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房,在这看不清听不到,如何是好?”
韩子箫道:“容我想想。”
“两位公子可总算来了,奴家等得好生焦急。”身后的花娘娇声道。
韩子箫转身,两位在房里等着的花娘拉着他们过去桌旁坐下。流花倒了一杯酒,倾身过来,“公子,来,奴家敬你一杯。”
韩子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与流花干了一杯喝下。比起韩子箫,刘庆和则死板的很,若不是韩子箫来了,恐怕他还把持不住。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几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的银子,以为是赏赐,立即伸手去碰。
韩子箫手上的玉笛横在她们的双手之间,道:“帮我做一件事,这银子就归你们,如何?”
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满脸笑容,“公子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能做的,陆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韩子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近,两名花娘竖着耳朵倾听,韩子箫将事情跟她们大致说了说。两名花娘明了,正要收银子,韩子箫摸出了两锭,道:“剩下的这两锭,待你两办好了事回来再领不迟。”
流花水月收起手上的银子,站起来,软帕半遮面,“那公子便在这等着,陆家办事包公子满意。”
☆、第32章查案2
两名花娘出了去,又拐进了斜对面的房伺候客人。韩子箫吹灭了房里的烛火,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监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两名花娘进了房不久,过道那头又来了一名中年男子,衣着还算华贵。走到魏浩天进的房门前,推门而入。
韩子箫望向刘庆和问:“你可知那人是谁?”
“不知,看样子不像是官员。”
韩子箫道:“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你我还是先喝一杯小酒再说。”
房里的烛火熄灭,但外头还有些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韩子箫走到桌旁,正想端起一杯酒喝,刘庆和道:“听闻青楼里头的酒水皆是有催情功效,韩大人若不想留夜,那还需三思。”
一杯到嘴的酒被韩子箫生生放了回去,轻笑一声,“看来刘大人对烟花之地也并非一无所知。”
刘庆和道:“活了大半辈子,没吃过,也总该听过。”
两人在房中干等着,时不时走到门窗边瞧一瞧。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斜对面的门总算有了动静,先出来的是魏浩天,后进去的人久久没出来,恐怕是要留在里头过夜。
不久,流花也从房里出了来,韩子箫开了门让她进来,流花见房里阴暗,“这……公子怎的熄了烛火?”
韩子箫道:“方才一阵风进来,烛火便熄了,恰巧我没带火石。”
“烛台旁就有火石。”流花摸到一边的烛台,点燃烛火,韩子箫忙问:“可探听到了什么?”
流花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懒道:“奴家累死了,先歇息歇息。”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剩下的两锭银子,放到她眼前,流花见钱眼开,道:“那两位客人大抵是做生意的,至于什么生意,奴家听不出,总之,谈好了价钱,说是后天一早就送到府上。”
韩子箫追问:“除了这个,还听到什么?”
流花用软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没了。”
韩子箫和刘庆和两人站起来,韩子箫对流花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告辞。”
“哎,两位公子不留夜么?”流花绞着手上的帕子,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说话时,韩子箫与刘庆和已经出了门,往楼下走去。
老鸨一把拉住韩子箫,“哟,公子这么快就要走,楼子里姑娘多着呢,不满意就另外挑几个。”
“今晚还有事要办,不宜久留。”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老鸨,“不必找了。”
老鸨把银子收进袖子,满脸堆笑,“既然有事要办,妈妈也不强留,下一次,一定要再来呀!”
“一定一定。”
韩子箫和刘庆和出了青楼,叶青牵着两匹马在附近等着,刘庆和的随从也在。
临别前,韩子箫道:“明日我便向皇上禀报此事,请求皇上分派刑部后日一早去魏府埋伏,抓他个人赃并获。”
刘庆和迎合道:“你我皆是御史台的,无权量刑,交由刑部处理也好。”
韩子箫策马与叶青回到王府,这个时点府上的人该是都睡了。韩子箫没想到路过前厅的时候,厅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厅里坐着一个人。
韩子箫微微诧异,没想到他竟然还没睡。叶青看到厅里的人,也吓了一跳。
坐在上座的褚慕卿手上捧着一盏茶,幽幽道:“过来。”
韩子箫提步过去,道:“天时已晚,王爷怎的还没睡。”
褚慕卿抬起眸子看着他,淡淡地问:“去哪了?”
韩子箫叹了一口气,道:“御史台有些文书出了错,下官和刘大人把出错的文书重新抄录了一遍,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个时辰。”
“本王再问你一次,去哪了?”这一次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对上褚慕卿冰冷的目光,韩子箫心里一颤,“去,去了查案。”
褚慕卿目含凌厉,方才有人来通风报信说韩子箫在青楼,他本想亲自去把他揪回来。但想了想,并未那么做,若是过了亥时三刻,他还没回来,便去青楼亲自揪人。他问他去哪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没想到给了他两次机会都没说出实话。
褚慕卿一字一顿道:“韩、子、箫。”
“去了青楼查案。”韩子箫一口气说出来,“王爷放心,下官真的只是去查案,别的什么都没做,这个刘庆和大人可以作证。”
叶青也在后头道:“小的也可以作证,我家公子绝对没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盏,“查什么案需要查到青楼去的?”
“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徇私枉法,包庇罪犯。下官与刘大人查了好些天没抓住他的把柄,得知他今夜要上青楼,所以便跟了过去。”
褚慕卿看着他,“你以为你借口查案,本王就会原谅你?”
韩子箫低了低头,“不是,下官只是想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下官去青楼并非是因为私心想去。”
褚慕卿不屑,“据本王所知,御史台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去青楼办个案少了你韩子箫就办不成了?”
韩子箫低着头看着脚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是。”
褚慕卿看着低下头的他,深呼一口气,“本王问你,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清楚。”
“清楚什么?”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除了是御史中丞,还是王爷的王妃。”
“身为王妃,去青楼应不应当?”
韩子箫声音越来越小,“不应当。”
“那你为何明知故犯?”
躲在韩子箫身后的叶青弱弱地为自家公子说一句话,“公子去青楼办公,乔装打扮过的,没人认出来。”
“没人认出来?”褚慕卿挑起眉看着韩子箫。
韩子箫拍了拍叶青的手,示意他别说话,叶青往后退了一小步,抿着唇不说话。过了良久,韩子箫跪下,道:“下官知错,请王爷责罚。”
褚慕卿沉吟良久,道:“在这跪一个时辰,跪完后先去把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了再回房。”
“是,下官知道。”
褚慕卿起身,绕过了跪在地上的韩子箫回了房。
叶青也跟着韩子箫跪在厅堂,好在这个时候除了几个守夜的侍卫,其他人都睡了。否则韩子箫被罚跪的事情明日便全府上下皆知。
叶青小声道:“公子,我还以为只有老爷喜欢罚跪。”
韩子箫在苏州时因为整日无所事事,偶尔闯点小祸便被韩云殷罚在祠堂跪一两个时辰。韩子箫回想起当初,罚跪的时候身边也有叶青在。韩子箫笑了笑,低声对叶青道:“说实话,方才他那个模样,我还真想起我爹来了。”
叶青笑了笑,“我也想到了老爷。”
韩子箫感慨,“看来我天生与青楼犯冲,每一次去都没好下场。”
叶青道:“公子,我看王爷好像一早就晓得你去了青楼。”
韩子箫想起在青楼碰见的那个九品芝麻官,“看来是有人想升官,才过来通风报信。”
“谁?你不是乔装打扮成那样了,还有人认出来么?”
韩子箫长叹一口气,“罢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
跪着跪着,叶青都有些打瞌睡了,韩子箫摇了摇他的身子,“你先去睡,王爷要我罚跪,又没罚你。”
叶青甩了甩头,清醒清醒,“我在这陪公子,在这王府里头,我要不陪,便没人陪你了。”
韩子箫摸了摸他的头,抿唇笑了笑。
厅堂外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门旁往里面探了探头,只看了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不久,宋伯进来道:“王妃,热水备好了,先去沐浴罢。”
韩子箫问:“够一个时辰?”
“现在都快子时了,已经够了。”
韩子箫和叶青从地上起来,脚有些发软,韩子箫对叶青道:“你快去歇息。”
“嗯,这就去。”叶青去了歇息,韩子箫去浴房沐浴。
脱了衣裳,才发现膝盖的一片青紫,在浴桶里把全身洗干净,穿上衣裳出了浴房,浴房外宋伯在候着。
韩子箫道:“这么晚了,宋伯怎么还没歇息。”
“待会就去。”宋伯把一瓶小药膏递给韩子箫,“这药有消肿化瘀之功效,王妃用点会好些。”
“多谢。”
宋伯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老奴跟了王爷十多年,王爷虽面上严肃,但内里却是个温和的人,若是犯了错,向他服个软他便会心软了。”
“嗯,我知道。”韩子箫道:“你习惯早起,还是快去歇息。”
“那王妃也快去歇着。”
韩子箫握着宋伯给的药膏回了房,房里的烛火还是亮着的,床帘放了下来,想来这个时候褚慕卿已经睡着。
韩子箫把药膏放在桌上,吹熄了烛火只留一盏让它燃到天明,借着那一盏的烛火,韩子箫走到榻边,轻轻撩开床帘,轻手轻脚地爬上榻。
☆、第33章相处1
正要从褚慕卿身上跨过时,膝盖跪的太久,突然酸痛起来,韩子箫脚一软,身子坐在了他的身上,褚慕卿睁开眼睛,韩子箫大喊不妙,一个翻身,立即侧翻到里侧,背对着他侧躺。
过了良久,褚慕卿淡淡道:“被子盖好。”
“哦。”韩子箫慢慢蠕动着身子钻进被子,发现被子里并不是很暖,难道他也才刚睡下?
“韩子箫。”褚慕卿喊他的名字。
韩子箫应了一声,“在,王爷有何吩咐。”
“若是你对本王不忠,在外头碰了别人,本王会杀了你。”
韩子箫心里一个颤抖,褚慕卿说这句话时语气虽平淡,韩子箫却觉着杀气重重,他道:“不会,下官怎敢对王爷不忠。”
“那你最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韩子箫背对着他躺着,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第二日,韩子箫下了朝,亲自去御书房向褚瑞宏禀报刑部郎中魏浩天贪污一事。褚瑞宏从刑部调派十人协助韩子箫捉拿贪官。
为避免打草惊蛇,此事秘密进行。
韩子箫与刘庆和一早来魏府周围埋伏,等行贿者出现。
他们一行人个个身穿便服埋伏在魏府周围,只要有可疑人上门便伺机出手。韩子箫和刘庆和从天微亮一直等到太阳升上半空也不见魏府门口有何动静。
刑部的人伪装成百姓在魏府门口来回走动,就是不见有人出现。魏府的大门紧闭,一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更别说有人进去。
刘庆和道:“韩大人,以你之见,这是个什么情况?”
韩子箫眸色深沉,“那魏浩天平日里装一副穷酸模样,便是不想露财,恐怕他贪污也贪的十分低调。”
刘庆和若有所思道:“难不成他还有另外一座府邸,专门用作收纳赃款?”
“他平日里衣着朴素,若是府邸就有两座,难免惹人怀疑,以他的性子这不大可能。”
刘庆和点头赞许,“不管如何,魏浩天贪污是真,左右刑部的人在这,待会将人抓起来,再向皇上请示抄家,我就不信抄不出赃银来。”
韩子箫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刘庆和看了看天,“待会日上三竿,行贿者若还未出现,我们便进去抓人。”
韩子箫点了点头,往魏府再瞧了瞧,视线里,不远处的街道有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放着蔬菜瓜果,旁边还有一名男子随行。
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在魏府旁边绕了个弯,推着往后门去,韩子箫越看越觉着不对劲,推板车的人穿着粗布麻衣,随行的人穿得还算体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卖菜的。
“难道,赃银是从后门送进去的!”韩子箫突然道。
刘庆和一听,顺着韩子箫的视线看过去,“你是说那辆板车?”
板车绕到屋后,消失在视野中,韩子箫回头与刘庆和互看一眼,“一个送菜的穿得干净体面,什么道理?”
刘庆和意会,“道理就是他不是专门送菜的。”
韩子箫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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