槟，鲜花配上美人，安杰尔不得不承认，无论何时，这样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的交流场所都不是他所喜欢的，不过好在，他马上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倚在阴暗的角落中，轻扫过整个会场的目光锁定在了姗姗来迟的蓝发兽人身上，遥遥举杯示意，安杰尔将手中的高脚杯凑近嘴唇，正好遮住了勾起的微妙弧度。
眸光闪动，威瑟斯朋抬手推推眼镜，华灯照射下镜片反射出的冷光挡下了周围各界人士对于这位天之骄子情绪的窥探，同时也让好不容易找到了熟人凑近的南布硬生生止住了扑上去的动作。
“嘿！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在餐桌上吗？”
被噎的无话可说的南布耸耸肩无辜的看着自己面前高大的兽人讪讪的转移了话题。
“你看见小安了吗？自从进入会场我就找不到他了。”抱怨着的雌性搭上了兽人的臂膀，一双透亮的眼睛四处打量，满是好奇，“说实在的，最近小安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更真实了，但又像虚假可怕了很多，哦还有，就是你们几个，能不能有一点儿队友爱啊，一个个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一个人很无聊的好吗？诶？！你干嘛？这是去哪儿呢？”
猝不及防被兽人拉离了热闹中心的南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个踉跄后却是顺从的跟着兽人的力道隐身在了无名的角落，尽管他心里还是藏着一大堆的问题。
“安静。”
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南布乖乖闭上了嘴，转溜着的眼睛却不像主人表现的那么宁静，透出了少年心里的千回百转。
这个弟弟打小就比他成熟，就连接触到帝国内务的时间都比他早得多。虽然他是缺点儿心眼，但是他也不傻，威瑟斯朋这样，指不定就是又接到了什么秘密任务。对此他一向不多问，反正他对于尔虞我诈的官场没什么兴趣干脆就当做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研究他的翡翠，必要的时候配合配合自家弟弟的任务就一切ok了。
想着想着，玩着手指的动作猛地一顿，再度被抛弃后独自缩在角落里正无聊的南布兀的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电光。
得，看来是遇见了同道中人了。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恐怖吗？一个个的，都成人精了！本来以为遇见了安杰尔是张白纸，没想到和拉斐雅一样是个黑的！
被自己想法惊到的南布打了个寒噤，正打算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在无意识中招惹到人家的时候却被慌乱的嘈杂声打断。
和以往的宴会不同，这次的大场面无论怎么与之相似，也还是打着守护者仪式的招牌，自然不会像是私人社交舞会一般，时不时闯进些许的“外人”是常事。毕竟人往高处走，这里可谓是名流聚集之地，而且难得的，只要有些技巧的人都可以进入这样的圈子，甚至直接被那些豪门权贵纳入靡下，可比有着学院推荐来得方便多了，只不过，这次似乎明显的，不太一样？
正打算上前看个究竟，脚步刚刚迈入宴会光影中时却是一顿，随即收回，默默转换角度后，南布站在阴暗处透过密集的人群看见了包围圈中不甚清晰的身影。
似乎是一个狼狈不堪的瘦弱雌性。
有点儿眼熟。不过这谁啊？
也不像是哪个名门后代的样子，可是他怎么就是觉得他见过呢。
摩挲着下巴，南布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尽管内心犹如猫爪子在挠一般的发痒，少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半步。
之前说过，他时刻得准备好配合自家弟弟的任务，而显然，这是任务又来了。威瑟斯朋不可能无聊到一时兴起的把他这个闹腾的家伙专门揪到了角落之后再离开。
恩，他好像无意之中承认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郁闷的呆在原地的少年想了想，最终听见了自己脑袋罢工的声音，只能无奈放弃。
场内的喧哗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直接变作了尖锐的惊叫声。
这下子，南布是彻底听清楚了。
“天啊？！米亚！你还活着？！”
米亚？
“哦！莫非凯拉，那个奇迹还存在！”
“兽神在上，保佑帝国。”
“兽神在上……”
接下来的声音再度嘈杂混合在了一起听不正切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南布从中得到了重要信息。
凯拉，那个曾经在拉斐雅手中通过精神力晋级的兽人？
这真是重大新闻。
感慨的摇摇头，南布抬手撑着下巴啧啧称奇。
这个早就被帝国认定死亡的见证了奇迹的家伙居然还活着。不过，为什么朋会知道？
霎时，南布清澈的眼瞳暗下了光泽，阴影中透出了诡异的深沉暗流。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打趣的声音蓦然在耳侧响起，南布猛地转过头，望进了一片深邃的黝黑中。
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安杰尔那双像是琉璃一样清透的眼睛能够有着今天这般的深沉。
心绪有些复杂，来自于一直糊弄着别人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人捉弄了的无奈。不过，这夹着些微涩的情绪马上在刚刚发芽时就被对方调傥的话语给干净利索的掐掉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记仇。”不久之前他不就是用这句话嘲笑过安杰尔的吗？
“当然。”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这并不算好的评价，安杰尔看着吵闹的人群无辜的耸耸肩，“介意给我介绍一下那位陌生的雌性吗？”
轻轻嗤笑一声，技不如人有些不爽的南布心里暗道这货明知故问，嘴上却是异常紧凑的叙述出了一段被无数人追捧的传奇。
“我从来不认为精神力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算能，我也不认为当时的拉斐雅能够控制住凯拉的力量。说到底这不过是用能量守恒似的原理，精神力助长精神力，但是如果没有等价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一口气说完了大段话的南布语气间带着些微的喘息，但是这并不妨碍安杰尔从中听出那毫不掩饰的嗤之以鼻，果然——
“反正我是不信的。所以对于这些年拉斐雅超神的地位我可是一直看不惯的很。”
蓝发的少年无辜的耸了耸肩，颇有不谙世事的清纯味道。
闻言，安杰尔启唇笑开，对于南布孩子气的抱怨不置一词，但是显然，那双黝黑的几乎要吸人灵魂的瞳孔浓重的色彩开始逐渐淡开。
大环境里生活的孩子不会是一无是处的纯白色，或深或浅，都有着一套自己的交际生存方式，无疑，南布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是他们这边的。
看来因斯布鲁家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和谐的多。作为已定的友方联盟，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杰尔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似乎是有什么新的事件发生，各界镜头汇聚的人群中一阵阵光影闪过，接着便又是惊呼和吵闹声。
混乱、慌张、惊恐。
看着这些前一刻还仪表堂堂、浑身散布着珠光宝气的优雅贵族们如今失态的表现，安杰尔微微敛下眼睫，遮住了不断变换的瞳孔。
果然，无论哪里都一样，富裕的物质生活是培育腐败的温床，浇灌出如此懦弱的花朵不足为奇，只是看着，真是让人恶心。
好在，他在另一个世界没来得及看见的东西，在这里却提早看的真切了。
小幅度的混乱不过一时，发觉了动静赶来的卫队极有效率的安抚下了躁动的人群，已然知晓了部分情况的士兵们极有次序的开始请求各方切断实时报道，被邀请来的真正具有号召力的高层们纷纷到齐。
再度抬起的目光扫过紧随而来的若有所思的白胡子老者，安杰尔略带歉意的收回了视线。
他以为他已经经历过无数的壮大场面，再也不会畏惧任何带有质疑的审视、再不会害怕任何眼光的聚焦、再也不会躲避任何问题的提出，但是此时此刻，金发的高傲雌性默默攥紧了已然冒出了层层冷汗的拳头，死死的盯着面前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人手中已然熄灭了灯光的纪录匣，倔强却又带着些无措和恨意的咬紧了下唇。
“别担心孩子，我们已经中断了所有的外界通讯开始介入调查，不会让你平白蒙受冤屈的。”
卡罗琳温和的声音显然没有安抚拉斐雅躁动不安的心情，甚至在最后的声音落下时，拉斐雅眼中的光点愈发的暗沉可怕，在这个可能将成为他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被人算计，一种异常不忿的情绪自心底喷薄而出。
但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所有的冲动。
他对着慈祥的老者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苦涩笑容，倔强的让人心疼。
“是的，我相信您不会以公济私，院长大人。”
卡罗琳的表情有着轻微的僵硬，很快便被愈发和蔼的情绪掩盖。
其实于情于理，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切断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可是自从他猜到了希安二人的部分安排后，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于情于理依旧让他愧疚。
有时候，看清楚一件事情是一点，但是去付诸实践却又是一点。哪怕他看得清利害，可是在他心里，犯了错也依旧只是一个孩子，实在不应该，闹得这么大。
这是要毁了拉斐雅在帝国乃至联邦所有的根基和声名啊。
长长的叹息一声，卡罗琳拍了拍拉斐雅的肩膀以示安慰后不再开口。
人老了，也没有年轻时候狠得下心了，他也不多掺和了，都交给年轻人吧。
“请大家配合一下，我们马上会验明这份影像的真假，并且会组建专门的团队进行调查，请保持肃静。”
逐渐平息的场面中，南布微微扭头，恰巧看见了安杰尔在那一瞬晃过的灯光下异常明亮却深邃的黑瞳。
☆、第六十一章暗流
帝国边境的战争比想象中维持的时间还要长许多，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此时正笑眯眯的捧着一杯热茶好似在自家后花园游玩的俊逸兽人。光屏映射出的影像略有失真，但是这并不妨碍到青枝翠蔓交错间更显飘逸的兽人那强大霸道的气场透过电波扩散到不算宽广却异常整洁的办公室。
刚刚结束了与心上人的通话，对方任务完成的异常圆满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却又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对于堪称出色的结局让希尔斯在看着屏幕上安杰尔精致的面容时忧喜参半，既有对于雌性如此优秀表现难以掩饰的骄傲自豪，却又让他更加担心这小雌性未来的生活。虽然相谈甚欢中不知为何又戳中了安杰尔敏感神经的希尔斯再度被果断的挂掉了通讯，但是总得来说在频繁的战事中得以与爱人交谈的经历还是让希尔斯保持着不错的心情，如果没有在那之后再度接到眼前这个让人心塞的家伙的链接要求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可不是友好邻邦，而且正在交战中，每分每秒都有族人为此而牺牲性命。”
“嘿嘿，不要这么计较希尔斯。”漫不经心的笑了几声，兽人抬起纤长的手指拨开了遮住眼睛的微长额发，嘴角是一如既往的邪肆弧度，淡定自然的动作优雅的让人丝毫不能将其与刚刚那个打断了别人说话的嚣张家伙联系在一起，尽管，兽人接下来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恶劣，“要知道，每一场惊世骇俗的革命都是由血液铺陈而出的。”
“抱歉，我可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句所谓的名言。”希尔斯酒红色的眼瞳逐渐暗沉，最终凝成了坚不可破的黑冰，直视向光屏中笑得愈发灿烂的兽人，“如果你在如此繁忙的战争中与我联系是为了闲话家常，我就不奉陪了。”
“希尔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兹啦着合上的光幕中，最后没来得及断绝而留下的嬉笑话语在静寂的室内回荡，希尔斯微微皱眉，对于这句结束语疑惑不已，只能任由不愿消散的余音和着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在房中滞留。
“小安！我听说那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活泼的蓝发少年大大咧咧的蹦跳着走在大街上，灿烂的笑容耀眼的几乎要遮掉太阳的光辉，但是说出的话语却是与之极其相驳的冷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能够算计到那个拉斐雅，小安你实在是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是因为很早以前你看人就从没有睁过眼。”理了理微微凌乱的袖口，安杰尔微微眯眼，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嘲笑意味。
再次被噎住的南布终于停止了闹腾哭丧着脸不再说话，只是小眼神仍旧是不放弃的再度投向了早在几分钟前就不再理他的威瑟斯朋，可怜兮兮的像只求安慰抚摸的小狗。
当然，毫不意外的，他再度被无视了。
倒不是这两人合着伙欺负他，实在是任谁碰见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在你耳边吵了半个小时了还不见消停都会受不了，于是两人很是默契的开始学会了无视某个活泼过剩的家伙。
哦，你问为什么他们三儿会如此悠闲散漫的一起走在长路漫漫的大道上？
这真是个好问题，让我们把时间推回两小时前，帝星学院的中央大殿。
鲜花依旧艳丽的装点这偌大的华丽舞厅，红酒香槟依旧散发着醇厚的香味逸散在空中，精致的糕点整齐的摆放在桌上汇成各式各样的图景，只是在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取上一叠静静品味了。
大厅里的气氛似乎瞬间冻结了一般，明明人声此起彼伏不曾断过，可就是给人一种这里噤若寒蝉的感觉。
压抑、恐慌，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开始在不知不觉间迅速扩散，包括，被欺骗的愤怒和不堪。
就好像实现安排好了剧本，这里的一切，悲伤也好痛苦也罢，不甘嫉恨、唾弃咒骂，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按着最初，他们的计划。
拉斐雅的事情在确定后马上就通过光脑发布到了整个帝国，造成的轰动恐怕是连当初希尔斯年少成名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起码，就他们看来，就算是半个多小时后的现在，这件事情在民间引起的热度也依旧没有平息下来的样子。仅仅是走过了一条不怎么繁华的商业街道，但是他们却罕见的淹没在了嘈杂的人声中。十有八九，都是在谈论不久之前，几乎算是震动了整个世界的新闻。
关于这一点，上头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想要将这一丑闻压下去的想法。
不过也是，在记者极有内涵的解说中，帝国上层们活脱脱就是无辜不知情的受害者形象，尤其在表达了将要更加严格的实行调查和控制之后更是得到了极高的支持和呼声。这里面受损最为严重的恐怕就是拉斐雅所在的莫特森家了，但是本来就是被定位为敌人的家伙，他们就算是被骂成狗恐怕也不会引来上位者的同情了。不落井下石，莫特森家就该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
“你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长久不语的威瑟斯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微微反射的光影在镜片上透出明暗混交的复杂色泽，紧抿的薄唇更是让这张严肃俊朗的脸多了几分冷酷。
安杰尔转过头不再打量，但是却没有多加掩饰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态度。
虽然看似很顺利的解决了拉斐雅这个潜在威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就好像当初，他穿越死亡的时候。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万分确定。可是——
究竟是什么呢？
他没有一丝头绪。
他甚至专门打电话向希尔斯询问了帝国边境战事的情况，还不怕麻烦的再和他哥以及洛克菲勒联系对比了一下。
“嘿！刚刚打败了拉斐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威瑟斯朋闻言暗自对自家缺根筋的哥哥翻了个白眼淡定的解释道，“这次拘留拉斐雅的地方是帝国等级最高的监狱，而且因为此事的重要性和拉斐雅的地位以及之前桑迪越狱的影响，现在那里的戒备程度之高常人几乎难以想象。”
恩，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干脆利落，轻松的很，不像某人……
“喂！你们两个的，这嫌弃的表情是做给谁看呢！”
显然，安杰尔和威瑟斯朋再度默契的无视了抓狂叫嚣的南布。
“你们两个！真是够够的了！”
雌性不满的吼声穿透的天际，早已挂在地平线尽头半遮面容的太阳颤动几下后彻底沉没在了地底。街道上的彩光在这个无月的夜晚显得格外惨淡，朦朦胧胧的，就像是磨了沙的毛边玻璃。
是谁说过——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阵凉风袭来，安杰尔紧了紧衣服领口，莫名打了个颤。
远在荒原的野地下，困兽的囚笼中传来不甘的嘶吼，神秘的黑影闪动向前，阴沉沙哑的声音带笑，混着浓郁的血的味道传至深处。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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