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游戏机玩,带来的书又全都看完了,他一天练习小提琴的时间已经增长到了四个小时,实在不想再拉了,在家里还可以找错错聊天,现在看这小镇黑沉沉的模样,人都睡了,也只有鬼了……咦?
月光疏漏,自下往上看去,小镇的山像是粗陋的剪贴画,糊在远处。
许嘉年突发奇想:
反正我也睡不着,也许我应该上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见到另外一个神奇的大姐姐!
想到就做,许嘉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偷偷摸摸换好衣服和鞋子,正要拉开窗户从阳台溜出去,突然看见角落竖着的小提琴,考虑三秒,当即一把抓住,边跑边想:如果山上真有什么奇异磁场在,我还可以先给她拉个曲子沟通沟通,不都说音乐无国界吗?
就算是七月的天,山间夜晚的风也有一点儿冷。
许嘉年独自走在崎岖的小道上,横斜的枝桠颇具艺术性,远方的月亮始终跟随着他的脚步,就连路上的小石子,圆圆的,方方的,也挺好玩的。
从家里一路来到山顶,总共花了一个半小时。
山顶的水潭置身树丛中间,在夜里泛着一种墨绿近黑的光泽,许嘉年绕着水潭走了一圈,又等了等,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不能直接看见大姐姐,或者说大姐姐在躲着我……怎么办呢?
直接叫人?好像有点傻。
碰触什么机关?许嘉年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墨绿的水潭上一扫而过,旋即挪开。这也很傻。
那就只有――
许嘉年拉开小提琴袋,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摆出了拉琴架势,他决定就用没有国界的音乐来和对方打个招呼,先拉一曲符合现在氛围的音乐吧!
草木簌簌摇落,泉水声声幽咽,夜晚幽静,小提琴的琴音落在山间,叮咚有声,远远传开,忽引起远方的一声长号,不知是什么动静。
一曲终了,虽然风更凉了点,夜晚更冷了点,但是除此之外,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
许嘉年有点迟疑。
难道大姐姐不喜欢这首曲子?或者大姐姐已经睡了,而这首曲子音调太低,叫不醒她?
那好吧。许嘉年换一种音乐,《金刚经》,这总没有问题了吧?
然而问题依旧很大!
一首《金刚经》也拉完了,周围依旧毫无响动,显然方才的那声长号已经是这座山最给面子的回应了。
许嘉年有点不开心了。
我诚心诚意地给你拉了两首曲子,然而你理都不理我。别人只是随便上来,你却至少出个声,露个面!
许嘉年暂停音乐,扩大搜索范围,在水潭及周边地区绕来绕去,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忽然,一道隐隐绰绰的光伴随着影子,自许嘉年眼角掠过!
黑暗之中,许嘉年心头猛地一跳,刹那想起白天偷听见的那一句“交叠的哭声,模糊的鬼影,鬼影旁暗黄的火焰……”。他在原地足足停了三秒钟,才迈步往光亮处走去。
光藏在没有路的树林之内,杂草漫过脚踝,扫在皮肤上,痒痒的。
许嘉年屏息凝神,一步一步往正确的方向走去,藏在树林里的光影似乎也在等着许嘉年的接近,始终一动不动。
许嘉年终于走到光影面前了。
深更半夜,他定定地看着一件不知被谁遗弃在山中树叉上的环卫工人衣服,久久不语。
从山上下来以后,许嘉年不止着了凉还有些过敏,尤其是脚踝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着挺吓人。不明就里的许妈妈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就带着许嘉年去镇上的卫生所拿药,好在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用水洗洗,再涂上一层药,就肉眼可见的好转了。
养病期间,许嘉年和奶奶一起呆在家里看电视,很快从老人嘴里听见了另一版本的“山中女鬼”。
老旧的电风扇滋滋转着头,咖啡色的毛线从奶奶的膝盖上滚落到地面,翻了两个跟斗,才稳住身子。这一幕被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狸花猫看见,原本缩在藤椅下的大猫终于蹿了出来,和毛线团打了起来,不一会就难分难解,猫中有线,线中有猫。
奶奶慢条斯理地抽着线,笑呵呵道:“那件事情啊,后来大家都猜测,打没打胎不知道,实际上那个女儿根本没死,是这一家子看着在村中过不下去了,又怕直接走没法带着财产,索性借丧礼把家业变现,装死离开。要不然,棺木下葬都是钉死的,怎么到了山上突然就翻开了呢?”
许嘉年觉得奶奶说的很有道理。
但他还有点疑惑:“那村长一家又是怎么回事?”
奶奶说:“坏事做多了,就总疑心别人要来害自己啦!本来根本没什么联系的事情,偏偏被他们想出个一二三来。”
许嘉年恍然大悟。
后来,他感冒好了,又和堂哥四处玩耍,某天晚上,众人将灯关掉,只点个蜡烛,堂哥神神秘秘地说:“你们知道吗?山上的女鬼道行又精深了。我听人说,她现在已经可以在夜半时分吹奏乐器了。那呜呜咽咽的洞箫声哦――谁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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