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家大业大,但先镇国公仙逝后柳母不准儿子分家,嫡庶五个儿子都住在侯府,子有子,子又有子,住的委实拥挤。
柳珣的父亲是第五子,虽是幼子却是个庶出的,分的院子不好,娶的媳妇也是商户女。
好在商户女有实惠,被挤到偏僻角落,干脆把邻居族人的院子也买下来,两下打通规整后,另有大门出入,算下来比其他几房都住的舒服。
厢房里亮着灯,柳珣才在院子门口出现就有丫头层层的往上报信,等柳珣踏进厢房门,热腾腾的水准备好了,六色花样的夜宵也准备好了。
“我的儿,今个儿又是踩点回来。”柳珣母乔氏,晋商出身,今年四十有一,看起来还如三十美妇人,顾盼生辉。她穿着家常大红褙子绣仙鹤,天水碧色湘夫人裙裙角坠珍珠,行动间光华若现。发髻松松挽就,斜插一支衔珠凤钗。
“爹可回来了?”柳珣问,接过帕子擦手,“我先去把衣服换了,免得熏着娘。”
柳珣就在偏间的屏风后换,他素来不喜年轻丫头伺候,他奶妈过来伺候换的衣服,一身月白常服,取了发冠,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头发。
“心肝儿还是穿大红好看,这什么秋香月白,脏兮兮的颜色,穿着不显精神。”乔氏给儿子整理衣襟说。
“儿现在是读书人,穿的自然要书生气些。”柳珣笑说,“等我再年长几岁,就得是天天道袍。”
“我儿穿道袍肯定好看,神采俊逸,仙风道骨。”乔氏一设想后说,那眉眼兴奋的,马上就能叫丫头去裁布做衣。
“且等等吧。”柳珣说,“爹爹最讨厌道袍了。”
“他那肚子吃的滚圆,怎么会喜欢道袍?地主员外那衣服就最适合他了。”乔氏笑说,“又说和同僚去喝酒,赶明儿我得给他的轿夫加工钱,天天抬着他可不容易。”
“爹爹该委屈了。”柳珣笑,“谁叫鸿胪寺长年都有几个大肚汉,他总陪着就多吃许多东西。”
乔氏给儿子布菜,他爹外头喝酒还有几盘子好肉吃,儿子出去和举子文人喝酒,好的还有几粒花生米几盘干糕点,一般的就高举杯以诗词配酒,还生吃花朵。
第一次听得得儿说她可心疼坏了,可惜又不能时时让儿请客,举子清高的多,儿以勋贵身份相交本就分外小心,又怎能担起以贵凌人折辱士子的名头。
柳珣看她娘心疼的眼神失语,举子中愿意和他相交的人并不多,能下贴给他的自然不会寒酸。得得儿说的生吃花朵实际也是糖渍过的,吃的是一份风雅。虽然并不好吃。
柳珣知道他再说他娘也会认为他在外委屈了,干脆不说,闷头吃起夜宵来。等会回去让得得儿再抄三遍论语。
“今天见着老太太了吗?”乔氏等到柳珣放下碗筷才问道,丫头撤下碗碟,换上切好的水果盘,奉上香茶。
“没,说是身上不爽利,早早睡了。”柳珣说。
“是不爽利,今天三房那又请大夫了,大少爷自打从贡院出来就没起过身,你这天天的往外活蹦乱跳,老太太看了可不扎眼。”乔氏说。
“再过两天就要张榜了。”柳珣说。
“不管中不中,我儿优秀胜他百倍,他还是家里给的荫监资格,自小延请名师,考了十年都不得中,我儿回老家从县试考起,都能和他同日入贡院。”乔氏说,“自打你要入科举,三太太没少挖苦我,现在看着我再不说她儿每日苦读不辍。怕是心里也做好不好打算。”
“和她置气不值当。我入科举本也不是为了嗝应他。”柳珣说。
“我知道。”乔氏突然用帕子掩面,“都是为了你大哥。爹娘无用,要累你。”
“哎呀呀怎么又哭了。”柳珣说,“我考科举是为了当大官给你请诰命,以后宫里再赐宴让你站三太太前头,气她。”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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